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墙倒处处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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墙倒处处爬: 41-46

    ☆、墙倒处处爬 41天外来音
    孟眷眷和唐锦衣两人说来可真算是孟北沚前辈子的冤家,这辈子的仇人。
    别的不说,挑医院的能力那是出奇的一致。
    两年前,人高马大的唐公子身後跟着无数的大班小班,扛上孟北沚屁颠颠冲出门,开上车,所到之处那叫一个让人惊艳,羡慕不已的。
    然而财大气粗的唐家公子在一阵焦急过後,开着能闪瞎他人眼的车子,在路边上随便挑了家医院,将孟北沚扔了进去。
    孟北沚虽说以前就胃就有些消化方面的小毛病,平时饮食注意到了便好,但还没到需要上胃镜的架势。
    於是,孟北沚在那次疯狂醉酒还有胃镜之後,第一次体会到了什麽叫做身体不能承受之苦痛。
    饶是孟北沚,碰上那根长长细细,九曲十八弯的胃镜管子,也不得不暗暗滴上三滴泪珠子。
    孟北沚以後自己去各大医院,再都没肯做过那东西。
    他不清楚,某些个医院里头早出现了种叫做体外检查仪的东西。
    孟眷眷自然也是不清楚的。
    这些都怪不得他们,谁让孟宅住址选得好呢,周围环境好是好,但周围最近的医院还就唯有这麽一家,其实并没有特别差,在H城勉强算的还不错,只是资金有限不足以购那价格雷人的检查仪,唐锦衣挑近的,急诊中心也挑最近的。
    孟眷眷只知道孟北沚从医院的内科检查室里出来的时候,已经脸色惨白,软成一摊子泥水,整个人都倒在她身上,任由她扶着走。
    孟北沚瘫坐了一夜未睡,下巴上早衍生出青青的胡渣,身上的酒气还未全散去,衣服被卷的皱巴巴,本来因为急没人注意到,现在一细看连孟眷眷都瞧不下去了,这副糟糕到不能再糟的样子恁是让走在孟眷眷身旁的护士刻意远离了三尺。
    邋邋遢遢,还弱不禁风,做个胃镜就这麽样了,还算是个什麽男人,小护士从头到脚将这男人深深鄙视了番,厌恶的神情一点没隐藏,都表现在脸上了,哦,反正没关系,她带着口罩呢,不会有人瞧见。
    不怨小护士认不得孟北沚,她一不呆在商业圈子,二不想进商业圈子,哪里会认得个偶尔出现在商业版面上的人,那些人,离她远着呢,她当然也不关心,也就舒沁那个又爱财又好色的女子才会整天八卦这些杂志,连带着唤醒了公司一干女人。
    小护士把他们带到单人病房,不甘不愿地轻飘飘留下句,“观察两天,没事明天就可以出院了。”
    临走前还用一种端瞧‘可怜人’的心态瞥过眼孟眷眷,可惜了。
    孟北沚做完检查除了要死要活,一副病秧子的模样外,还不时会出现恶心、呕吐的感觉,就跟个孕期的女人似的,根本离不得人,孟眷眷端着医院给的白色塑料袋子,时不时在旁边候着,一听到‘呕’的声音就立马将袋子送到他嘴边。
    来来回回几次,孟眷眷都快要挺尸打滚,受不住了,何况一直折腾到不行的孟北沚呢。
    孟眷眷看他可怜,吐的感觉刚一过去,孟北沚就整个身子背对她蜷缩在床上,耷拉着肩,也不说话,这麽想想看看,某人体内的雌性激素暴涨,无边‘母爱’情直噗嗤噗嗤涌上心头。
    背後瞧着他的眼神都温柔了些。
    “孟北沚,不舒服你说声。”
    打了麻药的孟北沚自己感觉喉咙全部肿成个泡泡状,很难受又有点痛,并不好说话,但孟眷眷在边上还是硬是哑着嗓子挤出个字,“嗯。”
    孟北沚虽然得意於孟眷眷对自己深切的关心,但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这次胃镜貌似比上一回痛了些?!
