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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狸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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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狸的秘密: 完结

    互谅
    红茶坊,小梨和区晗子约好了见面的时间。小梨到的时候,区晗子已经等了一会儿。“气色不太好,是不是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事了?”区晗子见小梨未施脂粉的素颜略显苍白,盯着她看了一会儿。
    “被你老同学拍了一顿,你怎么早不告诉我他有暴力倾向啊?早知道我就躲着他点了。”小梨对晗子大倒苦水,身上有点不舒服,只好歪歪斜斜的靠在沙发上。
    区晗子一脸惊诧,似乎不敢相信她说的话:“你是说真的?怎么可能啊,羽杨……他很斯文的,他怎么可能对你动手呢?”“你不信可以问问他,他打我屁股。”小梨想起这事就窝火,也不怕在晗子面前丢丑。
    区晗子知道小梨不会撒谎,思索道:“你怎么惹他了,把他气得要打你?”“我哪知道呀,他就是个神经病,变态,有毛病。妈的,昨晚跟吃错药似地。”小梨答非所问,仍在抱怨。其实她也很奇怪,谢羽杨怎么忽然就变了,从前他不仅温柔斯文,对她也是百般呵护、百依百顺。难怪人家都说,男人结婚后就会原形毕露、换一张脸。
    区晗子眉头轻锁,仍是道:“是不是你跟他说什么了?”小梨一愣,想起昨晚和谢羽杨的对话,告诉区晗子:“我昨天跟他说,不想要孩子,让他……让他别碰我,他就发疯了。”
    那个人昨天的行为真可以用发疯来形容,他俩的感情,一向都很好,她一直觉得他很爱她,可没想到他发飙的时候是那样。
    “什么?你这么跟他说的?你有病吧你,他要是不揍你,也就不算男人了。”区晗子听到小梨的话,声音尖锐许多。
    小梨撅撅嘴:“陈老师跟我说,全军这次文艺汇演给我们的名额有限,我要是不努力,没准就能落选。可谢羽杨他……他老缠我,我怕万一……”小梨吞吞吐吐,也觉得不大好意思说出口。
    区晗子淡淡一笑:“如果是这样的话,你就该找个机会好好跟他谈谈,不想怀孕,有的是办法,简单的不让他碰你,你这不是存心要触他底线吗。你是他老婆,每天跟他睡一起,他怎么可能不碰你呢。”
    小梨听了这话,嘟囔道:“我跟他说了,就半年,半年他都受不了?那我们没结婚以前,他二十多年不都过来了。”
    晗子又是一笑:“傻丫头,那能一样吗。你不让他碰你,是个男人都会生气。你要是哄哄他,跟他说清楚了,让他答应采取措施,我想他也不会不同意。”
    小梨愁眉苦脸,托腮道:“区女王,你是不知道,他有多烦人,老是管着我这个那个。怎么办啊,这才一年不到我就挨了一顿打,以后的日子怎么过,打又打不过他,跑又跑不了,女王,你说我该怎么办?”
    区晗子望天一眼,思忖道:“我没办法,谁让你早早就嫁给他,不多考验考验他呢。也许这就叫恶人自有恶人磨,你以前造孽太多,老天爷派他来收拾你。”
    “他以前不是这样啊,以前我爷爷骂我,他总是护着我的,跟我说话也慢声慢语,没想到结婚后原形毕露会是这样。是不是我真的把他惹毛了?”小梨没好气撇了下嘴。
    区晗子点点头:“我看是毛了。要是我,我也毛了。”“你是帮我还是帮他?”小梨捶桌子,不小心扭到屁股,顿时钻心的疼。晗子看到她气呼呼的样子,忍不住好笑。
    “唉,我问你啊,他打你,你就让他打了?你打他没有?”区晗子想着要化解化解他俩的矛盾,别光报怨,也得反省一下自己。小梨嘴巴一撅:“哼,我饶得了他才怪。我跟他对打,不就是掐架吗,打不过他我挠他!我还把他鞋子全扔到游泳池里去了。”
    “这不结了,你俩这是互殴,谁都别怨谁,有事情不好好商量,非要上演全武行,得,我劝你啊,赶紧回家去,跟他谈谈,结婚了就要像个大人样子,除非你不想要这个家了,不想要老公了。”区晗子觉得小梨还是有点不成熟。当然,谢羽杨更不对。
    小梨没言语,谢羽杨那家伙虽然可恶,可她也真没想过不要他和家。即便是跟他打了一架,心里还是那么爱他。
    谢羽杨七点多回到家里,一直没看到小梨,想问唐阿姨,又没好意思问。头天晚上两人才打过架,一转眼就追问她的行踪,有点抹不开面子。
    唐阿姨将晚饭摆到餐桌上,主动告诉谢羽杨:“小梨下午四点多就出门去了。”谢羽杨点点头,低头吃饭。可不知怎么,味同嚼蜡,吃了两口就再也吃不下。也不知小梨吃了没有,要是饿着肚子,她怎么还不回来?
    一直等到晚上十点多,她还没有回家来。谢羽杨百无聊赖的坐在客厅里看电视,不停的按着遥控器更换频道,演了什么节目,一点也没看进去。
    他还在想昨晚的事,为自己没压住火而懊悔。以前他最瞧不起的就是打女人的男人,可昨晚他竟然跟小梨打了起来,夫妻之间纵有千错万错,打架总是不好的。
    小梨从小就被家里人宠坏了,有点任性,他不是不知道她脾气,跟她一个小孩子计较什么。黎明城把孙女交给他,是让他疼她爱她,谁知他非但没照顾好她,反而和她打架,真是……小梨自幼在父母的百般呵护下长大,这次受了这么大的委屈,她会不会想不开?
    他们结婚这大半年,小梨已经很努力想做个好妻子,他衣柜里一大半的衣服和鞋都是小梨逛街的时候买给他的;家里家外有应酬的时候,她也总是打扮得体的陪他出席;他有时应酬晚归,她总是不肯先睡,非要等他回来;他喜欢吃什么,她总是很用心的记下,家里的饭桌上从来少不了他爱吃的菜。即便是容谨那样挑剔,也没有说小梨什么不好。
    人在气头上,哪怕对方往日千般好,也比不得一时仇怨来的急怒攻心,非得跟对方掐个输赢不可,却忘记了,这是自己最亲最爱的人。你跟她闹得脸红脖子粗,到头来也没人颁奖给你,倒是图什么?
    谢羽杨越想越担心,快十一点了小梨还没有回家来,他终于忍不住,打了个电话给她,却是用户不在服务区的语音提示。这么晚了,她跑哪儿去了?谢羽杨默默祈祷一会儿,希望小梨只是一时之气,不要做傻事。
    黎家、谢家、菲菲家,谢羽杨把能想到的地方都打了一遍电话,甚至连她远在上海的外公外婆家都打过了,可他们都说小梨没去过,也没接到她电话。谢羽杨就快急死了,忽然想起来打个电话问问区晗子。小梨最近跟她走得很近,他知道。
    区晗子和丈夫叶小舫早就哄着孩子睡下了,听到电话铃声,叶小舫拿起来接听。“找你的。”叶小舫把电话交给妻子。他有点好奇,谢羽杨半夜三更找晗子干什么,难道是为了小梨的事?
    区晗子对谢羽杨为什么打这个电话自然心知肚明,故意道:“小梨啊……我下午见过她,她哭得可伤心了,说你打她,说你不喜欢她了。”“我怎么会不喜欢她,她这么跟你说的?”谢羽杨一着急脑子有点乱,完全没留意区晗子语气那么奇怪。
    “那你到底打了她没有?”区晗子慢条斯理的问,语意却相当尖锐。谢羽杨语塞,只得道:“我不是故意的,我俩吵架,我就……挠了她几下。”
    区晗子听到他最后几句声音很小,像是底气不足,偷笑,嘴上却道:“你们才结婚多久啊,你就暴露了真面目,开始动手了,以后你们再有矛盾,你是不是还打算这么着?”
    叶小舫听她语气像训学生似地,虽不知晓前后经过,联想起白天谢羽杨的举动,却也听明白大半,胳膊肘捅捅她,示意她不要对别人的家务事说的太多,搞不好弄巧成拙。
    区晗子会意,换了一种语气:“小梨才二十出头,还是半大孩子,就算她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你也不该那么急躁啊,到头来心疼的还不是你自己。”
    谢羽杨叹口气,没法辩解:“你知不知道她去了哪里?”“我不知道,小梨没跟我说。”区晗子早和小梨说好了,要让谢羽杨给她道歉,她才会原谅他。
    谢羽杨默默的挂断了电话,不用说也能猜到,小梨伤心了,把自己藏起来了。这么一想,他心里果然疼的要命。那小东西,她每次一受委屈就会不理人,憋在心里,然后找个没人的地方哭。
    怎么也放心不下,谢羽杨边开车在街上转,边打电话给公安局的朋友,让他们帮忙调查各家酒店有没有小梨入住的记录,她在北京朋友不多,可去的地方也就那几处,既然大家都说没见过她,肯定是住酒店了。
    然而,他找了一晚上,却是一无所获。那一刻他才知道,如果小梨存心不想见他,就会让他找不到。她到底去哪儿了,他觉得自己心都要被掏空了,闷闷的疼。
    不想去爷爷家让他们跟着烦心,小梨在街上流浪,偌大的北京,她离开家之后竟是无处可去。想到回去可能还要面对谢羽杨那张冷冰冰的脸,她就浑身哆嗦。万一一言不合再打起来,她可不是他对手,昨晚上算是领教够了。
    路边的快餐店里随便点了几样,吃了一点就不想吃下去。家里热腾腾的饭菜多好啊,哪会像这里,环境吵吵闹闹的不说,东西也难吃的咽不下去。坐了一会儿,小梨再次流落街头。
    看着手机里爸爸妈妈的照片,小梨的视线被泪水模糊了。他们走得这么早,留下她一个人孤零零的无依无靠。爷爷奶奶再疼爱,有些心事终归是不能和他们说。多少人羡慕她的生活,从娘家到婆家一路得宠,爷爷疼丈夫爱,人人都当她无忧无虑,却没有人认真想过她心里怎么想。
