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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行行止: 40-43完结

    四十
    到了中午,行止和李姐一起去食堂吃饭,刚一坐下,助理小王就也端着餐盘走了过来。
    “你们知道吗,听说王主编被调走是因为得罪了什么人。”小王放下餐盘就神秘兮兮地和二人耳语起来。
    “哦?”李姐侧过头小声问:“你是怎么知道的?”
    “王主编回来交接时我在无意中听灭绝和他说什么‘明升暗降’、‘不是她本意’什么的,也没听清,大概就是那个意思。”
    “这真是,”李姐惋惜的摇头:“王主编挺好的人,得罪谁了呢?”
    小王也啧啧叹息:“要我说,人倒霉了喝凉水都塞牙。”
    下了班行止刚从电梯里出来见到一个身穿红色连衣裙的女孩站在外面,无意中看去,竟是廖菲。
    “景小姐。”廖菲似乎也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到行止,微微有些惊讶。
    “你好。”行止笑着回礼。
    廖菲笑笑:“你在这工作?”
    “是的。”行止点头。
    廖菲想了想,邀请道:“可不可以请你喝点东西?”
    到了附近的咖啡厅,两人坐下后各自点了饮料,廖菲似是没想到怎么开口,一时气氛便有些沉默。
    “我想,你应该知道我想和你谈什么。”
    行止不太喜欢这种开场白,毕竟,她们没有过什么直接的交流。她微微颔首:“您但说无妨。”
    “那好。”她也不想拐弯抹角,廖菲向后靠向椅背,双腿交叠:“你知道我和林格曾经的关系吗?”
    “是的。”行止承认。
    “哦?”廖菲纤眉轻挑,声音里有着奇异的诱惑力:“你不好奇我们之间的故事吗?”
    行止只是微笑,并不回答。
    这有什么可好奇的呢?太阳之下,并无新事,所谓的爱情故事,来来去去,就那么几种。
    似是知道行止的想法,廖菲看向窗外,眸子里带着回首往事的味道:“我真的很爱林格。”她悠悠道:“我不知道你对我和林格的事了解多少,但是我可以明确的说,我依然爱他。”
    行止沉默不语。
    廖菲的笑容带着些苦意:“我知道我这种行为会让你很不齿,但是那又怎么样呢?我就是爱他。以前我想,如果可以让林格从新和我在一起,那让我做什么我都是愿意的,包括……求你。”
    行止叹息,原来爱情真的可以让人如此放低姿态。她缓缓开口:“这件事,我的态度不是关键。”
    廖菲点头:“我知道,但今天我们既然有缘相见,我总要争取一下。”
    行止想,她是理解的。螳臂当车固然愚蠢,但这何尝不是由爱情衍生的勇气。
    “这么说吧,我觉得,你们并不合适。”廖菲直视着行止:“林格需要的东西,你给不了他。虽然他现在只是一个贸易公司的总经理,但你应该知道,林氏只有林格这么唯一的一个继承人,所以,他早晚要离开现在的生活的。不止是这样,你想想,你知道他曾经的经历吗?你真的了解他吗?你知道他需要什么吗?你觉得,到了那个时候,你还能站在他旁边吗?”
    尽管廖菲这样咄咄逼人,行止却并不介意。她面不改色,语气沉稳:“廖小姐,你说的这些问题,我承认自己不全都知道,但我想,这些本身其实也算不上什么问题。”
    廖菲心里一突,勉强笑道:“哦?”
    “我知道自己并不完全了解林格,也不能带给他的事业任何帮助,但这些都不是能动摇我想和他在一起的理由,因为我相信,我可以给他,更重要的东西。”
    人为因为强大而温柔,因为强大而真诚,也会因为强大而坚定。廖菲终于意识到,她面对的女孩的身上最可怕的是什么。她拥有绝对强大的内心,她不是那种外表端庄秀丽,但意志力薄弱的女孩,她的坚持,自己根本没有力量去左右。
    廖菲沉默,但她并不甘心,突然,她想起另外一件事。
    “今天我来这是见我姑妈的。哦,她就是你们的新主编。”
    行止点头,她不知道廖菲为什么又和自己说起这些。
    “你知道我姑妈是怎么调到这里的吗?”廖菲看着行止,也不等她回答,自顾自说:“是因为林格。”
    行止坐在公交车上,回想起廖菲的话,她第一次感到无措。
    她从来没把王浩调走的事和林格联想在一起,她是真的信任他的,可他都做了些什么?如果事情真的像廖菲说的那样,行止真的很失望。
    平静下来之后,那么,她毕竟还是景行止,那个永远理智客观的景行止。她觉得,这件事,她应该听林格自己说。
    林格回到家就见行止坐在楼下的沙发上,他走到她身边坐下,随意问道:“在想什么?”