    人呐,就是个贱骨头,有人在旁心疼着了,就会撒腿傲娇把自己的痛楚放大数倍,没人理了,痛着忍忍便也过去了。
    反复折腾了一个多小时,孟北沚麻药褪掉,终於好点了,那个点恰好是医院里开始供应早餐的时分,医生早吩咐过,孟北沚现在只能吃流质食物,胃镜虽然不算什麽,但打了麻药,大小也算个小手术。
    孟眷眷从医院的餐厅里回来给孟北沚带了份蛋花粥,自己则大口大口地啃着卷在一起的油条,昨天晚饭一点没吃,孟眷眷早饿得受不了了,连最基本的形象都没顾上。
    等孟眷眷一口气吃完四根油条後,终於有了饱胀的感觉,某人心满意足地挺了挺自己的小肚子,而孟北沚,坐在床上小口小口地抿着粥,到这会儿才喝了一半下去,可好,粥是暖胃的,他人真是比刚才有精神了不少。
    还有力气训话了。
    孟北沚举着勺子,瞄了一眼孟眷眷,开了他那个现在还嘶哑的公鸭嗓,“少吃点油腻的东西,多喝粥对胃好。”
    不过,他也没接着往下说了,一来自己嗓子受不了,二来说了孟眷眷也听不进去的,她自小便不太爱这东西,要是有别的主食选择,她定不会吃了,三是孟眷眷忍不住勾起的唇角告诉他,不用说,某人百分百在心里想着,你不是爱喝粥麽,胃怎麽成这样。
    甩自己嘴巴的事情,就是这麽来的。
    太阳快升的老高了,屋子里还有人睡的很熟。
    当然,也有人很不熟。
    不熟的原因只有一种,谁能趴在床边上睡得香香的。
    这事儿怨不得孟北沚,人家睡前可是拍了拍身边的位置,邀她一同上去的,她死活摇头不肯,怪谁呢?
    一个电话就把她惊醒了。
    孟眷眷迷迷糊糊拽过自己的包包掏手机,‘喂喂’了半天才发现不是自己的。
    某人揉揉脑袋,颤着步子在屋子里转了小半个圈,最後从孟北沚的大衣发现了响动的源头。
    “宋末”
    这名字有点眼熟啊。
    哦,都姓宋而已。
    都单字而已。
    自从被那叫做‘宋琦’的某女子在厕所大骂番後,她可是一天没忘记‘宋琦’。
    孟眷眷麽,不是不记仇的。
    孟眷眷看了看正在床上睡的美美的孟北沚,将手机拿下又放下,终於在对方都要没了耐性之前,拉开病房的门,按下接听键,“喂,你好。”
    所以说,手不能贱麽。
    那边人听到这莫名其妙的女音,似乎楞了会儿,好久才弱弱说了句,“孟先生在吗,我找他。”
    孟眷眷挠头,然後去摸嘴角,“他在医院,现在刚睡下,要不我去叫他。”
    “啊──没事没事,不用了,那个,孟先生怎麽了。”
    孟眷眷没立刻答话,或者说,她是也愣住了,唔,叫孟先生,还这麽关心他身体,她不会还呆呆以为是他生意的夥伴或者助理来着,连孟眷眷自己都没察觉,她的声音就这麽淡了下去,“胃部有点毛病,现在已经没事儿了。”
    “哦──好的,谢谢──那我先挂了,再见。”
    孟眷眷将手机放回他口袋,觉得自己大概是睡眠不足,所以心里有点堵得慌。
    大概肚子也没饱。
    孟眷眷看了已经快要到正中午的时间,拎着自己的小包,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医院。
