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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市屋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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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市屋檐: 七十五、一个预谋似的结局正张网以待

    又过了两个多月。一天,她说:
    “明天我过生日。”
    我当时眼睛一亮,我说那你告诉我地址,我亲自去给你过。她说:
    “那不行,得看你这回表现,表现好呢再说,要是有礼物呢寄到O城5219信箱郁金香收就行。”
    我看看表已经11点多了,没办法,赶紧跑酒吧外郁金香园偷摘了99枝郁金香,让花店扎上缎带,印上了“爱吾及斯”的手书,匆匆送到邮局。
    忙完后,我问窗口小姐。我说,请问您能不能帮我查查5219信箱具体地址,谢谢。我把谢谢先说了。窗口小姐笑意盈盈地说——
    “不——行。”
    把我崩出足有十米开外。没关系,我的一个哥们在邮局,回头让他查。我命令另一个哥们,他是一家跨国通信巨头的技术部主管,我说限你三天内解密一个客户的网号,我又提供了一些网上情况;给邮局哥们也拨了电话。
    我一定要查到她,找到她,我敢肯定她就是我一生的幸福。那回是我有生以来最斩钉截铁地痛下决心,
    “耶利亚,神秘的耶利亚,我一定要找到她……”
    我心底反复吟唱着。
    即使那个时候,我也绝未想到一个预谋似的结局正张网以待,最终把我的一腔纯情一网打尽。
    
    那天不知为何,一种莫名的不安总萦绕在心头……
    午夜,郁金香一反常态,语句凝滞,前言不搭后语,几次欲言又止。我说你怎么了?当时她连说没事没事。我有些疑虑,枕着重重心事入睡。
    
    凌晨,冥冥中似有神唤,我倏地惊醒,赫然看到SONY笔记本电脑屏幕闪动,提示一封E-mail收到,我睡前关机了,怎么回事?我满腹狐疑地打开邮件。
    “嗨,Darling,永别了。原谅我一直没告诉你实情,我早就患了不治之症,今天就要飞走了,寻找最后一线并不存在的生机,本想留给你一个完美的浪漫,我还是不忍骗你。走在机场中,捧着你送的郁金香,真的很想你。谢谢你在我生命的尾声带给我那么多欢乐,我无比幸福。我会永远记住你,记住我们共赴精神爱河的日子。我爱你!永别了,郁金香。”
    
    我目瞪口呆,那么一个天真无邪的快乐鸟怎么会……
    当车飞驰在机场高速上时,一种不祥的预感蝙蝠般笼罩着我。我隐约感到,我将痛失一生最珍贵的东西,幸福将会与我擦肩而过。
    一切的一切有如命中注定。我惊呆了--
    国际机场的女人们手持寓言般的郁金香!迎宾小姐的一枝还飘着我手书的缎带——爱吾及斯。
    “爱吾及斯!”
    我当时无暇多想,冲进机场大厅。
    “郁金香!”
    “郁金香!”
    我心中声嘶力竭地狂号!
    一架飞往荷兰的航班登机了,我拼命挤向护栏。
    “唉……”
    我的直觉告诉我,她就在其中。突然,飞机舷梯上隐约有个高佻的长发女子在向我招手。
    “郁-金-香!”
    我嗓音粗粝,吼声惊天动地。我知道那是我的至爱,那是我一生的幸福,那是我的命啊!我绝不能失去她!然而,要命的是,登机的人流摩肩接踵,将她推向机舱--
    “回——来——”
    我语无伦次、痛不欲生!我感到幸福已离我越来越远了,我象一个垂死的病人数着生命的液滴。终于终于,那个美得惊人的身影滑入机舱,转瞬即逝,一如泫然划破夜空的流星。
    人生就是这样,有时幸福离你就一步之遥,而你却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看着它流走。人是多么的渺小啊!
    去了,去了,这该死的铁鸟咆哮着拔地而起,载着我的梦我的命飞走了,永远地飞走了……
    我向机场每一个手持郁金香的人郑重地鞠躬……
    后来跨国通信公司技术部主管查到了电话,已没人接听。邮局朋友告知了5219信箱的详细地址,我特意驱车前往——
    眼前什么也没有,
    只有广袤的郁金香迎——风——绽——放……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