    谢羽杨是爱她的,这一点到什么时候她都不能不承认。可今时今日她忽然明白,丈夫的爱和父母的爱永远不可能一样,父母的爱不会收回去、也没人能夺得走,丈夫纵然再爱,也不代表他能永远这么爱。
    爱情就像跷跷板,总会有高有低,你处于上风的时候,不是你有多好,而是他放低了自己,若他哪一天不这么爱你了,你会发现,你在他眼里与其他女人并无两样。
    小梨忽然想到了李沁,那个女人的存在就像一个警示,随时能提醒她,不是结婚了就可以高枕无忧。你永远不知道什么女人会在什么时候觊觎原本属于你的男人。
    想到这一点,小梨有点惶恐,之前她从来没想过,谢羽杨对她的感情会有所改变,现在想来,没有什么事是不可能的。她惹恼了他,他就狠狠的教训她一顿,都快十点了,一个电话也不给她打。
    他有没有想我?小梨拿起电话看了无数遍,直到手机没电了,也没看到任何他的讯息。小梨把电池抠出来晃了晃,塞进去还是没电,沮丧的随手把电池给扔了。
    想起谢羽杨往日的好,小梨心里就酸酸的。万一他不爱她了,怎么办?那么爱她包容她的一个人,忽然不爱她不要她了,她会怎么样?小梨想想又哭了。她从来没有这样爱过一个人,要是失去他,她宁愿死了算了,就像当初没有了父母。
    早上八点多的时候,谢羽杨接到唐阿姨电话,告诉他,小梨已经回来了。谢羽杨惊喜不已,兴冲冲的回家,进家门后直奔他们的房间,却没看到小梨。走到小梨的更衣间门口,看到她正在收拾衣服。
    她想干什么,难道想离家出走?谢羽杨看到小梨从衣架上拿衣服下来叠,顿时心如刀割,可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开口。不能让她走,他只有这个念头,走上去把小梨紧紧地抱在怀里。
    “别走,小梨,昨天是我不好,对不起,我不该打你,别走……”谢羽杨生怕小梨会飞了似地,把她抱的几乎要窒息。
    小梨轻轻地推谢羽杨,谢羽杨察觉到她的抵触,低头看到她眼睛还是红肿的,内疚不已,可手臂一点松开的意思都没有。
    “你让我走吧,反正你都不喜欢我了,我留下来只会让你生气。”小梨垂着脑袋。“谁说我不喜欢你,小梨,我就是太喜欢你了,我才会生气。你要跟我分居,我受不了。”谢羽杨抱着小梨,跟她倾诉。
    真够肉麻的,过了一夜,小梨心里也不怎么气了,看到他神色憔悴,像是没有休息好,脖子上她抓出来的血痕还没褪下去,心里不是滋味,可还是绷住了。
    见小梨没有动,谢羽杨在她腮边轻吻,低声道:“屁股还疼吗?”他还好意思问。“疼!”小梨恨恨的说。“我替你揉揉吧。”谢羽杨伸手按在她屁股上,小心翼翼的揉了揉。
    “你前天晚上跟疯了一样,吓死我了。”小梨嘟了嘟嘴,事后想想,他生气的样子,真的很可怕。“你也有怕的时候?”谢羽杨才不信这无法无天的丫头会真的怕,她要真怕,怎么会恶作剧的把他的鞋子全扔到游泳池里。
    看小梨还在收拾她的衣服,谢羽杨抱住她的腰,像个无理取闹的孩子:“你还收拾衣服干什么,不许走!除非带上我。”小梨忍住笑,告诉他:“学校让我们找些不穿的旧衣服,说是要收集起来送到贫困山区。”
    原来是这样,小丫头狡猾狡猾的,故意让他着急哪。谢羽杨这才放下心来,小梨没有像电视里那些女人一样,动不动就要离家出走,一点小事就闹着要离婚。
    作者有话要说:为了520MARK,特别的日子特此更新。
    谢谢
    “你昨晚去哪儿了?我找了你一晚上都没找到。”谢羽杨忍不住问。小梨道:“我没带身份证,酒店不让我住,我只好去看午夜场电影。”“我很担心的,你知不知道,还把手机弄的不在服务区,我就快急死了。”谢羽杨刮着小梨俏丽的小鼻子。“谁叫你打我屁股。”小梨撇着嘴角,心里一酸,眼泪又要掉下来。
    “我以后再也不打你屁股了。”谢羽杨见小梨要哭了似地,赶紧哄她,下保证。“那你想打哪里?”小梨白了他一眼。“我发誓,我要是再打你,你就拿枪把我崩了吧。”谢羽杨道。“这可是你说的。”小梨戳他脑袋。
    “真的不会了,再生气也不会了。”
    “可我还会挠你,你再惹我生气,我还掐你,还踹你。”
    “行行,踹哪儿都行,别踹命根子,把我折磨死了,你就没老公了。”
    “你的腰没事吧?”小梨想起来他前天晚上被她踹下床,不知道闪到腰没有。“没事。”谢羽杨直了直背,在腰上拍拍。“真没事?”小梨打量着他。“真没事,不信一会儿你试试?”谢羽杨笑道。“想得美。”小梨嘟着小嘴哼一声。
    谢羽杨一直把小梨抱得紧紧地,小梨也回抱住他,头靠在他肩上,幽幽道:“我昨天想了你一晚上,你从来没对我那么凶过,我都不敢回来了。”
    小梨想了很久,生气的时候就想一走了之再也不见他了,可是气归气,她也知道自己不能这样,晗子说得对,结了婚就对家庭有了责任,不管不顾赌气离家出走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
    “对不起,老婆,原谅我好不好。”谢羽杨赶紧哄她。小梨捧着他的脸,在他唇上亲了亲:“是我不对,我不该说那些话让你伤心,也不该摔那些杯子,以后我再也不那样了,再也不惹你生气。”小梨跟丈夫认错。
    她的心思,谢羽杨怎么会不了解,无声的抱着她。夫妻之间的事,哪怕只是一点细节,另一半都不可能没感觉,可是他没办法,不忍心说什么,心想着以后只能慢慢的开导她,让她别那么怕。
    两人就那样抱在一起很久没分开,吵闹过一次,才发现平静下来的时光才是最美的。小梨枕在丈夫肩上,疲倦的闭上眼睛。他为了找她一夜没睡,她何尝不是,看了那么多电影,脑子里却始终只有他,只记挂着他。狂野的、温柔的、生气的,还是贴心的,怎么变,还是他,她知道,他给她的爱一点都不会少。
    周末的晚上,唐阿姨休假回家去了,谢羽杨原本有个重要的应酬,惦记小梨一个人在家,提前退了场回家陪她。打开家门,换了鞋走到客厅里,看看钟才八点,这个时候小梨应该是在练功房里,她很刻苦,每天定时练功两小时是雷打不动的。
    他悄悄走到练功房门口,推开门进去,看到小梨对着镜墙重复着分解的舞蹈动作,远远望去,身体的曲线优美无比,白皙细长的脖子秀美如天鹅的颈项,心里的欲望顿时炽烈的燃烧起来。照顾她情绪,至少有一个月,他没碰她了。
    小梨回头看到他,诧异:“你不是说有饭局吗,这么早就回来了?”“散的早。”谢羽杨淡淡的笑,走上前搂住她,情不自禁就吻她脖子。
    “咦,你……”小梨轻轻地挣扎,听到他呼吸声急促,猜到他要干什么,心里一紧,却也不阻止他的进一步行动。“今天晚上不练功了好不好?陪陪我。”谢羽杨说话间已经把小梨抱起来往外走,随手关上练功房的灯。
    把小梨轻轻地放在床上,谢羽杨开始脱衣服。小梨戳戳他:“先去洗澡。”“我没喝酒。”谢羽杨随手把衬衣扔在一边,要抱她。“没喝也不行,洗澡是必须的。”小梨坚持。
    等他去洗澡了,小梨才缓缓地把头发披散下来,脱掉衣服,坐在被子里等他。她有些茫然,又有些无助。
    自从上次两人大闹一场,这些天谢羽杨都很体谅她,可她也知道这样下去不行,再深的感情也经不起这样折腾。不是不想跟他亲热,相反她很喜欢跟他在一起,可万一又意外的怀孕怎么办?这让她苦恼无比。
    谢羽杨很快洗完了出来,看到小梨长发披散的倚在床边上,走过去在她脸上亲亲,她抿着嘴角跟他笑。
    小丫头强颜欢笑的表情让他很是心疼,可又不知道怎么安慰她是好。让他不碰她,他做不到。再这么忍下去,他非得忍出毛病不可。小梨的心理负担这么重,不好好开导她,时间久了变成性冷淡就糟了。
    小梨坐起来搂着他脖子,把脸贴着他的脸,肌肤相亲,心里平静下来。结婚的时间虽然不长,他们的感情一直都很深,看到对方不开心,心里都不好受。
    “试试?”
    “嗯。”
    两人抱了一会儿滚进被子里。他的动作很温柔,疼爱的在她耳边不断的轻语,安慰她不要害怕,他一定不会让她再意外怀孕。在他的呵护下,她原本绷的有些僵硬的身体渐渐放松。
    “宝贝,咱不怕了啊,乖,跟着老公动动。”谢羽杨轻柔的引导她。小梨很迷恋这种感觉,柔软中带着刚强,就如羽毛轻触皮肤,软软的羽翼轻拂,可是又带着力量感,上一秒酥软,下一秒又能感受到坚强。
    有一瞬间,她想看看心爱的男人是怎样爱自己的,心里想着,悄悄的睁开眼睛,可是又赶紧闭上,生怕谢羽杨发现自己的表情,可是一听到他的喘息声又忍不住想看看,微睁眼角,从睫毛的缝隙里偷偷的看他。
    小梨真的没有想到谢羽杨的眼睛也是闭着的,随着身下的动作,脸部不断的变化着表情,有时嘴角是微张的,有时又是紧闭着像是在用力。
    小梨看着看着就把眼睛睁大了,两只手轻轻抚着丈夫的脸,看着他睁开了眼睛。四目相对,谢羽杨一看到小梨就笑了。小梨赶紧闭上眼睛,嘴角偏还有点俏皮的笑意。
    谢羽杨轻声逗她:“我的小宝贝,干嘛把眼睛闭的这么紧?睁开吧,我喜欢看你的眼睛,你一睁开眼睛,我就看见了你心。”小梨哼一声:“让我睁开眼睛,你刚才怎么是闭着的?”
    谢羽杨笑道:“想你,我每时每刻都在想你。乖,说你爱我。”“我爱你。”“还要,再说!”“我爱你!”小梨很听话,把腿圈住他的腰,紧紧地,手也紧紧的抱着他身体。
    两人换了一个姿势,换她在上面。那种入骨的缠绵恩爱让她忘记了自己,和他灵魂碰撞,心中的yīn影渐渐消退,只想和他徜徉在爱河,直到永远。
    第二天一早,小梨回过神来,顾不得披上外衣就蹲在床边找避孕药。药盒就放在床头柜里,怎么不见了?小梨急得不得了,推推谢羽杨,把他摇醒了:“老公,药怎么不见了?”