    正好还可以赶上去找舒沁吃午餐,下午上工。
    谁要再管这个跟自己非亲非故的男人呀。
    ☆、墙倒处处爬 42美人与乞丐
    病床上被人无情地抛在脑後的男人在她走後没多久,就不得以屁颠颠地爬起身来。
    孟北沚死盯着就放在自己枕头边响个不停的手机,还有除了自己以外,压根寻不着任何影子的屋子,扫了一圈见连属於孟眷眷大小姐的包都不翼而飞了,他的脸色一下子就成了锅底灰色,看来啊,他这招苦肉计,苦的,只会是他自己。
    自个儿都病成这样了,她依旧能拍拍屁股走掉。
    孟北沚纠结着,心里再苦涩也没个能注意到的人。
    女人在乎你麽,你就是再卑劣,也是人乐意匍匐於身前恋着的美人宋玉。不在乎你麽,你就是九重天上受众生敬仰,人人尊敬的仙者,她也未必会放在心上。
    他默默低垂了眼睑,等到那手机铃声响了许久终於停下之後,才把手机拿到跟前。
    孟北沚那个悲催的小助理头一回遇到孟大神说话不算数,邀约不准时的情况,要不是孟北沚在电话这头的口气不算太好,作为一个面相和性取向都相当正常的男子,他都想要哭着问问孟大神最近究竟发生了什麽事来着。
    以前可没见他这样啊。
    昨天下午好不容易联系到人了吧,人说今天过去。
    可今天厂商代表坐这儿等一上午了,人呢,见鬼来了,好在孟氏是财大气粗,用不着劳烦他担心少了个单子就会倒闭之类的事情,他就望着单子如果因为孟北沚的关系黄了,也千万别推到他头上,让他遭累受罪便好。
    “好了,你先请他们去吃饭,我一会儿就到。”孟北沚看了自己手腕间的表,不耐烦地堵住他嘀嘀咕咕的话,休息了几个锺头,喉咙总算恢复正常。
    按下结束键,指尖微动,一眼瞧见的便刚才是宋末的来电。
    显示状态是,已接。
    时间正在半个小时前。
    除了孟眷眷,他想不出还有第二个会接电话的人。
    一想到其实孟眷眷其实也才离开不久,孟北沚就宽心了许多,痴痴地咧开嘴,顺带着心甘情愿从床上溜下,立刻觉得公司还是要管。
    然而当他迅速脑补了自己和宋末那段说不上有关系又说不上没关系的关系後,孟北沚便再一次忧郁了。
    他该洁身自好,让自己身上不沾一株桃花的,虽然这株桃花树长了快两年了,连芽儿都没完全发出来。
    忧郁归忧郁,孟北沚抬头瞥见旁边镜中造型混乱,衣衫皱皱,胡渣满面跑的男人,雷得不能自已,他终於後知後觉地想起,装可怜也是需要有个风度,翩翩公子生病才会惹人怜,他搞成乞丐样是要遭孟眷眷嫌弃的麽。
    下床後首先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打电话叫司机过来,把自己这一身收拾了再说。
    作家的话:
    某只蹲在墙角挥手ing~~求票票哇
    ☆、墙倒处处爬 43过去
    “要吃什麽麽?”孟北沚自己推开店门,寻了个位置坐下,立刻有人递了张甜品单过来。
    孟北沚的架势可真够特别,送来单子的店里那位似乎成天里只顾藏在吧台下面玩游戏混日子的老板娘。