    行止任由林格抱住自己,并不回答,只是看着他。
    林格有些不安:“出什么事了?”
    沉默良久,行止终于开口“王浩的事,是不是你做的?”
    行止的声音很轻,可林格听到后,却异常惊心。他声音有些发紧:“你听谁说的?”
    行止不答:“谁说的并不重要,我只问你,是不是?”
    林格下意识就想抵赖,但还没开口,行止就继续道:“你想清楚,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会相信的。”
    闻言林格一呆,到口的话反而说不出来,犹豫半晌,才点头:“是的,是我做的。”
    虽然已经有了准备,但听到他亲口承认,行止仍忍不住感到失望。她站起身,依然很平静:“我去做饭。”
    林格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但已预感到事情要不妙,连忙上前抱住行止:“你生气了?”
    行止任他抱住自己,声音轻缓:“没有。”她真的没生气,她只是失望。
    林格把行止转过来,小心打量许久,他才开口:“那,你想怎么做?”
    过了会儿,行止才回答:“我需要想一想。”
    时间已经很晚了,可行止仍没有回到卧室。林格走到书房门口,里面并没有开灯,但他仍然能清楚的看到她的身影,他恍然觉得又看到了从前的景行止。刚刚结婚时,她就曾这样,独自呆在黑暗里,一整夜就那么坐着,同她自己和时间对抗。
    林格当初就知道,这件事如果让行止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后果,但他依然那么做了,除了因为莫名的占有欲,还有一个他下意识忽略的原因:他想知道,当他和她的原则出现冲突的时候,她会怎么选择。
    其实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这样做了。那么长时间的共同生活以来,林格总是会忍不住想要试探,她的底线在哪里,她会容忍自己到什么程度?他知道这么想很危险,但他忍不住。
    林格靠着墙缓缓坐在地上,这一次,他除了等待,什么都做不了。
    行止知道,如果是以前自己,她一定不会原谅这种行为。景行止从来没有固定的信仰,但她有自己的原则,因为这些,以前不管遇到什么,她都能很快的做出正确的选择,而她现在却犹豫了。她之所以犹豫无非是因为,她动摇了。
    其实在这件事中,她做出什么样的选择除了林格没有人会在乎,也不会伤害任何人,所以,她完全可以对这件事视而不见。
    然而她二十四年的坚持告诉她:她自己在乎。越是没有家人,没有朋友,没有依靠,她越要坚持自己的原则。原则不是因人而异的双重标准,它不是用在没有诱惑的时候,而是用在像现在这样,精神和感情和它对抗的时候——它真正的价值,也正在于此。
    她毕竟是景行止,她毕竟只有和他相处过两年,和她二十四年的人生相比,不过短短时年。两年的时间或许并不算短,但也不足以动摇她坚持二十四年的东西。
    第二天林格醒来的时候,行止已经不在房间里了,他迅速站起来走进书房,桌子上只剩下一张纸。
    林格不允许自己去想这张纸上面写的是什么,直接了拿过来,上面却只有短短一行字。
    若是你的右眼叫你跌倒,就剜出来丢掉。宁可失去百体中的一体,不叫全身丢在地狱里。
    林格知道,这是《马太福音》里的一句话,他同样知道,这句话所代表的含义。
    和很多女孩子不一样,景行止并不喜欢左右自己的爱人,她不会拿着分手或离婚威胁去他不许这个不许那个,她不会这么做。她会一开始就把底线亮出来,只要你踩过去,她就直接告诉你,对不起,然后一切都不可挽回。
    林格终于意识到这一点,可她不会给他后悔的机会。
    这,就是她最终的选择?
    林格低头,任由那张纸飘落在地上。认识两年,共同生活一年,他用情用心,可仍抵不过她的坚持。好,果然是景行止会做的事,很好。
    四十一
    林格找遍了所有的房间,都没有发现行止的踪迹。虽然她的东西全部都还留在这里,林格也不会天真的认为,她会因为这些回来,毕竟平时她就是这样,干净的要命,仿佛不会把任何东西带在身上一样。
    他干嘛有那么多不切实际的指望?!
