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宠婢难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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宠婢难逃: 宠婢难逃 第123节

    宁王关了沈漪漪整整三天,三天之后,婢女为沈贵妃盛装打扮,送入已登基为帝的宁王寝宫。
    即使是阅女无数的宁王,此刻见到眼前的女子也不得不感叹,他肖想了这么多年,今夜终于可以一尝所愿,本想先问遗诏,却还是急不可耐地抱起美丽的女子直往床榻而去。
    然而床笫之间,衣衫褪去,宁王摸到的却是一把锋利的匕首,脸侧倏然一痛。
    色字头上一把刀,宁王早有准备,柔情瞬间化作愤怒,顿时一掌将企图朝他咽喉刺来的女子扇倒在地上。
    “贱人,你竟想杀我?!”
    “乱臣贼子,没有遗诏,我宁死不从。”
    匕首失手跌落,沈漪漪倒在地上,从容抹去嘴角的血,从发间拔下发簪抵住咽喉,一字一句道:“魏绍,你狼子野心,篡位谋反,其心可诛!我程氏满门忠良,绝不助纣为虐!阿弟若死,死得其所,我程氏姐弟化为厉鬼也不会放过你!”
    临死之前,她凄然一笑,尖利的簪身割破她修长洁白的脖颈,白色的裙摆在空中扬起一个美丽的弧度,犹如一朵染血的玉兰花,在美到极致之时凋谢了。
    她早就说过,倘若他出事,她绝不独活。
    三日之后,假死的魏玹乔装改扮攻回长安,兵临城下,宁王大败。
    却不知他心爱的贵妃,早已为他殉情而亡。
    ……
    魏玹缓缓睁开眼,看见她坐到自己的身边。
    初升的日光有些刺眼,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他似乎隐约看见她眸中有水光闪过。
    “醒了。”
    沈漪漪扶着他坐起来,安安刚吃饱,正是不困的时候,她把安安抱到他的怀里,他温柔地唤了女儿一声:“安安,叫阿爹。”
    安安迫不及待地往阿爹身上爬,小脚丫踩在阿爹的大腿上,嘴巴里含糊不清地应和着。
    不过,小女娃还不会说话。
    她戳戳爹爹的手,撩开爹爹身上的被子,又趴着往爹爹的背后去看,想看看爹爹这次有没有给她带新的玩具。
    魏玹看着天真烂漫的女儿,笑了,从枕下摸出一包帕子,帕子打开,里面躺着一大一小两只玉跳脱。
    “这是给安安的。”
    玉跳脱摸起来温润如玉,玉质轻盈透白,安安稀奇地勾在小手中,抚摸着玉身上的栩栩如生并蒂莲花瓣,爱不释手。
    魏玹替女儿戴在手腕上,有些大,不过现在女儿还小,不适合戴,等她大了些爱美了,戴上去正合适。
    另一只玉跳脱,他轻轻拿起,望向沈漪漪。
    沈漪漪视线落在他的手中,眸光微凝。
    他竟还留着。
    离开之前,她分明将这只镯子留在了齐王府……
    四目相对,她垂下眼眸,扭过了头去。
    魏玹眼神黯了黯。
    少顷,吉祥领着一个约莫七八岁的女孩儿走进来,女孩儿走到魏玹面前扑通一声跪下行了个大礼,磕头道:“媛娘见过恩人。”
    而后起身,再次跪倒在沈漪漪面前,“媛娘见过娘子和小主子。”
    沈漪漪蹙眉看着魏玹,不懂他这又是何意。
    “起来吧。”
    魏玹扶着安安的小短腿站在他的腿上,对沈漪漪缓声道:“媛娘是我在战场上所救,父母皆亡,她为报我的救命之恩,愿追随我做奴仆,今日,我便将媛娘送给安安,从今往后,安安便是你的主子,不论何时何地,你都要以安安的安危为重,必要之时,甚至豁出性命也在所不惜,媛娘,你可愿意?”