    店里帮忙的小妹们新换了一批,都未曾见过这位样貌和气势无比风骚的男人,如果不是碍着老板娘亲自上阵的话,恐怕好些人都已经争抢上去替他服务,而现在就只能咂咂嘴巴,远远瞧上一两眼,也难怪,遇上这麽个人,她们看起来没男人也似乎心如止水的老板娘都忍不住出手了。
    绝世好货啊。
    “就双皮奶吧。”
    这里的甜品样式两年都没有换过,他比谁都还要熟悉,男人还没有吃午饭,早上做过胃镜现在着实不太适合吃这种奶腥味重的东西,可他根本没有看甜品单,照例要了一份。
    偶尔过来,点的也是重复的东西。
    从来并没有换过。
    说来他已经很久没过来了,倒是口味半点没改变。
    宋末黯然,没有说话,只是拿起单子向身後伸头张望的人打了个招呼,让人弄份双皮奶过来。
    她从来没有见过这麽执着的男人,无论是感情还是口味。
    两天前她刚见过要了份同样东西的女人,那女人并未见过她,可她却是曾见过醉酒後一边默默落泪一边疯狂剪着她照片的孟北沚,当这样一个男人做着这麽煽情的动作时,几乎没有人会怀疑他的真心和绝望。
    有的只是心疼和失望。
    最後她从那堆同样花色的纸堆里捡出张完整的出来,图片上满眼宠溺的男生和傲娇的女生,般配得令人很是羡慕。
    “宋末,过两天我让人送来转让授权书,你签一下,以後这个店就在你名下了。”孟北沚低头用勺子在那精巧的杯子里戳了一大块,却没吃。
    喜欢吃奶制品的并不是他,而是孟眷眷,可孟眷眷,完全是因为他的督促才会爱上这类食物。
    这是他在来的路上思考了半天,最终所作出的决定,觉得大概不会辜负任何人。
    “你要把店送给我?”收到如此大份财产的宋末却一点都没有很高兴,反而有些急切地问他,声音都开始颤抖起来,与喜悦无关。
    然後呢。
    孟北沚在她的问题下,再次点头,“嗯。”
    孟北沚是个一言九鼎的男人,她的话完全是多此一举,她自己也清楚。
    宋末至今也想不明白,孟北沚为什麽就搭上了自己,两年前自己不过是‘孟氏’里默默无闻的极小虾米一枚,她没她姐姐有能力,未想过平步青云,也未要攀炎附势,当个普通的小人物再美好不过了,混吃混喝,顶多哪天攒够钱了就开个小店,接着继续混吃等死,如此活着多麽肆意。
    事实上却是,真的是孟北沚先勾搭的她。
    似乎某天她和同事聊天的时候,孟北沚恰好带着一大群人浩浩荡荡地从她们身边经过,当时他还刻意停下脚步看了她一眼,锁在她身上的目光足足有好几秒,十分耐人琢磨。
    同事们取笑,莫不是孟大神瞧上你了。
    怎麽可能。
    怎麽不可能。
    孟北沚从未说喜欢她,她却觉得他待她极好,简直好到天上去了。
    他做过许许多多的事情,除了身体接触,他就像正常热恋的男女那般宠溺着她,甚至在她不知情的时候盘下这间店面送给她,让她过自己想过的生活。
    後来她记起,当时,不就是自己当初说过的那番话才会让他注意的麽。
    “今天早上我打电话给你,你没接,我听着是一个女声,她说你生病了麽,你怎麽了,身体没关系吗?”