    林格觉得,他从来没有这么恨过她,就算是当初知道她不会爱上自己时也没有。没有人相信,在他们的感情里,林格经历过怎样的卑微与惶恐,他一直想尽办法抓住一切可以维系他们关系的东西,但往往最后都变得不堪一击,活了二十多年,最窝囊也不过。
    是景行止让自己变成这样的,她必须为此付出代价。
    林格发动车子,直奔行止的单位。不管发生什么事,她总不会不去上班,以往他看不惯,这时倒是很庆幸,他好赖不至于找不到她。现在林格什么都不想做了,只想把她带回家,然后关起来!反正她都不想要他了,他还介意她怎么想自己?
    怒道极处,心里只剩下决然。林格能忍受她不爱他,但不能接受她要离开他。
    赶到行止单位,林格甩上车门就往里走,可还没进去,门卫就告诉他:今天是周末,不办公。
    林格这下才慌了起来。他刚刚只顾着发火,根本没想到会有这种情况。现在他要到哪去找她?呆了一下,猛然记起结婚前行止住的地方,林格又迅速上了车。哼哼,当初她不肯退房,想是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了吧?
    可是到了地方林格发现,她也不在这。好好好,看来她是打定主意不想让自己找到她了!接二连三的扑空反而让他冷静下来,她什么都没带,能走多远?只要出不了这座城市,他还愁找不到她?
    给李茂打了个电话,把事情吩咐下去之后,林格不慌不忙地开车回家。
    谁也别想用常理推想景行止!
    林格目瞪口呆地看着小区不远处的公园里坐在公共长椅上的女人,简直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
    当然不是。那种不用做什么就能把所有人排除在自己世界之外的姿态,除了景行止,不会再有第二个人。意识到这一点,林格想也不想,下了车就冲了过去。
    看着林格怒气冲冲的冲自己跑过来,行止仍然平静的坐在原地一动不动,反正一开始,她也没想就此不见他了。
    本来按照原来的设想,林格应该一找到行止就把她抓住,然后带回家关起来,可真的见到她了,他又不知道该怎么下手。
    “陪我坐一会儿,好不好?”看林格死死盯住自己,行止却仍是笑容清浅。
    犹豫片刻,林格才不甘心地坐了下来,可他却没打算就这么容易地放过她,声音yīn冷:“你这是不打算回去了?”
    行止没有直接回答,反而说了一句林格意想不到的话:“王浩那件事,其实是有隐情的,对不对?”
    林格一下就没了刚刚的气势,瞪大眼睛:“你……知道?”
    “不,”行止看着远处:“我不知道。”
    “那你为什么这么肯定?”
    “因为我相信你。”行止笑容了带了些无奈:“虽然一开始我确实对你失望了,但静下来想了想,你不是那种为了一己私欲随意动手的人。”
    林格闻言有些惭愧,低声道:“当初虽然这么想过,但我知道你不喜欢,也没敢真的去做。可没想到廖菲的姑妈那个时候找到了我,她是你们报社总编的夫人,想和我合作一个项目,其中需要策划办一份杂志,她给我推荐的人正好是王浩,我便顺水推舟的答应了。”
    行止点点头,没有说话。她知道,以林格的性格,既然能忍着不解释,肯定有别的目的,而他的目的,应该就是她。
    过了一会儿,行止才轻声道:“我让你失望了吧。”
    第一次,林格没有回答。
    他确实是失望的。虽然行止能这么信任他已经很难得,但,他还是有些失望。他的失望来源于,她留的那些字,虽然没有明说,他也知道,她之前是真的打算放弃自己了。
    “其实连我自己,也是失望的。”
    林格惊讶。
    “你看那。”行止指了指附近游乐场里云霄飞车的方向:“有个女孩儿哭了,她好像被吓到了。”
    林格瞄了一眼,不明所以:“怎么?”
    “你说,为什么明明那么害怕,她还是要尝试呢?”
    林格理所当然的说:“害怕怎么就不能尝试了?”
    行止看着他:“其实这就是我和你们的区别。”
    林格有些不安,他不知道事情会朝一个什么样的方向发展。
    行止淡淡的告诉他:“我从来都没有去过游乐场,小时候父母没有时间带我去,后来爸爸不在了,妈妈就更没心思带我出去玩……”
    “……再后来我长大了,完全有能力自己去,可我仍然没有去过。很多东西,我虽然没有得到过,但我也从不想要。就像我虽然没有去过游乐场,可我一点也没有走进去的欲望。”
    “你……想说什么?”