    “什么药?”谢羽杨睡眼惺忪,见她穿着单薄的吊带睡衣蹲在床边上,鞋也不穿,赶紧下床把她抱到床上盖着被子。虽说已经是四月里,可早晨穿的这样少肯定不行。
    “地上这么凉,你怎么光着脚就站在地板上?一大早瞎找什么呢?”谢羽杨问小梨,紧紧的把她抱在怀里。
    小梨捶他,脸上顿时飞起云霞,像涂了一层胭脂:“找药啊,昨晚你闹得那么厉害,我都忘了到底有措施没有?”说起昨晚,她有点羞,就记得他们仿佛回到了蜜月的时候,缠绵交集、忘乎所以,想起来心就突突的跳。
    “乖老婆,你能不能别再这样了?神经兮兮的,你就快魔怔了,是不是非得我去结扎你才放心?”谢羽杨不无烦恼的说。
    小梨跟他撒娇,脸贴在他怀里,闹他:“快说快说,昨晚没问题吧?不要让我着急。”“放心吧,没射里面。”谢羽杨怕她着急,只得哄着她。小梨这才又放心睡了一会儿。谢羽杨轻抚着她头发,在她脸蛋上深深的印了一个吻。
    小梨忽然又睁开眼睛,轻声道:“小羽,我好爱你的,我们晚几年再要孩子好不好?”谢羽杨点点头。小梨微微一笑,纤长的睫毛闪动,依偎着他,手指轻轻地摩挲他的脸,从他的前额一直吻到唇。
    此后的一段时间,小梨一直忙着八一建军节全军文艺汇演的事,舞蹈系这次准备推两个节目参加选拔,编导老师们选了四个演员,分饰AB角,小梨是其中一只独舞的A角。
    每天她都练功到很晚,回到家里就累瘫在床上爬不起来。谢羽杨抱她到浴室替她洗澡,有时候洗到一半,就发现她已经困倦的睡着了。这小傻子,她做起事情来总是这么一根筋,把自己累坏了怎么办?谢羽杨轻轻的揉着她的腰,看看她的脚,长时间的站立和运动,原本纤秀玲珑的脚肿得不能看。
    经常晚归,小梨怕影响谢羽杨休息,想搬到学校去住,谢羽杨还是不答应,无论她练功到多晚,他都陪她。
    有一次小梨感冒了还坚持去排练,谢羽杨放心不下,在学校练功房等了一晚上。回家的路上,小梨窝在他怀里不停咳嗽,谢羽杨摸摸她额头,烫的吓人,一定是发烧了,赶紧让司机调头去医院,送小梨去挂水。
    “这星期都不许练了,听到没有?”谢羽杨心疼的要命,跟小梨下命令。小梨浑身酸痛,先是摇摇头,忽而又点点头。她知道他是为她好,不把身体养好了,别说演出了,她连继续训练的机会都没有。
    谢羽杨把她抱紧了,这小东西让人揪心。别人结婚都是得了一个妻子,只有他,像是得了一个女儿。可是看到她小猫似地窝在自己怀里,困得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他又觉得为她做什么都是心甘情愿的。爱情这玩意儿,真是愿打愿挨。
    功夫不负有心人,小梨的节目终于被选拔上了,和其他系的几个演员一起代表军艺参加全军文艺汇演。接到通知的时候,小梨兴奋不已,给谢羽杨打了电话,又打给她爷爷黎明城。
    “爷爷,到时候你一定要到现场来看我跳舞啊。”小梨在电话里跟爷爷撒娇。对这小祖宗的要求,黎明城如何能拒绝,满脸都是笑意:“好好,爷爷一定安排时间,你把演出时间告诉你陈叔。”小梨嗯了一声,想着要给陈绍棠打个电话。
    演出那一天,小梨把所有的亲朋好友都叫去了,看到那些熟悉的面孔在台下,能让她心里踏实。
    一身军装的谢羽杨坐在他爸爸身边,小梨悄悄地在舞台帷幕后往外看,看到他,拿起手机给他发短信:老公,我爱你。
    谢羽杨听到手机响,拿出来一看,是小梨的短信,他坐直身子张望,却没有看到她。小梨早就藏到帷幕后面去了。“宝贝,我也爱你,吻你一百次。”谢羽杨给小梨回了短信。小梨看到短信,很甜蜜的嘟了嘟小嘴。
    演出进行的很顺利,小梨上台后,全场都安静了,舞台上的她好像落入凡间的精灵,天生是为舞台而生,她把灵魂融进了舞蹈。
    连黎明城都忍不住惊叹,这孩子跳得太好了。她妈妈当年也是很出色的舞蹈家,也这样惊艳过全场,难怪儿子到死都不愿跟她分开。
    谢羽杨也看着小梨,眼睛却是酸酸的,小梨的努力,他都是看在眼里的。当初把她送进军艺,可没想过要让她吃这些辛苦。可这丫头就是这么倔,她认准的事情,一定要做到最好。
    音乐声结束,小梨跳完了,向所有在场的观众深深的鞠了一躬,全场掌声雷动。很多人都知道她是谢家儿媳妇,以为她参加汇演不过出出风头,可看到她跳得这么好,没有人不为之动容。任何时候,真正的艺术都是令人尊重的,无论表演者是何种身份,以何种形式来演出。
    从台上下来,小梨忍了很久的泪水才夺眶而出,感慨万千。几个月,不,应该说是几年的辛苦没有白费,她终于站到了她妈妈曾经站过的舞台上,没有让所有爱她的人失望。
    想起那一年感恩节,她参加了学校的童话剧演出,爸爸妈妈那时候在利物浦,为了不让女儿失望,赶着回伦敦,才会在高速公路上出了车祸。这些年过去,小梨一直没忘记那天的情形,别人的父母都来了,就她没有。
    谢羽杨到后台来,一间间化妆室的找,看到小梨坐在边上,衣服没换妆也没卸,走过去拍拍她的肩。小梨抬起泪眼看着他,脸上的浓妆已经花了,深色眼影被泪水泡成了黑眼圈,脸蛋上的粉也红一道白一道,看起来既滑稽又可怜。
    谢羽杨轻轻的替她抹着眼泪,忍俊不禁:“怎么哭得跟小花猫似地,大家都为你鼓掌呢。”小梨抿着唇:“我总算没有给我爸爸妈妈丢脸,也没有给你丢脸……谢谢你!”
    一句谢谢,这其中的情意只有彼此才能体会。小梨知道,没有他的包容和谅解,她不可能有这么一天。为了这一天,他们失去了一个孩子,吵过也闹过,可终究,他是她坚实的依靠。
    谢羽杨心里动容,爱抚着她肩背,把她搂着靠在他怀里:“乖,我知道你最棒了。把脸洗洗,我们回家。”
    “我暂时走不了,一会儿我们还要上台谢幕呢,领导要接见,还要安排合影。”小梨站起来,拿纸巾擦了擦脸。“行,我等你。”谢羽杨很有耐心的看着小梨卸妆、收拾化妆箱。
    作者有话要说:六一节快乐!
    依靠
    回家路上,谢羽杨开车,小梨坐在副驾驶的位子。谢羽杨道:“我今天看到舒华阿姨了,跟她提起你工作的事,她看到你的舞蹈,很满意。”舒华是总政歌舞团的副团长,也是谢羽杨发小儿周樵樵的丈母娘。
    “你想把我安排到总政去?”小梨皱了皱眉。谢羽杨点头:“不好吗?总政歌舞团可不容易进。” “不是不好,是我不想去那种环境,政治氛围太浓,我宁愿去自由一点的文艺团体。”小梨自有她的想法,在军艺这几年她已经深深地感受到了政治氛围,她并不喜欢这样的拘束。
    “那要不去中央歌舞团?”谢羽杨跟她商量。她想去哪儿还不是随便她选,中国的任何歌舞团只要她想去,就能去的成。
    “我想去云南歌舞团。”小梨故意道。“云南?不行!”谢羽杨立刻给否了。这丫头存心呢,去云南歌舞团不就得两地分居,她想都不要想。
    小梨瞥他一眼,悻悻的,她还想去英国皇家舞蹈学院深造呢,看他这样子也是不会答应了,所以她提也不提。现在他是越来越不顺着她了,但凡她有一点不合他心思的地方,他一准儿会提出不容置疑的反对意见,然后用尽一切办法把她捋顺了。
    “不想去总政歌舞团,你就在家里呆着吧。”谢羽杨觉得小梨工作不工作没什么要紧,反正让她去歌舞团也不过是为了找个事情做。“我为什么事事都要听你的?你没有权利替我做主,我偏不去总政,也不在家里呆着。”小梨没好气的瞪他一眼。
    这孩子又闹别扭了。谢羽杨对她的脾气早就司空见惯,摸摸她手,她把手缩到一旁,摸摸她腿,她把腿也别过去,他只好换了种方式跟她谈:“你在部队歌舞团呆着,什么都好照应,否则你这脾气,去了别的地方谁能受得了你,你总不能处处都把你爷爷搬出来吧。”
    小梨知道自己毛病,爱发脾气使小性子,稍不在意就会闯祸,因此听到他的话也就没有再说什么。
    “总政歌舞团有国内一流的舞蹈家,你去跟他们学学没坏处。哪怕去挂个名,也比总是闲着好。你应聘到外面那些乱七八糟的文艺团体,根本没机会参加高水准的大型演出,外出演出安全也没保障。”谢羽杨跟小梨把事实摆出来。
    “我斗不过你行了吧,你就是这样,道理一套一套的,什么事儿你都早就想得好好地,根本不是和我商量,就是让我听你的话。我不听你的,你就打我屁股。”小梨在座椅上扭着身子抗议。
    “我是你丈夫,你当然得听我的,难道我会害你?你的那些想法根本不成熟,别说我不答应,你爷爷奶奶也不会答应。”谢羽杨觉得小梨听他的话理所当然。她成天介想这样那样,可根本没什么规划,就是想一出是一出。
    小梨歪着脑袋,在他大腿上轻抚:“既然我在你眼里这么没用,那你为什么还要我,干嘛不去找个聪明能干的?”谢羽杨一手把着方向盘,一手把她的手拿开:“别闹了,这个路段人多,别影响我开车。”
    小梨见他那么严肃,不满的:“你亲亲我。”谢羽杨闷笑一声:“行,把脸伸过来我亲你。”什么?还要主动把脸凑过去,小梨不满的耸鼻子。可再不满,她还是照办了,乖乖的把小脸奉上。谢羽杨故意要逗她,只蜻蜓点水般的在她脸颊上轻吻一下。
    这个吻也太没有诚意了,小梨很不满意,趁着红灯的时候,曲着身体把脸枕在他腿上,嘴唇正对着他腰胯以下的部位。像个顽皮的小猴子,她一来兴致就坐不住,就要闹他。
    你不亲我,我亲你吧。小梨恶作剧的把脸贴上去蹭蹭,谢羽杨顿时痒的不行,手放下轻轻推她,她不答应,就要闹,他只得握起她的手亲了亲,她还不依,把手抽了回去。
    谢羽杨这才没辙,反正也快到家了,她想闹就让她闹吧。大事儿都定了,小事就由着她,不然的话,小丫头又要生闷气了。
    大夏天的,穿得都少,谢羽杨一向注意军容,浅绿色军衬衣规规矩矩的勒在军裤里。小梨枕在他腿上,小手利索的解开他皮带扣,把军裤的拉链拉开,内裤也拉下一点,小舌头在他下腹部舔来舔去,牙齿啃啃,避着要紧部位,只在肚脐边缘打转。
    谢羽杨定力再好,也受不了这样的折磨,嘀咕:“别这样,乖,别这样,开车呢。回家的好不好?”
    切,才不管,他们住的这片高档住宅区远是远了点,但环境特别好,路上没有很多车,谢羽杨早把车速放了下来,时速才四五十,比摩托车还慢,不会有危险。小梨没理他,继续玩她的。
    硬了没有,硬了没有?小梨用手摸摸,覆在那里,好像有点翘起来了。谢羽杨无奈的低头看她,见她一双水盈盈的美目也正看着他,四目相对,眼神中是只有彼此才能了解的默契。他正开车,不方便亲她,不然的话,他肯定会把她抱起来狠狠的亲下去。
    “不回家,今天不回家。”小梨呓语。谢羽杨明白她意思,在岔路口掉转车头,把车开向另一个方向,去附近最近的酒店。
    把房间的门锁好,挂上免打扰的牌子,又把窗帘拉得严严实实,手机也全部关掉。两人相视而笑,像偷情一样兴奋。脱掉衣服,一起去浴室泡了个澡。在浴缸里就迫不及待的进入、再进入,水的包围下,一切都那么新鲜和刺激。
    香艳的一晚。
    黎小梨去总政歌舞团上级的人事部门办理工作关系那一天,谢羽杨并没有陪她去。人事部门的工作人员热情的接待小梨,替她跑上跑下,替她把要签字的文件准备齐了。且不说她显赫的身份,就说这样艳光四射的美女,男人们有几个不是心甘情愿为她鞍前马后效劳。
    小梨那天穿了一身简洁的米白色套装,乌发红唇,摘下墨镜后明眸皓齿令人眼前一亮。
    走廊上、办公室里的男人女人,都在以各种不引人注目的方式打量她,心里细细的回味、惊叹,趁她不注意的时候窃窃私语。自从那次文艺汇演,她早已艳名远播,这么年轻这么美丽,小太子的妖艳老婆,近距离欣赏的机会可不多。
    看到了,多看几眼也是人之常情。听说她追求者众多,小太子为了不让别人捷足先登,在她不到二十岁时就把她娶回家去了,爱如珍宝。
    总算是把工作单位落实了,小梨轻松了许多。前一晚,谢羽杨已经带她到团长家里去过了,上上下下的关系也都替她打点的好好地。小梨站在初秋的北京街头,遥望着蓝天,心中徒生感慨。
    所谓人生,也许就是这样。失之东隅收之桑榆,得到了这个,必然就失去那个。她有世人羡慕的一切,青春、美貌、爱情,人生十全十美,可为什么,她就是觉得缺点什么?也许是……自由?