    孟北沚下意识皱了皱眉,“没什麽大事,她太小题大做了。”
    说起‘她’的时候,他明显温柔了好多。
    作家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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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墙倒处处爬 44 过去(2)
    这份温柔,他连半点隐藏的心思都未想有。
    男人要真心喜欢一个女人,绝不可能半点都对旁人不提及的。
    便是这个男人再如何小气,不肯让人觊觎自己的姑娘,也想叫人知道自己的那份幸福,虽然幸福这东西和痛苦一样,冷暖自知,可若没有他人钦羡的目光,那它不真同痛苦一般,见不得人麽。
    痛苦要给该瞧的人瞧,幸福麽,谁爱看谁看去。
    孟北沚他恨不能全世界都知道,让所有人都清楚,就算有人比孟眷眷听话千倍,不会令他纠结,不会肆意妄为,他要的,心中喜欢的也只有她一人。
    宋末瞧他的架势,明不知道不该问的,但她还是忍不住动了心思。
    “是你女朋友麽?”她试探地问。
    但还是觉得不可能,他为了那人何曾把旁的女子当过女子过。
    虽然,她曾经以为自己会是个意外。
    事实上,自己还是意外的,即使她至今不清楚自己的特殊从何而来。
    孟北沚以前常来这块儿,她甚至要以他女朋友自居了,直到有一天他同样过来,却来得很晚,他坐在自己这个甜品店里,同样的位置,连双皮奶都不愿碰,好像他的生命里就只有酒了,她拦不住,只听着他醉晕晕把自己同孟眷眷的事情说了个遍。
    而关於孟眷眷离开他的部分,却叫听的人莫名其妙,原因竟然是孟老爷子把公司留给孟北沚了,却没有留给她这个嫡亲的孟家血脉。
    可是,孟眷眷听来并不是多爱财的,这样家庭中的大小姐怎会懂得争这些,还是对着一心爱护自己的人,当时孟眷眷和孟北沚都要结婚了,以孟北沚的对孟眷眷的样子,孟眷眷不会不清楚,孟老爷子也定是清楚的,所以才会放心把公司交给孟北沚,单看如今的孟氏,就知道孟老爷子并没有选错人,何况公司以後还不是归他们的孩子。
    她从来都不知道,那天是孟北沚的生日。
    “嗯。”岂料,孟北沚答得爽快。
    宋末一下没话说了,倒是偏头想起之前姐姐说过的事,那天孟北沚已经见到孟眷眷了。
    她姐姐宋琦也因为那次和孟眷眷结下了梁子。
    说来也怪她,她姐姐根本是不认得孟眷眷的,不过她之前多嘴告诉了她孟眷眷的事情,她姐姐护妹心切,因为早在那之前的之前,她以为孟北沚是喜欢自己的。
    可笑的是他怎麽可能喜欢自己呢,孟眷眷离了他两年,他甚至连她哪天有事没有去上班,都要让人打听得清楚,却就是忍着不见她。
    宋末黯然,看他,“是她回来了麽?”
    孟北沚的目光刻意从他们桌子间移开了去,张张嘴还是应了声,“嗯,宋末──其实──”
    终归是自己不对。
    宋末以为得罪了孟眷眷,孟眷眷身後还有孟眷眷和唐锦衣,她姐姐会因此而丢了工作。
    不是她觉得孟眷眷到底有多麽坏心,而是孟北沚虽然恨孟眷眷,却把孟眷眷形容得太美好。
    在她看来,为了一个普通人都觉得极其不可思议的理由,毅然决然放弃了自己整个美好人生中爱情及亲情的女子,必然是心性高傲不可攀,并且容不下任何异物的。
    这样的性子,放在生活中讨不到半点好,可是真心叫人羡慕。
    如果不是多年来被人宠着、顺着,生活里从未出现不如意的事情,怎麽可能养成。
    她活了这麽多年。
    不得不承认,孟眷眷是她到现在为止觉得最叫人羡慕的女人。
    现在孟北沚连到这儿坐会儿的功夫都没了,他看了看腕上的表,“我待会儿还有个会,先走了,合约的事情我秘书会跟你联系。”