    最后一句话,是对媛娘所说。
    媛娘看着恩人苍白的脸色,在地上连磕了三个头,哽咽道:“媛娘起誓,从今往后,媛娘以小主子为天,媛娘的性命是恩人拼了命救回,日后媛娘必定也会拼了性命护住小主子,绝不会让她受半分委屈!”
    交代完媛娘,魏玹便让媛娘将小翠叫进来,把已经有几分困倦的安安抱了下去。
    当所有人都离开了,魏玹才看着沈漪漪道:“漪漪,昨夜我做了一个梦,梦中你我白头偕老,寿终正寝。”
    这句话,正令沈漪漪心中一痛。
    他继续道:“你愿意和安安来陪我走着最后一程,我心中已是十分欢喜。唯一的遗憾便是不能看着安安长大成人,不能看着你……”
    “你若嫁人,便嫁给崔桓玉吧,别的男人,我不放心,他与你青梅竹马,知根知底,嫁给他,你这一生都不会吃苦受累,不会像留在我身边时,那样痛苦……”
    冠冕堂皇,既然你早知道,当初又为何要强迫我!
    沈漪漪忍无可忍地打断他,“魏云卿,你死了,安安再也没有父亲了,你这样不负责任,当初又为何要哄骗我生下她?”
    魏玹默了片刻,苦涩地道:“若能活下来,这次,我也想做一个好父亲,再做一个……好丈夫。”
    “可上天不会给我这个机会了。”
    沈漪漪交叠在床上的手背忽被人握住,却是魏玹将掌心都覆了上去,他的手掌还是那样的温暖用力,将她的纤纤柔荑握在手中,哑着声音道:“漪漪,原谅我好吗?”
    沈漪漪眼中的泪水终于忍不住落了下来,“即使我原谅你又能怎样,一切都已经晚了。”
    她泪眼朦胧地看着眼前的男人,即使这些时日深受病痛折磨,双颊凹陷下去,神情憔悴,这张脸依旧清隽俊美,漆黑的凤眸隐忍深情。
    她的手颤抖着抚上他消瘦的脸庞,突然声音极轻地道:“我说谎了,魏云卿,我不想要你死。”
    “为什么别的将军保家卫国,封侯拜相,你却要丢了性命……”她泣不成声,痛苦地捂着自己的脸,泪流满面。
    她记起了一切,这个前世她爱了一辈子的男人,他愿意为她挡箭,交托性命,不顾名声礼法,冲破一切阻碍娶她为妻,后宫三千独宠她一人。
    在他生命的最后时刻,她想到的全是他的好,他的温柔,他的体贴。
    今生今世,她爱过他,也恨过他,本以为可以就此放下,形同陌路,可依旧逃不过前世的命运,两个人之中,一定要有一个先走。
    为什么不能相守,一定要有这么多的艰难坎坷?
    魏玹将她拥入怀中,她闷声哭着,伤心欲绝,他嘴角微微颤抖,眼中亦有泪光闪动。
    不必再去试探,这一刻,他确信她心中一定只有他一人。
    他便吻住她,苦涩的泪水各自吞入腹中,除了悲恸,不舍,绝望,还有那些刻骨铭心又甜蜜的回忆,这一切都犹如昙花一现,绽放到极致之后迅速地凋零,枯萎。
    那也是一种美,一种心碎到极致,错过便会抱憾终身的美。
    作者有话说:
    前世的误会到这一章就完全解开啦,女鹅也想起了前世,狗子虽然说是强取豪夺,但表哥也不是大冤种,前世表哥没有被狗子救下落水英年早逝,这一世作者也会给表哥一个好的结局~
    ps:前世的女鹅拿的是心机美人的剧本,喜欢这个类型的小天使可以去戳闲专栏的预收《惑君》,心机美人和她的权臣姐夫的故事~
    第85章
    入夜, 月华如水, 静静地流淌在璀璨的星河中。
    漪漪枕在他的胸口上,听着他沉稳的心跳,连日来的咳嗽导致他的嗓音变得愈发沙哑,他回忆着, 遗憾地道:“漪漪, 你还记得两年前我们南下苏州去看你姨母吗?那一路风光甚好,倘若有机会, 真想与你再去一次。”