    她没有自由吗?谢羽杨并没有限制她很多,可她自己知道,她的一切行动都在他掌控之内。他给她的自由和纵容,都是他能接受的范围内,如果她不接受,那么,改造她,她知道,他做得到。
    出身在这样的家庭里,又嫁给这样的丈夫,所有人都不允许她不循规蹈矩。将来,她丈夫肯定会步步高升,她也会和她奶奶、婆婆一样,按部就班的当高官夫人,不能有一点行差踏错,不能有一点轨外的想法。
    刚才那些人对她的态度,小梨心里有数得很。爷爷黎明城、公公谢克榛、老公谢羽杨,她身后这几个男人谁能得罪得起?她头上的光环太多,唯独没有她自己。全军最年轻的舞蹈家,人们这么恭维她,小梨自己知道,没有家人的庇佑,她什么都不是。
    想到这里,小梨有点烦躁和莫名的沮丧,打电话给丈夫:“你来接我。”谢羽杨正在开会,一时走不了,只得哄她:“我开会呢,司机去哪儿了,让他开车送你回家。”“我把司机打发走了,就要你接我。”小梨耍无赖。
    “好好,等我开完了会就去,你别乱走,等我去接你。”谢羽杨知道小梨大概又被谁惹到了,她一生气就会蛮不讲理。小梨听他软着声儿,不好意思再闹,故意道:“路边有两个猥琐男人,一直转来转去对我不怀好意,你最好快点过来。”
    “啊,还有这种事,让他们自插双目,或者你亲自去戳瞎他们眼睛。”谢羽杨跟她开玩笑。小梨咯咯一笑:“去,我才没有这么变态呢。宝贝,你开会吧,我不吵你,我自己坐车回去,晚上早点回家,我给你做好吃的。”跟他说说话,她心里就不膈应了,没有再胡搅蛮缠。谢羽杨关上手机,唇角轻挑。
    谢羽杨回到家,一进客厅就闻到一股桂花香,下意识的往厨房走,见小梨正扎着围裙和唐阿姨一起忙碌。回头看到他,小梨笑道:“你回来啦,先去客厅坐坐,一会儿我们做好了给你端去。”
    “你们做什么呢?”谢羽杨闻到满室飘香,好奇地问。唐阿姨向小梨努了下嘴:“小梨说你喜欢吃桂花糖芋头,早上就叫保姆买好了,等你下班做给你吃。” “哦,你还会做糖芋头?”谢羽杨不信的看着小梨。
    小梨抿嘴一笑:“是徐阿姨前两天跟妈妈一起来时教我的。”“我妈前几天来了我怎么不知道?”谢羽杨更疑惑了,照理说他妈妈来他们的小家不可能不告诉他。小梨眉眼一低,什么都没再说。
    谢羽杨在客厅里坐了一会儿,小梨捧着端着个茶盘出来,茶盘上摆着两只青花瓷盘,两个瓷碗。谢羽杨仔细一看,一盘是剥好的嫩菱角,一盘是红色的糊糊,飘着几个桂花丸子似地小圆球。
    “这就是你做的糖芋头?”谢羽杨哭笑不得。徐阿姨做的糖芋头都是清清爽爽的,哪里像小梨做的这样烂糊糊的。
    小梨甜甜的笑:“你别看卖相不好看,可我这桂花都是现采的,又甜又香,我还在汤里加了栗子粉、莲子粉一起煮,你尝尝好吃不好吃。”小梨殷勤的把桂花糖芋头盛出来一碗,放上瓷勺,端到谢羽杨面前。
    谢羽杨吃一口,果然又粉又甜,香味儿沁入口鼻,不一会儿就把一碗都吃完了。“你怎么不吃?”谢羽杨问小梨。小梨摇头:“甜的我不吃,会发胖。我一天吃两顿饭够了。”“折腾!”谢羽杨又吃了一碗。
    小梨指着一盘嫩菱角:“尝尝这菱角,是我一个个亲手剥的,不信你看我的手。”小梨把手抬起来给谢羽杨看,原本细嫩的指尖果然有几处磨褪了皮。
    “嗨,丫头,你做这些干什么,让保姆去做呀。”谢羽杨心疼起来,握着她双手。小梨这双小手,弹钢琴可以,跳舞可以,做家务做的手指脱皮,他觉得可惜。
    小梨只是笑,并不答话。谢羽杨脑海里灵光一闪,这丫头别又是犯了什么错,要软磨硬泡了,每回她一给他灌迷汤,准没好事。
    谢羽杨把她抱起来坐在他腿上:“你老实告诉我,你又做了什么坏事?”小梨搂着他脖子,在他耳边轻声耳语:“你妈妈和徐阿姨上回来问我,怎么还没怀孕,我说不知道,她说我们结婚都两年了,也该怀上了。徐阿姨说我太瘦了,长期节食控制体重可能会内分泌失调,要带我去医院找医生调理调理身体。”
    “那你怎么跟她们说的?”谢羽杨眉头微皱。他知道小梨绝不会跟她们去医院的,她肯定会想办法撒谎。小梨轻笑一声:“我跟她们说,我没毛病,是你不行。”“什么?造谣!”谢羽杨气坏了,在小梨屁股上轻拍一下。
    小梨笑得花枝乱颤,枕在他肩上:“嘻嘻,我逗你呢,我怎么会说自己老公不行呢。我跟妈妈说,我们商量好了,等我二十五岁再怀孕。我看妈妈好像有点不大乐意,你回头想办法劝劝她。”
    “你在全军汇演已经得过金奖了,军内最高荣誉也不过就是这个。趁年轻把孩子生了,有利于你身体恢复,生了孩子你还可以继续跳,好不好?”谢羽杨一直都很喜欢孩子,也想要个自己的孩子。
    “不要嘛。”小梨才不答应呢。她刚毕业把单位落实好,一天班没上,他就叫她生孩子,她不可能答应,起码也得过上一两年。
    谢羽杨见她还是不情愿,也就不再多说。上回小梨刚结婚没多久就怀孕流产,导致相当一段时间内心理有障碍,别扭着不愿跟他亲热,他好不容易才把她引导好了,可不能再重蹈覆辙。他既然答应她晚几年再要孩子,就不能食言。
    小梨知道他这是答应了,很高兴,拿起菱角喂到他嘴里:“乖,吃一个,好吃吗?”“好吃,你煮的菱角怎么会不好吃。”谢羽杨嚼了嚼,确实不错,又甜香又鲜嫩。
    看着她妩媚的笑脸,谢羽杨忽然想起了很多年前他们第一次相遇那个下午,那时她只有十二岁,也是这样笑着拿起一颗葡萄给他吃,而此刻,她已经成了他柔美的小妻子,世事变迁真是沧海桑田。
    作者有话要说:献给高考结束的孩纸们。
    意外
    “你还没告诉我,你今天去团里报到,感觉怎么样?”谢羽杨忽然想起这件事。之前小梨打电话给他,情绪似乎不是很好,他一直惦记着。
    小梨歪着头,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没什么,挺好的。”“真的?”谢羽杨不信的看着她。“可不真的跟珍珠似地,他们都知道我是什么人,谁会对我怎么样。人又不是我朋友,公事公办而已。”小梨挑着嘴角,收拾碗碟,端起来送到厨房去。
    “是不是有人说什么了?”谢羽杨跟在她身后,走进厨房,嘴角挂着点笑意。不用问,他能猜到那些人会怎么说。高干子女、特权阶层,无非就是这些话,谢羽杨听惯了,并不在意。
    “他们说,小太子他老婆,速来围观,以后看她就得花钱买票啦。”小梨笑呵呵的,说着俏皮话。“他们说的没错呀,将来看你演出就得花钱买票。”谢羽杨顺着她的话开玩笑。小梨顾着刷碗,没再说话。
    “小梨,你没不高兴吧,我这么安排。”谢羽杨就怕小梨心里有疙瘩,之前她是不情愿去总政的,但最终还是听了他的话,乖乖的去报到了。小梨看着他,莞尔有些笑意:“我觉得,人还是知足的好。想被人照顾,又想自由,天底下哪有那么多好事。”
    “你真能这么想?”谢羽杨凝视着小梨的眼睛。小梨眼光一扬:“不然你希望我怎么想?”谢羽杨自然明白她意思,浅笑着调侃:“你跟我越来越心心相印了。”小梨笑着指着水池:“那你帮我刷碗。”
    好啊,刷碗有什么难的,谢羽杨走上前,小梨替他系围裙,围裙还没系好,一个碗已经从他手里滑出去,直接跟不锈钢水池亲密接触。
    “真没用,还没开始刷,就把碗给报销了一个。”小梨轻蔑的哼一声。“沾了洗洁精滑不溜秋的,你也别刷了,洗洁精伤手,会把手磨粗。”谢羽杨讪笑。小梨手指轻轻一弹,溅了他一脸水珠儿。
    黎小梨小朋友上班之初,感觉还不错,平时就是练功,偶尔也跟着团里外出演出,边远一点的地方谢羽杨不让她去,去近的地方小梨又觉得没意思。
    日子不知不觉的一天天过去,小梨越来越觉得自己已经融入了家庭生活,她能做好几样精致的菜了,料理家务也不成问题,倒是黎老太太的身体情况让她常常担忧。脑血栓一旦得上了,随时都有复发的可能。
    老太太经常忘事,丢三落四,老是打电话给唐阿姨,小梨什么时候回家。有时候明明小梨前一天才回去过,老太太却忘记了,又打电话来催问。保健医生告诉黎明城,他夫人已经有了老年痴呆前兆。小梨听到这消息,更不踏实了。
    唐阿姨知道老太太这是有点糊涂了,每次她打电话来,想尽办法安抚她:“王阿姨,小梨昨天不是才回去过,她最近工作挺忙的,过两天就回去看您。”黎老太太不答应:“忙也要回家嘛,再说她有什么可忙,唱歌跳舞能有多少事。”
    唐阿姨没法和她辩解,只得赔笑:“医生说您这几天血压高,还是赶紧歇着吧,小梨跟团出去演出了,等她回京就让她去看您。”黎老太太又道:“小梨结婚都好几年了,怎么还没怀孕?她身体一直都不大好,你们平时多给她煲点汤补补,不如明天就叫她来吧。”
    和这老太太怎么说得通,唐阿姨有点哭笑不得,说不了两句,她又把话绕回了原点,再次告诉她,小梨外出演出去了,老太太还是有点不大高兴,无声的挂断了电话。
    某天半夜,谢羽杨正熟睡,被一阵敲门声惊醒,赶忙披了件衣服下床去开门。唐阿姨站在门口,告诉他:“小梨她奶奶突发脑溢血,已经被送到医院抢救,黎叔让我通知你,他已经安排了直升机去山西接小梨回来,老太太怕是病危了。”
    “怎么回事?奶奶前两天不是还好好地?”谢羽杨诧异的问。唐阿姨道:“老太太上了年纪,之前又有过脑血栓病史,最近气温一直在零下十度左右,正是心脑血管疾病的高发期。”
    “我先去机场接小梨,一会儿到医院跟你们会合。”谢羽杨回房换衣服,想着得先给自己父母打个电话。万一黎老太太有什么三长两短,作为亲家的谢克榛夫妇于情于理都得去探望探望。
    西郊军用机场停机坪,小梨从直升机上下来,一看到谢羽杨就问:“陈叔叔打电话给我的时候,也没跟我说清楚,就说我奶奶被送到了医院抢救,到底是什么情况?”“突发脑溢血。”谢羽杨边走边告诉她,扶着她上车。小梨皱眉:“怎么会这样?我去演出之前看过她,她除了经常犯糊涂,其他都好好地。”
    “我也不是很清楚,后来打电话问了保健医生,医生说,***亲姐姐上个月在美国去世了,之后奶奶一直心情很不好,这几天北京天气非常冷,奶奶夜里睡不着老爱坐起来想事情,谁知道……”谢羽杨知道小梨心急如焚,把车速提快了不少。
    医院手术室外,唐阿姨和黎明城身边的工作人员正跟医院的几个权威的心脑血管专家说话。唐阿姨看到小梨和谢羽杨过来,赶紧告诉他们:“医院组织了最有经验的医生抢救老太太,手术要好几个钟头,你们坐一会儿等等消息。”
    “我爷爷呢?怎么没看到他?”小梨左右张望,没看到黎明城,好奇的问。唐阿姨道:“黎叔这些天一直在广东视察,昨天才回来,担心老太太的病,一宿没合眼,这会儿正在隔壁的病房里休息,你们先别吵他。”
    小梨跟谢羽杨只得在病房外长椅上坐着。那时候谢克榛遇车祸,他们就这样焦急的在病房外守候过,这次黎老太太发病,情况更加紧急,只怕又是个不眠之夜。
    几个钟头过去了,好不容易等到手术室灯灭,医生出来告诉他们,手术很成功,老太太的病情已经得到控制,但还没有脱离生命危险,还需要留院观察一段时间。
    唐阿姨向小梨道:“你刚下飞机,先回去睡一觉,你奶奶最早也要明早才能醒,你们明天再来看她也不迟。”小梨点了点头,这些天她演出已经很辛苦,赶着回北京又坐车又搭直升机,确实累得不行,已经没有精力再熬着,跟唐阿姨说了几句,就跟谢羽杨一起回家去了。
    黎老太太在医院里一住就是好几个月,虽然抢救的及时,可恢复到从前的神智已经不可能,生活不能自理,每天卧床要人服侍。虽然有保健小组照顾,小梨总是不放心,隔三差五就去医院看望陪伴,在老太太耳边说话,想尽办法帮老太太恢复神智。