    作家的话:
    亲爱的美人们,大家来猜一猜为毛孟眷眷要离开孟北沚大神吧,挥手~~
    ☆、墙倒处处爬 45 过去(3)
    在孟眷眷离开之後,孟北沚很久很久都试图证明这世界上没有他这个人,却从未有一刻想过如果没有她事情会怎般。
    所以才有了宋末的出现。
    孟北沚听到秘书说宋末已经签下店面转让书的时候还是松了一口气。
    他并不想用钱砸她,可更不想欠她。
    这样便算得两清了。
    唐锦衣说得对,要是哪天被孟眷眷知道,那还不要闹上天,他连翻身的可能性都没,他自己守了这麽些年,还能不清楚孟眷眷那个性子,到如今,再谈什麽作茧自缚还有什麽意思。
    “一会儿你把这份报告交给丁秘书,让他叫人重新修改。”孟北沚绕过桌前,他那近来尤其苦逼的小助理就眼见整整一大叠的纸‘砰’声坠在他桌面上,好在他向来是个爱干净的人,没能惊起一滩灰。
    不过,原先坐在桌前理着档案的小助理刚从惊魂中回过神来,再瞧孟北沚满身飒爽,急匆匆的模样,又呆愣住,半是哀怨半是好奇地打量他。
    公司是他的,他想怎麽着就怎麽着,不过,最近孟总对公司里的事儿,可不是一星半点的怠慢。
    前两天无故不来公司,这才好两天,便早退上。
    “好的,孟总,那个。”
    孟北沚虽然面相瞧着并不那麽好相处,可他是个相当自律的人,对谁都会维持着基本的礼貌,无论多忙,耐心听对方说完话他那更是做成了一绝,公司些个高层暗自评价下来,全公司里待人接物最得宜的竟然是这位不好亲近的孟总。
    现在还没等他说完话,孟北沚就如同风一般闪走了。
    孟北沚前脚刚离开,小助理就屁颠颠抱着一叠纸窜到另一间屋子去。
    “丁秘书,孟总让我交给你的。”
    “我看看。”
    小助理留下报告还不乐意走,趴在桌前八卦起,“丁秘书,孟总今天又早退了。”
    丁宇无奈摇头,说,“孟总自己有数。”
    倒是一会儿,丁宇想起孟北沚最近的情况,某一瞬间的晃神里,竟然会觉得许久没见的孟北沚似乎又回来了。
    孟北沚到公司那会儿,刚从国外回来,而丁宇已经跟了孟城许多年,葱葱年华的小夥早磨练成职场老大叔,孟城有意脱手公司,便将他派在孟北沚身边提点帮衬着。
    丁宇受‘孟氏’诸多恩泽,自然要尽心尽力辅佐新的接班人,虽然这接班人未免太年轻了些。
    所幸的是,孟城的眼光果然毒辣,他亲自培养出来人自然不会差到哪里去,丁宇不过跟在孟北沚身边一个月,已经能瞧出这青年的手段。
    再两三个月後,丁宇将孟北沚制定的决策书交予孟城看,仔细评判下来,连孟城自己都不得不承认,这相较於孟城平时的决策竟然还略胜一筹。
    孟城一向求稳,而孟北沚除了保留了孟城所教会的东西外,显然还比他多了一丝狠戾。
    狠,却不会咄咄逼人,叫人有反心。
    对一个企业家来说,学会安抚与威慑并用,那再好不过。
    孟城很满意。
    唯有一点,孟城即使不满,那也是半点办法都没有,事实上他也只会火上浇油,助纣为虐罢。
    因为时不时来烧点火的那人,正是孟城的亲孙女,孟北沚心尖儿上的人。
    好些人都知道孟北沚有个癖好,无论是开着会还是吃着饭,还是打着盹儿了,只要他掏出那个颜色格外怪异的手机,那就说明大家各闪各的去吧,孟北沚要接电话了,要忙了。
    至於电话那头是谁,大家都清楚的,听说孟家有个嫡孙女自小生活在国外,和孟家养子定了亲了,否则孟城也不会放心把公司交给他。
    孟眷眷并不常来孟氏,即便来了也不肯光明正大进公司找他们,所以认识她的并没有些人,但他从孟眷眷出生那会儿就在孟城身边了,自然是清楚。