    两年前,他愿意陪着她亲自去探望姨母, 为她寻回“亲人”,并亲口允诺娶她为妻。
    这段时光,是两人最快乐, 最纯粹,最无忧无虑的日子。
    “你想去吗?”沈漪漪从他胸口抬起头, 一双杏眸深深地望着她。
    魏玹捧着她的脸, 摇了摇头,“日后,还是让他陪你……”
    “你若想去,我陪你去。”沈漪漪打断他,顿了顿,又轻声补充道:“只有我们两个人。”
    魏玹笑了, 凤眼温柔似水。
    “好, 只有我们两人。”
    沈漪漪回去收拾包裹。
    她问过郭奉御,郭奉御说来时他亲自制了两颗解毒丸, 原先是想着能再为魏玹续半年的命, 这半年的时间他再去找能彻底解毒的法子。
    可解毒丸服下, 没有用,也就是说,魏玹没有半年的时间,也许就在这些时日了,至于究竟是哪一日,他也说不准,许是一个月,又许是三个月,只能听天由命。
    沈漪漪带上了几件衣服,去同崔夫人说了这件事,“就在附近待几天,可能会去扬州,金陵,很快就会回来。”
    崔桓玉默默地看着她。
    “安安呢?”崔夫人迟疑着问。
    “就我们……两个人。”沈漪漪垂眸。
    崔夫人愣了一下,眼中闪过心疼,旋即还是笑着道:“好,既然你决定了,姨母帮你带着安安,你放心去玩便是。”
    至于安安,她现在是离不开娘亲,但没有办法,安安年纪还小,沈漪漪不放心大热的天带她去远处,还坐着船一路颠簸,就将她交给了小翠,好在安安现在能吃一些辅食了,趁这时候再找个乳娘让女儿适应适应,以后不用时时刻刻都黏在她身上。
    安顿好一切,第二日一早,两人便坐着马车出发了。
    到了渡口,吉祥安排了一条客船,这条船似乎是要往东北方向的云州去的,船上还有其他的乘客,不过没人认识他们。
    这样就很好,两人换上百姓的衣袍、衫裙,便如同这世间最普通平凡的一对夫妻。
    白天,那位病弱郎君的妻子会扶着他在甲板上散步,晒太阳,她靠在他的肩膀上,静静地看着眼前蔚蓝的海子,听他娓娓道来战场上那些惊险,退敌之术,他的夫君如何从容指挥,令一只军队起死回生,击退劲敌,只是他的妻子胆小,丈夫会很贴心地省去一些血腥之处。
    这样快活闲适的一天很快过去。
    晚上,她给他将药端过来,他竟然皱着眉头,把脸偏过去,怎么都不肯喝。
    “太苦。”
    沈漪漪只好哄他:“你听话些,良药苦口。”
    魏玹抬眼,“那你喂我。”
    沈漪漪瞪他,却还是一口一口喂给他。
    他格外地听话,她喂一勺,他便喝一勺,眉头都不皱一下,一双凤目温柔地凝视着灯光下细致耐心的她。
    她的耳旁落下一缕发,他替她绾到耳后,她抬起头,他便捏捏她的耳垂,指腹顺着她颈间细腻白皙的肌肤慢慢流连。
    她脸一红,拂落他的手道:“别乱动。”
    他笑意愈深,看着她放下药碗,用纤纤十指认真地拨开一颗晶莹剔透葡萄,喂进他的嘴里,问:“还苦不苦?”
    他吃了葡萄,舌尖却抵在她葱根般白皙的指尖之上,轻轻舔了舔。
    她一慌,立刻要将手抽走,他便顺势又握住她的手,凑到唇畔,竟将她指间尚剩余的汁水都吮干净了。这过程中,他漆黑的凤眼始终眨也不眨直勾勾地望着她,而后一本正经地回答她道:“甜,你剥的,比饴糖还甜。”
    她的耳尖迅速红到滚烫,懊恼地抽回自己的手用帕子擦干净,心中既甜蜜又羞涩,低声道:“你惯会甜言蜜语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