    谢羽杨偶尔也会去,看看老太太,顺便接小梨回家。老太太的情况没有恶化,可也没有好转的迹象。有时也能认得孙女儿,握着她的手不放,有时却又像不认识,目光呆滞。医生让黎家人做好心理准备,老太太这种情况随时都有去世的可能。
    回家的路上,小梨一直沉默着,谢羽杨跟她说话,她也提不起精神。“小梨啊,你奶奶这个病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不要老放在心上。”小梨不吭声,半天才道:“我们生个孩子好不好?”“生孩子?怎么忽然想到这个?”谢羽杨一时间没明白小梨跳跃的思维。
    “趁我奶奶还在,生一个。”小梨说出她的想法。怀孕到生,到时候她也二十四了,这年纪生育也不算很早。谢羽杨没言语。原先和她怎么说也说不通,这时候她自己主动想生了,真不知是该高兴还是不高兴,不知怎么,他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原先不经意就有了一个孩子,这时候想要反而没有了。越心急越不容易有,小梨到医院去看中医,医生告诉她,她的体质本就虚寒,能怀上不容易,这几年为了控制体重长期素食,影响了内分泌系统,建议她先喝几服药调理调理,慢慢的增加食量,等身体健壮一点再受孕对大人和孩子都好。
    为此,小梨放弃了所有外出演出的机会,平时的训练强度也减弱了,医生的话让她产生了不好的想法,要是怀不上了怎么办?两家人盼他们的孩子盼的太久了。
    晚上,谢羽杨回到家里,没看到小梨,往常这个时候她应该是练完功在客厅看电视等他回家。他有些疑惑,到练功房看看,她也不在。去哪儿了?走进卧室,才看到小梨懒洋洋的横枕在床上打盹,身后一堆软枕头。
    随手把电视关了,谢羽杨从另一侧靠近她,卧室里暗幽幽的朦胧光线下,她像个睡美人,支颐小睡。谢羽杨笑笑,从她头顶上靠过去吻她的唇。小梨在他靠近的那一瞬间就醒了,轻轻的回应他的吻。上下两张脸方向相反,这个姿势接吻很有趣。
    谢羽杨转过来依偎在她身边:“你最近很闲嘛,都不练功了。”他发现小梨这段时间懒了不少,也不练功了,也不玩游戏了,一有空不是坐着就是躺着。
    “不想练了,我要歇歇。”小梨呵呵一笑。她没告诉谢羽杨,她去看过中医,她让保姆熬的中药也只说是调理肠胃。
    谢羽杨搂住她,轻抚她额前的刘海,仔细的打量她:“是不是怀上了,最近我发现你总是懒懒的。”“有么?”小梨腾的坐起来,忽然感觉下腹部一阵痉挛似地疼痛,她也没在意。
    谢羽杨点点头:“明天去医院查查,回来把结果告诉我。”小梨搂着他脖子,轻声问:“你想要男孩儿女孩儿?”“随便。”谢羽杨笑意盎然的看着她。
    小梨靠在他颈边,想着心事,抬眼看谢羽杨,他也正看她,两人眼神交流,有种难以言表的情绪。
    第二天,小梨抽空去医院做了检查,果然是怀上了,她高兴地不得了,打电话给谢羽杨,小俩口在电话里乐了半天。很快,全家人都知道了,容谨立刻就把徐阿姨派了过来,让她和唐阿姨一起照顾小梨的起居饮食。
    怀孕初期,小梨的孕期反应特别大,什么都吃不下,一吃就吐,脸色也不好看,快两个月时出现了先兆流产的症状。开始有些见红,她还没大在意,连续三天,她怕了,去医院看医生。医生给她开了保胎药,嘱咐她在家里休养保胎。
    这天午休的时候,谢羽杨正在单位食堂吃饭,接到唐阿姨的电话,告诉他,小梨被送到医院。
    “怎么回事?她出了什么事?”谢羽杨放下筷子站起来往外跑,要去开车。这个时候了,哪还有心思吃饭,就想着要赶紧去医院看小梨。
    真是一事不了,又来一事,那边黎老太太刚出院回家休养,这边小梨又被送进手术室。唐阿姨站在手术室外等待,忧心的告诉正在路上开车的谢羽杨,小梨的情况很不乐观,看样子是要流产了。谢羽杨的心一下子悬到了嗓子眼。
    等他火速赶到医院,小梨已经被送进了手术室。唐徐两位阿姨看到他,都站起来。唐阿姨道:“上午小梨说在家里呆着有点闷,要出门在小区里走走,我就陪她去湖边散散步,回来她就不行了,说肚子疼走不动……”唐阿姨说着说着,眼泪掉下来。
    谢羽杨无心再听她细说,事情是怎么样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小梨和肚子里孩子的安危。就在他们焦急不已的时候,容谨也来了,看到徐阿姨就询问小梨的情况。
    徐阿姨把上午的事跟容谨一说,容谨懊悔不已:“小梨还是孩子,没经验,你们怎么也不劝着她一点,先兆流产哪能出门乱走,这要是……可怎么办?”徐阿姨委屈的嘴角一撇:“我们也没想到的呀,出门走走对孕妇其实没坏处,谁知道小梨身体会那么弱。”
    手术室灯灭了,医生护士陆续走出来,小梨也被手术车推出来。容谨拉住医生询问情况,谢羽杨没心思听他们说话,跟着小梨的手术车走。
    小梨醒过来以后,看到谢羽杨陪护在床边,难过的什么都说不出,谢羽杨默默的握着她的手,夫妻俩相对无言。能说什么,她不是故意的,他知道;她身体不是太好,流产对她身体伤害很大,他也知道;他只是心疼,在这件事上,他一点也帮不上她。
    “以后还会有的,别难过。”谢羽杨安慰小梨。他心里何尝不难受,他难受的就要说不出话来,可是他必须坚强,才能给她依靠。小梨没有说什么,默默的想着心事。谢羽杨怕她闷坏了,坐到她身边把她搂在怀里:“你什么都不要多想,好好养好身体,这次只是意外……乖,不想了好不好?”
    怀孕的时候,她吃什么吐什么,比没怀之前还瘦了一点,经过这番折腾,小小的脸更是瘦的只有巴掌大,他心疼的轻轻吻着她额角。
    小梨握着他的手,和他十指交握,半天才道:“先别告诉我爷爷,我***病已经够让他担心了,知道我的事更会刺激他。”谢羽杨嗯了一声,把小梨搂得更紧。
    容谨推门看到这一幕,扶了扶眼镜:“小羽,你出来一下,我有话跟你说。”谢羽杨站起来,替小梨掖好被子,跟着容谨离开病房。“我们下去说。”容谨一脸严肃的看了儿子一眼,往电梯口走。谢羽杨只得跟着她。
    作者有话要说:福兮祸所依,人生不如意者十之八九。
    涅槃
    医院花园里,容谨告诉谢羽杨:“替小梨检查的医生告诉我,小梨这次流产很可能造成以后习惯性流产,你知道这有多严重么?”谢羽杨惊愕不已,他真没想到事情会有这么严重。
    “妈,医生真的检查清楚了?”谢羽杨不敢相信这个结果是真的,激动之下抓着容谨的胳膊。
    容谨叹口气:“结果出来以后,你程阿姨又亲自替小梨做了一回检查,她告诉我,小梨之前有过流产经历,长期节食,身体没有脂肪,子宫壁本来就比别的孕妇薄,她以前又刮过宫,怎么可能保得住孩子。”
    谢羽杨知道,他妈妈说的程阿姨就是程铮的姑姑程珊珊,国内一流的妇产科专家,对小梨这样的病例经验丰富,几乎不存在误诊的可能性,因此谢羽杨一听到这话,心就痛的无法呼吸,一呼吸就抽痛,脑袋里也嗡嗡的。
    “你告诉我,她之前怎么会流产?你们打算瞒着我们多久?”容谨质问儿子。谢羽杨强忍住伤心,哽咽道:“妈,别问了,都是过去的事。”容谨冷哼一声,她打定了主意,这事儿没那么容易糊弄过去:“你不告诉我,我就去问小梨。”
    “妈!”谢羽杨赶紧阻止容谨,小梨正伤心着,哪里受得了她的逼问。“我告诉您。”他长长出了口气。
    容谨知道此时是儿子最难受的时候,缓了缓语气:“你把情况都告诉我,我才能去跟程阿姨说,看看能不能想办法替小梨治疗,她毕竟还年轻,早治疗恢复的可能性也比较大。”
    谢羽杨这才把小梨第一次流产的经过告诉容谨,容谨一听就懊悔不已:“你们啊,这么大的事怎么能瞒着家里,小梨是头一胎,头一胎就打掉会影响以后怀孕的。”
    “我们那会儿刚结婚还不到半年,想多玩两年,不想早早要孩子,反正我俩年纪也不大,以后还有的是机会。”谢羽杨怕容谨责备小梨,隐瞒了她自作主张的事,说是他俩商量之后决定不要孩子。
    “不想要你孩子你们可以先避孕嘛,闹疯了出事了才想到事后补救,这是对自己不负责任,也是对下一代不负责任。”容谨眉头微皱,责备儿子。
    谢羽杨没有吭声。容谨想了想:“你先回去吧,好好照看小梨,程阿姨说让小梨留院休养一星期,她再替小梨检查检查。”
    谢羽杨回到病房,看到小梨失神的望着窗外,心里刺痛不已。习惯性流产,多么可怕的字眼,他很怕这样残酷的事真的发生在小梨身上。
    小梨看到他,向他伸出手。他赶紧过去把她搂在怀里。这是她最需要安慰的时候,需要他细心呵护。在他怀里,小梨踏实了许多。她什么都不能想,就想藏在他身边,什么都不去面对。
    在医院里住了一礼拜,小梨被接回家。谢羽杨替她向团里请了一个月的假,让她好好在家里休养。唐阿姨和徐阿姨也想尽办法替小梨调理身体,以期她能早日恢复,不留下后遗症。
    小梨很长时间没回家看奶奶,黎明城有些惦记,打电话询问,小梨只得拿话搪塞过去。谢羽杨从外面进来,看到小梨坐在床边,一只手捂着脸,走过去抬起她下巴,看到她在哭。
    “我已经跟唐阿姨说过了,把事情告诉爷爷,老这样瞒下去也不是办法。”谢羽杨轻握着小梨的肩。小梨抽泣着,哀哀的看着他:“我今天问了团里的一位大姐,她跟我说,她妹妹也是我这种情况,怀了三次流了三次,医生说这是习惯性流产。”
    “不会那么严重的,小梨,程阿姨说,没那么严重。”谢羽杨蹲下,握着小梨的双手。小梨止不住泪,鼻翼抽动。谢羽杨拉她站起来:“去把衣服换了,我们一起下楼吃饭。”小梨抹了抹眼泪,顺从的换衣服去了。
    坚持了大半年之后,黎老太太终于还是在某个清晨被发现已经停止呼吸多时。黎明城悲痛不已,立刻停止了手头的一切工作,安排老伴儿的身后事。黎薇怕老父亲忧心过度,带着丈夫儿子从美国赶回来料理丧事。
    黎家布置了灵堂,大院里停满了高级轿车,警卫比平时多了一倍,任何一辆车只要开进来都要登记,凡进门拜祭的人无论官职高低,人手一朵白花。
    这几天,谢羽杨除了为葬礼的事忙前忙后,就是陪伴爱妻小梨,替逝者守灵。老太太头七这天晚上,小梨一直跪坐在灵堂前,用金箔纸叠金元宝,叠好一个就往火里扔一个。
    萧索的雨夜,四处静悄悄的,只有金元宝在火盆里燃烧的悉悉索索声。灵堂里有风,两只白蜡烛的火焰被风吹得忽亮忽暗,颇有些yīn森恐怖的气息。
    “小羽,我听别人说,头七是回魂夜,死者的灵魂会回家来,是不是真的?”小梨忽然问谢羽杨,眼中尽是凄迷。
    谢羽杨想说这都是迷信,可小梨这样子,他怎么说得出口,只得安慰她:“是有这说法。”“奶奶会看到我吧?会看到我吗?”小梨耷拉着脑袋。谢羽杨看到她自言自语的样子,揪心的疼。
    从老太太去世到现在,小梨怎么也哭不出来,心里空空的,不知道是什么感觉。她总觉得奶奶没有死,奶奶只是去了某个地方。一闭上眼睛,就是奶奶慈祥的脸,似乎还能听到奶奶在跟她说话。
    谢羽杨把小梨抱起来:“回房间里休息吧,你昨天就没睡好,不能再这样熬着了。”“嘘,不要吵,奶奶一会儿就回来了。”小梨食指压着嘴唇比划噤声的手势。
    大概是连续好几天睡眠不足,她的精神有点恍惚,谢羽杨抱着她离开灵堂上楼,她也没有反抗。