    自然更清楚,为什麽孟北沚身为‘孟氏’的二号掌舵者,竟然比一般‘朝九晚五’的小职员还要尽责,早上不到九点半,那肯定是不会来公司的,晚上麽,四点半之後就别想在公司找到他,周六周日麽,影子是都不会来一下的。
    ☆、墙倒处处爬 46 小破车
    究其原因,得归於那孟北沚待孟眷眷比她亲爹亲妈还要尽职些。
    二十来岁的孟眷眷,上了两年大学,站起来老大的一人了,孟北沚依旧每天准点准时地把她送到学校,回头到了傍晚再给接回来,逢她休息有空闲的日子,不用旁人多说一两句,他自个儿早颠颠飞奔去跟在人後头不离手。
    这麽耐Cāo又听话的上门养子,哪儿找。
    算起来自那日送了孟北沚去医院,再拍拍屁股走掉的孟眷眷,四天里已经有三天未回去孟宅吃饭。
    她多忙呐,忙着工作,忙着逛街,忙着交友,吃自己的饭,见自己的人,发自己的呆,哪有空去管与她不相干的人。
    孟北沚接连两三天提早着回孟宅,都没能在吃饭的时间段里逮着这条大鱼,孟宅这儿不过公车和出租车,孟眷眷却不肯用孟北沚给她配的司机,宁可活受罪,天天下班後搭公车再自个儿走点路过来,将近一公里的路程,以前她若走个半公里已是了不得,如今倒是开始不嫌弃。
    每次发短信,打电话去问,她都只有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在路上’。
    这一带安全却是不用担心的,既然她自己时间多,主动愿意锻炼身体了,他干着急什麽,他不急,一点都不急,也不气,气啥。
    她没良心惯了,他不气。
    就是关系不好的两人,这下相互照了面连话都懒得说。
    本来这两日孟眷眷公司忙碌,离开得就晚,待到她回去时,孟北沚要麽已经等得拂袖而去,要麽干脆气得先吃完算。
    知道和他扭着干,完全不叫人省心,真心想将某人抓过来,好好按在身下蹂躏得了。
    昨儿是孟眷眷最近唯一的一次早归,孟北沚让开饭得早呢,不过才七点过了半个锺头,他手拿筷子端着白米饭坐在餐桌边上。
    说是餐桌,也就是他特意挪了个与客厅忒不搭调的小茶桌子放在门这儿,茶几上摆上些个菜,目光不偏不倚,正对着外面的院子门,不会儿就见照得亮堂的院落里有人推了车走进来。
    那人肩上挎着包,踩着小低跟,身侧哢扎哢扎的破车,走一步浑身上下的零件都能响老半天,让人不注意都不行。
    孟北沚就盘腿坐在那与茶桌配套的小垫子上,头顶上开着淡黄色的小灯,光线黯淡,根本瞧不清盘中的食物,可他也不夹菜,单一口口地吞着饭,每吞一口就眯起眼抬起头从屋子里向外看去,拿同样昏暗的眸光扫她。
    包搁进车篓里,孟眷眷蹲在院落的小池塘边,发丝几乎要垂落到地上去,两手前後折腾得正欢。
    这辆是她今儿个才从网上购得入手的折叠小车,货比三家,价格便宜到不行,到手瞧着外型挺漂亮,很轻,她从公司拎着它一路坐到公交底站压根儿都没费什麽力气,唯独就是刚才从坡下上来的时候出了点小毛病,好好的车链子,不知怎麽搞的被蹬掉了。
    孟眷眷理了半天也没搞出个名堂来。
    反而是她包里的手机乍然做声起来。
    孟眷眷刚摸完油乎乎脏兮兮的车链子,十指上都是漆黑的油渍,完全无处下手,可惜电话那端的人不肯罢休,叫手机一个劲儿地乱叫,她只得捏着提早拿出来的小纸娟儿急匆匆从包里往外拽手机。
    但是孟眷眷使出来的力道要比她心里想着的大许多。
    手机被人从包里扯出来後,没能稳稳当当地留在她手上,反而於外来力的惯性和重力的作用之下,整个呈抛物线飞了出去。
    只‘扑通’的水花溅起声,这是掉进了?
    池塘里。
    在没入水中的最後瞬间,屏幕上仍在闪着的那一连串,没名没姓的数字,可不正是孟北沚的号码?!
    作家的话:
    挥手~~新年快乐亲爱的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