    房间里,谢羽杨把小梨放到床上,刚要扭开台灯,小梨忽然道:“别开灯,开灯就看不到奶奶了。”谢羽杨叹了口气,替她盖好被子:“乖,睡会儿,别胡思乱想了。”小梨顺从的闭上眼睛,紧紧地抓着谢羽杨的手不放。
    过了一会儿,她又迷迷瞪瞪的睁开眼睛,幽幽道:“不如我们离婚吧。”谢羽杨心神一乱,激动道:“你说什么!”“我们离婚吧……我觉得我这个人,一点都不吉利,会拖累你。”小梨的眼泪忽然涌出来。
    她怎么会有这么迷信的想法?或许是这半年来打击接二连三,让她产生了消极的念头。谢羽杨忍住心痛,厉声道:“不行,不管到了什么时候,遇到什么情况,你都不许再跟我提这两个字。我不会跟你离婚,永远也不可能。”
    小梨坐起来,握着他的手,眼泪一滴滴落下来,滴在他手背上,顺着流下去。“小羽……”小梨泣不成声。她终于哭出来了,什么话都说不出口,只是哭,饮泣、呜咽,似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肩膀一直在颤抖。
    她的伤心,谢羽杨能感知,轻抚着她的背,任她发泄,不劝她,也不把手抽回去。“我不好……我一点都不好,老是让你伤心……”小梨抬起头看着谢羽杨,哀伤的说不下去。
    谢羽杨搂紧她:“不要这么想,我们是夫妻,小梨,不管遇到什么情况,我都愿意陪着你。”黑暗中,他的表情很温暖。小梨轻轻地把头靠在他怀里,渐渐地止住了泪。
    黎老太太的丧事过后,小梨去上海的姥姥姥爷家住了一段时间。家里人对小梨都很疼爱关照,表哥表姐经常带她出去玩玩。阿姨舅舅家的表哥表姐们早就生了孩子,一到休息日,就有两三个小孩儿在家里跑来跑去。
    小梨每天晚上跟谢羽杨通电话,讲的都是苏家老小的琐事,姥姥怎么疼她,表哥表姐家的囡囡和囝囝多调皮可爱。她的心情像是平复了许多,偶尔在电话里学上海话逗他,谢羽杨欣慰的很,果然把她送到上海住几天是个明智的安排。
    “你什么时候才有空来看我呀?”小梨问谢羽杨。谢羽杨告诉她,已经请了一礼拜的假,两天后就可以到上海。“你快点来,我在上海住的还蛮习惯,这里现在是梅雨季节,空气湿湿的,跟英国差不多。”和丈夫分开快一个月,小梨很想念他。
    “到时候你要到机场接我哦,不然我会找不到路。”谢羽杨开玩笑的说。小梨嗯了一声:“行啊,到时候我让毛毛表哥开车带我去接你。”“乖,亲亲我。”谢羽杨跟小梨说情话。小梨对着电话亲了亲,他这才满意的把电话挂断了。
    谢羽杨到上海以后,连着三个晚上,小梨主动和他亲热。之前她也有爱玩的时候,通常闹一会儿也就睡了,这几晚却不一样,她是卯足了精神跟他要。
    到了第四晚,谢羽杨不干了,不是他招架不住,而是觉得小梨这样实在反常,他怕她是因为***去世受了刺激,所以他必须跟她问明白理由。
    他多怕这孩子是伤心地糊涂了,才想要从他这里寻求安慰。小梨那天在灵堂里哭的情形,他还记忆犹新,一个人怎么可以哭成那样,一想起来,他就替她揪心。她爸爸妈妈去世的时候,也那样哭过吧,可不能再让她那样哭了,那样的哭不仅伤心,而且伤身。
    “别磨蹭。”小梨见谢羽杨上了床以后就躺在那里碰也不碰自己,爬到他身上,主动去亲近他。“小梨啊,你能不能告诉我,你这几天是怎么回事?”谢羽杨轻抚着小梨的背,安定她的情绪。
    “我想要你,我想要你。”小梨急吼吼的,恨不得把自己揉到谢羽杨身体里去。谢羽杨翻了个身,把她压在身下,用体重阻止她的进一步行动,疼惜的捏捏她脸蛋儿:“告诉我,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想从我这儿要什么?”
    结婚这么久,小梨是什么脾气他能不了解?她这样天天缠着他肯定不是为了□本身,要说他俩结婚后房事一向质量不错,即便是偶尔两人又吵又打,也从未让她有欲求不满的时候,她哪里就会饥渴成这样?还是有事。
    面对谢羽杨深情而又灼热的目光,小梨绷不住了,眼泪汪汪的抽泣着:“想要孩子。”谢羽杨的心脏顿时剧痛起来,又是这件事,其实他早有点预感,难怪这几晚小梨都不让他采取避孕措施。这件事像个不断溃烂的疮疤,长在两个人心上,直到某一天,能把心给腐蚀空了。
    “可医生说,你体质不好,暂时不适宜要孩子。”谢羽杨忍着心痛再次重复这句话,每次一说这句话,小梨崩溃的表情都让他心碎。
    “我阿姨带我去找了上海最有名的中医,医生替我号脉,又替我做了检查,说我身体没有问题。这几个月我每天都坚持锻炼,游泳、做瑜伽,我也不节食了。你让我再试一次,再试试好不好?”小梨泪眼婆娑,哀哀的恳求丈夫。
    身边的亲人越来越少,她想生孩子,生很多孩子,这样她就不会再孤单。谢羽杨吻着她脸上的泪,安慰她:“我们会有孩子的,宝贝,我们会有孩子的,可我不能让你冒险,我们可以找人代孕。”
    小梨上次流产的时候,容谨就已经和谢羽杨谈过这件事。为了小梨的健康着想,他们都觉得这是最好的办法。在谢羽杨心里,小梨是他最心爱的,哪怕是一辈子不要孩子,他也不能不要小梨。
    谁知,小梨听了这话猛然摇头:“我不!我要自己的生。小羽,你给我你给我……我跟你保证,这回我一定好好保护孩子,不再把他弄丢了。我想要我们的孩子……”她殷切的望着他,满脸的泪痕。
    谢羽杨从来就不是个心肠很硬的人,尤其是对小梨,尤其是在这种悲伤的情绪指引下,她在他怀里跟他要,他什么能不给她,哪怕把命给搭上也心甘情愿。
    按照小梨的要求,谢羽杨在上海多呆了一礼拜,其间陪她去看过一次中医。那中医住在静安寺附近,是个须发皆白的老人,之前小梨去看过他两次,也照着他开的方子喝中药。看到小梨把丈夫带来,老中医跟谢羽杨私下里交代了几句。
    从老中医家出来,他们没有坐车,牵着手在路上走。“我们进去烧柱香吧。”小梨望着静安寺的匾额,问谢羽杨。谢羽杨淡淡一笑:“行啊,我陪你进去。”
    小梨拿起两柱香,要给谢羽杨一支,谢羽杨摇头:“我不信这些。”小梨撅了撅嘴:“你又没穿军装,怕什么。”“好吧。”谢羽杨从小梨手里接过那支香,点上以后拜了拜,跟小梨一起把香插到香炉里。
    “不知道为什么,我一到庙里或是教堂里,就觉得神清气爽,心情也跟着好起来。原先在伦敦,我经常跟小叔叔去西敏寺教堂,我很小的时候就想,我要是能在那里结婚就好啦。”小梨望着静安寺里的树木,想起了北京的大悲寺,又想起了伦敦的西敏寺。
    “呵呵,西敏寺教堂是皇室私产,除非你嫁给英国的王子。”谢羽杨开玩笑的说。小梨跟闻立阳的关系,后来谢羽杨渐渐也知道了一点,并没有放在心上。小梨跟他在一起七年,结婚也快四年了,闻立阳不过是她记忆里的一个片段,有什么好吃醋的。
    “王子有什么好,都比不上你。”小梨握着谢羽杨的手,想起后天就要离开上海,她心里不免有些惆怅,可是一想到又能和谢羽杨朝夕相对,她就幸福的不得了。
    谢羽杨看着她,傍晚轻柔的凉风中,她像一朵清丽的水莲花,散发着淡淡的清香。她似乎安静了许多,专注看着他的神情充满了依恋。
    他轻轻地揽住她的腰,低头吻她耳垂,在她耳边低语:“在我心里,也没有人能比得上你。刚才那个老中医跟我说,女人一定要有个好心情才容易受孕,你乖乖的听医生的话,该怎么样生活就怎么生活,不要想太多好吗?笑笑……”小梨默默的点了下头,嘴角微抿。谢羽杨宠爱的贴贴她的脸,两人一起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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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责任
    经过半年的精心调理加适当运动,小梨的身体比以前强壮了不少,体重长了十几斤,很快就怀上了。
    这一回,她没有通知任何人,私下里跟唐阿姨说了,让她找医生和护士到家里替她检查。证实怀孕之后,她让人到团里办了休假一年的手续,要好好在家里养胎。
    谢羽杨也没把小梨怀孕的消息告诉任何人,包括他父母。容谨是不赞成小梨再次怀孕的,她查过有关资料,像小梨这种情况,母亲本身体质很弱,生下来的孩子健康情况也不容乐观,为了母子俩的健康着想,小梨已经不适宜受孕了。
    都说前三个月是最危险地,稍不留意就会流产,小梨已经好些日子没有出门,无聊的时候不是看电视,就是坐在书房里看孕产期知识类的书籍。唐阿姨联系的医生和护士每隔一两天就来替小梨检查一次,确保胎儿正常发育。
    每天黄昏的时候,小梨都会从楼上下来活动活动,坐在客厅里等丈夫下班回来一起吃饭。晚上,小俩口说完悄悄话以后小心翼翼的各睡各的,再也不像从前那样亲热的搂在一起睡,生怕一个不小心会伤到小梨肚子里的孩子。
    可世界上毕竟没有不透风的墙,他们这样保守秘密的日子过了不到两个月就无法再继续。这天,谢羽杨接到部里通知,让他和其他同事一起到河北平顶山的某基地参加集训。这一去,起码得三个月不能离开基地。
    偏偏在这个时候让他去集训,谢羽杨不想去,于是找到叶小舫。叶小舫告诉他,这是他父亲谢克榛的意思。
    “还有半年就国庆了,今年上头挺重视的,要搞阅兵式,还要搞实战演习。我们总后本来就是为部队确保后勤工作,谢叔叔又有指示,就算我不想让你去,也无权当这个家。”叶小舫虽是谢羽杨的领导,但为人一向豪迈,从来也不会故意摆领导架子。
    “早不去晚不去,偏偏是这个时候,要是半年前我肯定不推脱,现在情况不一样。”谢羽杨烦恼的叹了口气。叶小舫听出他话里有话,不禁追问:“怎么回事,是不是家里出了什么事?”谢羽杨摇头:“那倒也不是……小梨怀孕了,我不想丢下她。”
    叶小舫听到这话,笑了:“原来是这样,可以理解。要不,你去跟谢叔叔说说,自个儿孙子他总不会不疼吧。”
    谢羽杨哼一声:“算了吧,让我以这个理由找我爸,肯定不成。他一准儿会说,小梨怀孕又不是你怀孕,你有什么不能去的,少了你一个,她也不会没人伺候。男人要有事业心,别整天琢磨家里那点事儿。”
    “哈哈。”叶小舫笑起来,给谢羽杨出主意:“要我,就这么跟他说,齐家治国平天下,家都照看不好,还谈什么治国平天下。家里没后顾之忧了,才能安心干事业。区女王经常教导我,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还硬说是毛主席说的。”
    谢羽杨也笑起来,想着这事儿最好不要从他爸爸那里下手,而是先从他妈妈那里下手最好。容谨惦记抱孙子,听说小梨怀孕一定很高兴,自己再趁机跟她说,想留在北京照顾小梨,她能不答应?她答应了,劝服谢克榛也不是难事儿。
    可惜的是,谢羽杨的如意算盘打得并不响,容谨一反常态没有站在他那一边。倒不是她不为小梨怀孕而高兴,而是她和丈夫早就商量好了,趁这次河北集训的机会,让儿子好好表现表现,最好能立个功。
    谢羽杨从来没在基层部队呆过,军校一毕业就直分到四总部机关单位,想升迁自然是不容易,原本谢克榛想把儿子下放到南京军区去锻炼锻炼,黎明城也是这个意思,趁着双方长辈都还在位,把谢羽杨提拔到一定的职位,无奈的是容谨舍不得儿子离开北京,一直不答应,这次去河北集训,她再没法反对了。
    谢羽杨听她的态度,就知道父母这里是说不通了,想着回去怎么和小梨提这件事。小梨怀孕两个多月,正是危险地时候,他不能守在她身边,她能受得了吗?
    小梨见谢羽杨连续两三天心事重重,不由得有些担心他,主动向他问起。谢羽杨也没有隐瞒,把他要去平顶山集训的事告诉她。
    “这是阅兵是军委直接领导的,上头挺重视,我爸非让我去不可。”谢羽杨跟小梨说明利害关系。小梨先是撅了撅嘴,随即问:“要去多久?”“少说也要两三个月。”谢羽杨道,看着她表情。
    小梨思忖了一会儿,才道:“你去吧,军人就得服从命令,反正这两个月你呆在家里也帮不上我什么。”谢羽杨见她表情淡淡的,有些搞不懂她意思,试探的问:“我走了,你一个人能行?”
    “不是还有宝宝陪着我吗。”小梨抿着嘴角一笑。一想到宝宝,她就特别满足。“小梨,我不放心你。要是能不去,我一定不会去的。”谢羽杨安慰小梨。“我知道,我不怪你,等你回来,宝宝也长大了一点,那个时候你要陪着我。”小梨不愿自己成为谢羽杨的负担。
    “你哪天走,我替你收拾几件衣服。”小梨坐在床边问谢羽杨。“后天。”谢羽杨陪坐在她身边。“你要给我打电话。”小梨望着他,眼睛里满是企盼。“一定会的,相信我。”谢羽杨温柔的把她搂在怀里。
    把小梨说通了,谢羽杨开始在单位安排自己参加集训的日程。他这一去就是几个月,小梨每天在家里等他电话,听他说起基地的情况,同时把宝宝发育的情况告诉他。
    其间,谢羽杨回来过一次,心里挂念小梨和宝宝,一回来就不想走,可住不了两天就接到命令,不得不匆匆回基地去了。男人要以事业为重,小梨明白这个道理,因此心里虽然舍不得,却也没有阻止他。对她来说,眼下最重要的事就是安心养胎。就算丈夫不在身边,她也要坚强一点。
    这一胎还算安稳,孕初期的不适症过去之后,五个多月的时候小梨各方面情况都很正常,这让所有人都松了口气。小梨的姥姥姥爷不放心外孙女,不辞辛劳从上海赶到北京,陪着小梨住了一段时间。谢羽杨知道有那么多人照顾小梨,渐渐放下心来。
    在医生的指导下,小梨逐渐增加了点户外运动,想坐车去平顶山看望谢羽杨,无奈的是家里人和谢羽杨都不同意她这个想法,怕她颠簸辛苦。小梨也担心宝宝安危,只得打消了念头。
    等谢羽杨再次回家来,已经是集训接近尾声的时候。小梨接到他在基地打来的电话,知道他要回来,高兴地不得了,小俩口抱着电话足足说了一个多钟头。
    回到北京那天下午,谢羽杨刚换了鞋走到客厅里,就看到小梨挺着肚子艰难的扶着楼梯下楼,忙迎上去扶着她:“不是让你好好歇着,怎么下来了。”小梨抬起手轻抚他的脸,有点激动又有点心酸:“你终于回来了,我和宝宝好久没看到你了。”
    谢羽杨覆着她的手,放到唇边亲吻:“宝贝儿,我们回房去,我要好好看看你和宝宝。”小梨抿着嘴笑,四目交汇,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
    回到他俩的房间里,谢羽杨把门关上,小心翼翼的抱着小梨好好地吻了她一会儿。他让小梨脱了鞋到床上躺着,动情地抚摸她肚子,把耳朵贴上去听听胎音。
    他走的时候,孩子才两个月,一点也看不出来,到现在怀孕八个月,她的肚子已经很大了,圆滚滚热乎乎,像个大皮球。
    这里面的小生命是他的孩子、他的亲骨肉,无论他在什么地方,一想到他们母子俩儿,心里就无比幸福,再苦再累也扛得住。结婚的时候就想,这辈子有小梨就知足了,谁知道又有了宝宝,更知足了。
    小梨无声的看着丈夫沉醉的表情,伸手轻抚他的脸。他比离京之前瘦了,也黑了,可是双目依然炯炯有神,眼神依然温柔清澈。她每天都在想念他,企盼他早点回来跟她团聚,可是她也知道什么是军人的职责,身为妻子,她能做的就是不让他有后顾之忧。
    “这是上周我去做彩超,医生给打印的宝宝照片,你看看,还没来得及寄给你。”小梨挣着力气从床头柜抽屉里取出一张打印纸。
    谢羽杨接过去,看到宝宝的三维照片,尽管五官有点模糊,还是让他激动不已。这小家伙,在妈妈肚子里缩成一团,那么小那么可爱,重要的是,他们等待她的降生已经等了太久太久。
    “医生说,咱家宝宝发育的特别好,没有脐绕颈,胎位也很正。她还特别乖,我心情好的时候她就多动动,我要是心情不好,她也窝着不动。哎呦,你看你看,她又动了。”小梨挺了挺腰,握着谢羽杨的手按在她肚子上,可宝宝反应比她快,她刚把手放上去,宝宝的小胳膊小腿就移到另一边。
    “她太狡猾了,我总是捉不住她。宝宝一定是知道她爸爸回来了,故意要给爸爸露一手。”小梨沮丧的向谢羽杨笑。她脸上柔和的母性光辉让谢羽杨眼睛涩涩的想哭,坐过去搂着她的肩,让她靠在自己怀里。虽然她身形臃肿,脸也胖嘟嘟的,可他从未像此刻这样觉得她如此美丽。
    一个女人,当她满怀着柔情和希望、期待和满足,跟丈夫说起两人未出世的孩子的时候,就是她最美的时候。那种母爱的力量让她强大,也让她的男人为她骄傲。
    孩子在小梨肚子里又动了一下,这回谢羽杨看到了,小梨左腹边高起来一块,像是孩子的小拳头。“你快摸摸她,她跟你打招呼呢。宝宝,你爸爸看到你了,别动,让爸爸摸摸你。”小梨兴奋的像孩子。
    等谢羽杨撩开小梨的裙子,小梨的肚子已经恢复原状。谢羽杨低头把嘴唇贴上去,在小梨肚子上深深的一吻。小梨脸红红的,艳丽如花,痴迷的看着他摩挲着亲吻自己圆滚滚的腹部。
    幸福
    谢羽杨一抬眼,看到小梨表情有点异样,好奇道:“怎么了,不舒服吗?”“我现在快一百五十斤了,腿和脚都肿了,偶尔会抽筋,医生给检查过,说是正常现象,没什么。”小梨并不想让谢羽杨担心。
    “我替你揉揉腿。”谢羽杨把小梨扶起来一点,让她舒服的倚在软软的一堆靠垫上。他这次只有几天的假,不会呆很久,怀孕的苦他无法替她承受和分担,能为她做的也就这么多了。
    “集训还有不到一个月就结束了,等阅兵仪式一过我就跟我们领导说,请长假回来陪你待产,等你坐完月子我再回去上班。”谢羽杨早就想好了,小梨怀孕这半年他不在她身边,心里已经非常内疚,她生产的时候他再不陪着她,就怎么也说不过去了。
    小梨听到他的话,非常惊喜,坐起来看着他:“真的吗?你不会骗我吧?我和宝宝每天都在盼着你回来,你不会骗我吧?”他刚去参加集训的时候说只去两三个月就回来,谁知一去就是半年,这时候她不知道他这次的承诺是不是真能兑现。
    谢羽杨看到她惊喜又怀疑的表情,心里一震,自己亏欠了她多少,以至于她这样害怕欢喜落空,亲亲她额头:“傻孩子,我怎么会骗你和宝宝呢,你们都是我的宝贝儿,我恨不得天天陪在你们身边。”小梨这才放心的笑,贝齿咬着嘴唇。
    到底是丈夫的手,就是不一样,之前保健护士也替她按摩过,手法倒也不差,可有感情和没感情怎么能一样呢,丈夫的呵护疼爱,又岂是外人能取代的。不知不觉中,小梨犯困了,倦意让她睁不开眼睛,就这样悄无声息的在谢羽杨怀里睡着了。
    谢羽杨拉过薄被盖在她身上,安静的守护着她,手仍然放在她腿上轻轻地揉,既不会吵醒她,又替她缓解酸痛和不适。她睡着的时候,安详沉静的像个孩子,嘴角微翘、兀自带着满足。
    即便她腹中已经有了宝宝,在他心里,还是把她当成孩子般呵护心疼。看到她的手紧紧的攥着他衣襟,像是怕他在她睡梦中离开,更是疼惜不已,他的小妻子是这么依赖他,可当他不得不离开的时候,她又能自己坚强起来,不让他担心。然而他怎么可能不担心,身在集训部队,可他的心那一刻不系在她身上。
    她睡得好不好、胃口好不好,宝宝有没有“欺负”她、让她在孕期受折磨?经过前两次流产,小梨的体质很弱,本来他已经想好了,不能让小梨再冒险,找人代孕是最好的办法。可小梨固执的非要自己生,他拗不过她。
    在集训基地,别人最高兴的就是接到家里的信件或是电话,只有他怕接到家里的消息,怕他心爱的宝贝会有事,他每天都在对她的思念中渡过。听到小梨在电话里跟他说起宝宝的情况,是他最开心最幸福的时刻。
    小梨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伸了个懒腰,向谢羽杨道:“你去叫保姆上来,每天这个时候我都要洗个澡。”谢羽杨没有动,望着她:“我帮你洗。”“不用,你笨手笨脚的。”小梨从床上下来,去衣柜里找换洗衣服。
    可谢羽杨坚持要帮她洗澡,不让别人插手。小梨看着他蹲在浴缸边试水温,唇边一抹笑意。
    像伺候皇后一样,谢羽杨把水放好了,小心翼翼的把小梨扶进浴缸坐下,洗澡、洗头发、轻轻地按摩,不用她动一下手指头。等她洗好了替她擦干,套上衣服,扶着她坐在沙发上,替她吹干头发。谢羽杨无师自通,像每一个疼爱妻子的丈夫一样,做的很熟练。
    小梨晚上吃得不多,等谢羽杨洗完了澡回到卧室里,看到她已经窝在被子里又是昏昏欲睡的样子。“又睡着了,这么能睡。”谢羽杨擦干头发,走过去从另一侧悄悄地上床,不吵醒她。
    小梨睁开眼睛,看着谢羽杨躺下,慧黠笑道:“磨蹭那么半天。”谢羽杨刮了下她鼻子:“原来你没睡着啊,又装睡。”小梨眨着眼睛,辩解:“我没装睡,我现在随时随地都能睡着。刚刚我又睡了一小觉,现在不困了。宝宝爸爸,我们玩玩吧。”
    谢羽杨摇头:“不行不行,你怀着宝宝呢,万事都得小心,等宝宝落地,我们再玩儿。”小梨才不管呢,她想玩的时候皇帝也管不了她,只见她坐起来飞快的把睡裙脱了扔到一边,躺下后扯着谢羽杨衣服:“爸爸也把衣服脱了,快点快点。”谢羽杨没办法,只得顺着她,把睡衣脱了扔到一边。
    小梨微微的侧起身,搂着谢羽杨脖子,在他脸上亲。“你走了这么多天,也不回来看我们,你再不回来,我和宝宝就不要你了。”她的手轻轻的摩挲着他的身体,亲一下又亲一下。
    相比之下,谢羽杨姿势要难受的多,生怕碰到她肚子,他躺也不是趴也不是。小梨见他无所适从,笑道:“你不要担心,宝宝已经八个月了,她健壮的很。”
    手往下摸,小梨狡狯的问:“这半年你怎么熬过来的?想我没有?”谢羽杨握住她的手笑:“想了,小宝贝,别闹了好不好?不带你这样折磨我的。”她肚子那么大,哪里经得起闹,半年都忍了,还在乎这一个多月。
    一整夜,谢羽杨都没睡着,不时想着小梨怎么样了,怕她身体太重翻不了身,又怕她半夜想上厕所;想起她晚上吃得少,担心她夜里会饿;一会儿起来看她一遍。见她懒洋洋的睡得很香,他才放下心来,可过不了多一会儿,他又忍不住摸摸她肚子。
    那一刻,谢羽杨心里叹息,初为人父,也许就是这种滋味吧,宝宝还没出世,他就总是瞎Cāo心,等宝宝出生了,他不定得怎么忙活。说到底,看别人有孩子跟自己有孩子感觉是不一样的,自己的孩子,那是打心眼儿里心疼和稀罕。
    然而更心疼的是孩子妈,小梨和他结婚五年,可实足也还不到二十六岁,很多这个年纪的女人还没出嫁呢,更别提怀孕当妈了。
    小梨本是桀骜的脾气,最最任性的,偏偏早早的跟他结婚生子,看起来也是娇柔的小妇人样子,可骨子里还是个爱闹的小孩子。谢羽杨宠溺的轻抚着她软软的头发,倦意让他合上了眼帘。
    小梨预产期前两天就被送到协和医院的特护病房,分娩那一天,谢羽杨和容谨一直守在产房门外等候消息。
    只用了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小梨就顺利的生下了一个健康的女孩儿。护士把孩子从产房里抱出来给谢羽杨看,谢羽杨抱着女儿,看到她粉红的小脸,顿时就爱到心坎里。这个小东西,她一生下来就这么漂亮,跟她妈妈一样。
    “给我抱抱。”容谨从儿子手里把孙女儿接过去。那时听说怀的是女孩,她还有些惋惜,一看到孙女儿可爱的样子,她就什么都忘了,就剩满心的稀罕。
    病房里,小梨睡了很久才醒过来,一睁开眼睛就看到谢羽杨跟她笑。“宝宝在哪里?抱给我看看,她好不好看?”小梨轻声的问丈夫。“她跟你一样漂亮。”谢羽杨把宝宝从旁边的小床上抱过来给小梨看。
    小梨勉强坐起来一点,看着初生的婴儿,激动不已。小宝宝好可爱啊,粉粉嫩嫩,软软的像个小虫子。“老公,她像虫子一样软,就叫她虫虫好不好?”“好啊。这名字很可爱,宝宝的小名就叫这个好了。”谢羽杨微笑着看着妻子怀里的小女儿。
    宝宝小小的嘴唇一张一翕的蠕动,小梨以为她饿了,伸手要解开衣襟给孩子喂奶。谢羽杨阻止她:“你还没奶呢,护士说,宝宝才出生几小时,不会觉得饿。”小梨这才把衣襟又扣上,入神的看着宝宝,怎么看也看不够。
    谢羽杨扶着小梨躺回去,看到她目不转睛的看着宝宝,轻抚她头发:“宝贝儿,有件事跟你商量一下好不好?” “什么事?你不会是想把宝宝带走给你妈带吧?我告诉你,不可能。”小梨警觉的用胳膊把孩子护住。
    谢羽杨看到她一副护犊的样子,淡笑:“怎么会呢,孩子是咱俩的,我妈怎么会把孩子抱走。我是想跟你说……”“说什么?”小梨想,他这样的表情,欲言又止的,似乎有什么难以启齿的话,除了把孩子抱走,什么话会让他犹豫再三?
    谢羽杨怕小梨多心,可是又不得不说:“我妈已经替宝宝找好了奶妈,宝宝一落地,奶妈就可以住到咱们家。”小梨顿时就把脸绷住了:“为什么要找奶妈,我自己可以喂孩子。”
    “我妈说,孩子小的时候很缠人,你要是自己哺rǔ,月子里就没法好好休息,睡个安稳觉都不容易。你身体本来就不好,我们怕你累坏了。”谢羽杨坦陈自己的想法。这事他和容谨商量过,觉得这样的安排对小梨的身体恢复最有利。
    小梨没有立刻答话,视线仍是落在宝宝身上,半晌才幽幽道:“要是我不答应呢?”“你不同意的话,我就把奶妈送回去,跟妈妈说,你要自己给孩子哺rǔ。”谢羽杨知道小梨心思,顺着她的话说。
    小梨轻轻地把脸贴着孩子的小脸,闷闷的想着心事。谢羽杨这才又道:“宝宝小的时候,半夜都要喂奶,这样一来,你根本没法休息好。小梨,带孩子很累的,好多人家都是请奶妈和保姆带的,不是只有咱们家这样。”
    小梨不说话,谢羽杨低下头在她额角亲了亲,她这才有了点笑意,跟他耳语:“你快把相机拿出来,让护士给我们照相啊。”谢羽杨知道她这是答应了,很高兴,找护士去了。
    “宝宝,妈妈不能给你喂奶,你不要怪妈妈,妈妈好爱你的。”小梨自言自语的跟宝宝说话。宝宝的小眼睛尚未睁开,头发却长了不少,湿漉漉的贴在头上,小梨越看越喜欢,不知不觉又有点困。
    谢羽杨外面进来的时候,看到小梨已经睡着了,把宝宝抱到旁边的小床上,坐在小梨床前陪着她,替她擦擦额头的汗。
    从此以后,这一大一小两个女孩儿就是他生命里的一切,他会穷其一生竭尽所能照顾她们,让她们永远过得幸福。想到这里,谢羽杨眼眶有点湿润了,轻轻地把头枕在妻子枕边……
    作者有话要说:所有幸福的婚姻大多相似。
    团圆
    三年后,南京军区上海警备区军用机场。
    黄昏时分,工作人员看着一辆挂警备区司令部牌照的黑色红旗轿车开进来,纷纷让行。早已过了飞行训练时间,如非情况紧急,空军很少在这个时段执行飞行任务,看来这辆车来接的是一个重要人物。
    这种事之前也不是没有过,来人不是哪位政要的亲属,就是军方一些执行特殊任务的要员,工作人员训练有素,保密工夫一流,接到上头命令遵照执行便是,绝不会多问一句。
    车越过关卡,直接开到候机室外的停车场,一位年轻帅气的军官从车上下来,看肩章的军衔,是上校。正在机场塔台巡视的一位军官看到他,过去跟他打招呼,两人互相敬了礼,交谈着。
    来接人的这位军官一看就是背景深厚,虽然年轻,可从容淡定的神情让人看一眼就感觉到一种说不出的威严感。工作人员看着他走进候机厅耐心的等候,纷纷在心里猜想,他要接的是个什么样的人?
    一个钟头以后,塔台接到信号,二十分钟之后将有一架Z-18降落地面,军官接到通知,站起来往停机坪方向走。
    飞机降落以后,先是一名机组人员下来,紧接着下飞机的是一位保姆模样的中年女人,怀里还抱着一个三四岁的小女孩儿。小女孩儿穿着漂亮的花裙子,可爱的像个小天使,一看到军官,就挣扎着从保姆怀里下来,跑到军官面前抱着他的腿,亲热的张开小手叫爸爸抱。
    “妈妈呢?”军官把女儿抱起来亲了亲,眼睛却望着飞机的机舱门。小女孩儿回首一指:“妈妈在后面,妈妈最慢了。”
    一个身穿宝蓝色长裙的年轻女人从飞机上下来,走得近了,众人才发现,这女人漂亮的宛如黑夜里的明珠,耀眼夺目,尤其是眼睛里那种温婉带笑的神情,更增一分美态。看到她的人,没有不想看第二眼的,可人人都知道,这样的美女,她背后的男人必定不凡。
    来接她的那位军官,一看到她,目光就变得温柔异常,和刚才的严肃判若两人。这一对儿,精致、养眼,一见到面,他们先是紧紧的抱在一起,后来他们听见军官问那女人:“怎么晚到了两个钟头?”
    女人告诉他:“虫虫这两天有点咳嗽,出门前我让护士替她打了一针,打完针她吵着非要看完动画片才来,我们快五点才出门。”他们走远了,工作人员还在惊叹,好般配的一对璧人。也只有这样的父母,才能养得出那么漂亮的女儿。
    回家的路上,司机在前面开车。虫虫坐在爸爸身边,看着车窗外的景色。妈妈带她回北京的爷爷家过暑假,幼儿园快开学了,才又把她带回来。她出生不久,爸爸的工作从北京调职到上海,她和妈妈也跟着爸爸把家迁到了上海。
    “爸爸,妈妈现在可能吃了,每天都要吃好多东西,上飞机之前就吃了一块蛋糕,你看她现在又吃。”虫虫指着妈妈,跟爸爸告状。
    谢羽杨看了小梨一眼,果然看到她正在吃榛仁,笑着跟女儿解释:“妈妈肚子里怀着小弟弟,现在是两个人要吃。”小梨怀孕四个多月了,可还是跟怀孕前差不多胖瘦,一点也看不出来。
    “小弟弟还有多久才能生出来?”虫虫饶有兴致的问爸爸。谢羽杨笑道:“过年的时候,小弟弟就能出生了。”“到时候幼儿园放寒假,我可以跟小弟弟玩儿。”虫虫笑呵呵的搂着爸爸脖子。
    小梨看到他们父女俩到一起就说不完的悄悄话,也不插话,只管吃自己的零食。谢羽杨等把女儿哄睡了,才握着小梨的手,询问她孕期的情况。小梨告诉他,孩子很好,发育的很健康。
    “你爷爷知道你和虫虫今天回来,一早就给我打电话,让我接你们母女俩去他那里,一家人一起吃顿饭。”谢羽杨把黎明城的吩咐告诉小梨。小梨点点头:“爷爷好长时间没看到虫虫,一定是想她了。”
    虫虫半岁的时候,谢羽杨就按照父亲谢克榛的安排,从总后调职到南京军区工作。和小梨商量以后,谢羽杨把工作地选择在上海。一来小梨的姥姥姥爷和娘家许多亲友都在这里,二来黎明城退休之后,也有意到上海定居。这样一来,即便是谢羽杨工作忙的时候,也不愁小梨和虫虫母女俩没人照顾。
    “对了,我前些天在西单遇到区老师和程煜姐,她们说今年国庆长假咱俩要是回北京探亲,一定要通知她们,几家人一起聚聚。”小梨想起这件事,跟谢羽杨提起。
    谢羽杨一听就很高兴:“好啊,我都几年没跟北京那群朋友一起聚聚了。每次回北京都是来去匆匆,根本没时间找他们,国庆回北京,一定跟他们好好聊聊。”
    原先跟他一起长大那群发小儿,叶小航、程铮、周樵樵等等,随着时间的推移,人人都有了家庭和子女,人人都在为事业和家庭忙碌,朋友们能聚在一起的时间越来越少,友情却是越沉淀越深。
    小梨有点困,靠在丈夫肩头睡着。怀孕的时候,她特别能睡,每天都要睡上十几个钟头。谢羽杨一只胳膊搂着她,一只胳膊搂着女儿虫虫,心里溢满了幸福。
    作者有话要说:全文完,感谢所有一路追文的亲,叩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