    “我是什么样的人,我自己很清楚。”行止低着头:“我这样的性格,说好听了,叫平和淡然,说不好听了,叫心思沉凉。我都知道的。这样的人,想要相敬如宾的过一辈子不难,但若是相守一生,却不见得会幸福。”
    林格的心一点一点的凉了起来。
    行止第一次不敢去看林格,声音苦涩:“所以你说,我是不是,应该给你一个从新选择的机会?”
    ……
    强大如景行止,在感情里,也不是没有不安。她从来不是会轻易怀疑自己的女孩子,但是感情的事,纠缠往复,又谁能够做到真正的一往无前?
    行止不会因为别人的否定怀疑就动摇,但不代表她没有自问过:她是否真的能让别人幸福。林格是她的家人,这个世界上,她最想祝福的人,就是他。如果可以,行止真的非常愿意让他幸福,也想要给他幸福。
    但这似乎不够。
    是的,不够。自那晚林格问她爱不爱他的时候,她就发现,她做的真的不够。有的东西她给不了,不是不愿,而是她自己本就没有。可当时她那么依赖林格带给自己的温暖,所以她撒谎了,第一次。其实撒谎对她来说并不算什么,那么轻飘飘的一句话,只要他要,她就给。从另一种角度想:如果这句话不是表白而是承诺,她对林格的承诺,那倒也不能算是撒谎——她愿意爱他,会学着如何爱他。
    可行止没想到会那么难。原来很多事,不是她自己愿意,就能做到的。景行止是孤身长大的孩子,要她爱人,无异于荒漠求生。
    后来又发生了那么多的事,遇到了那么多的人,从这些中她逐渐明白了爱一个人需要做到的。可她做不到。无论是赵乐乐飞蛾扑火不顾一切的勇气,还是廖菲低到尘埃里的姿态,她都学不会,做不到。她不想放弃自己任何坚持,就算是林格,也不行。所以,能给林格最好的人,不会是她。
    行止相信自己可以陪林格到最后,但她不能肯定,她能给他幸福。她不希望,林格终有一天对这样的自己完全失望,然后后悔,但一切都已不可挽回,她不想。
    六岁的景行止,为了拥有完整的家庭,对父母的痛苦视而不见,如果二十四岁的景行止依然这么做,那就连她自己,都是失望的。
    当行止说问完最后一句话,最后一个字的时候,整个空间仿佛停滞静默了下来。
    良久,林格才开口,但却声音冷涩,眼底忍怒:“景行止,你自以为是。”
    行止淡淡地看着他,林格起身看了她一眼,然后转身离开了。
    看着林格的背影,行止并没有阻止,他终于对自己失望了吧。这样很好,不是吗?一切都还来得及。
    阳光已经充足,照在身上,却不能让她温暖。闭上眼,不让自己后悔,也不应该后悔。
    时间已经接近中午,买菜回来的大爷大妈路过公园停下脚步看着眼前的一幕,不由心生感叹:人心不古,世风日下啊!
    现在,是什么情况?
    行止惊讶地看着林格去而复返,然后狠命把自己抱在怀里,一动也动不了:“你……”
    “你闭嘴!”林格低声拦截:“你不是说让我从新选择吗?我告诉你,我用不着!你是什么样,我会不知道?你想离开我,没门!我就跟你耗着了,我就是有病,自虐症加强迫症,我怕谁啊!”
    ……
    “景行止,你给我听着。”过了一会儿,林格看行止乖乖不动,稍许满意了一些,但的声音里仍透着压抑不住的怒火:“以后不管什么时候,只要你再这样只知道自说自话,不关心别人的想法,不问别人的选择,我就把你关在家里,一辈子都不放出来!”
    听着林格恶狠狠地说出颠三倒四的威胁,行止却忍不住想要微笑。果然是和他在一起时间太长也不正常了吗?
    “说话!”
    行止伸手回抱住他,声音带笑:“好。”
    四十二
    周末闲来无事,行止正在书房练字,林格就跑了进来。他从后面抱住行止,凑到她耳边:“别整这些没用的了,咱们抓紧时间生孩子吧。”
    行止耳尖慢慢红了起来,她推开林格,在书桌上翻了一翻,拿出张纸递给他:“你看看这个。”
    林格疑惑的接过来,看了一眼,脸色便有些古怪。
    “这,这个……”
    行止有些脸红,但还是小声道:“我在书上看的,按照这个时间……几率大。”
    林格紧紧地抓着那张纸,语气很是不满:“那不是说就那几天可以……”
    “恩。”行止点头:“书上说,这个,这样……科学。”
    狗屁科学!林格恨不得撕了它,但到底没敢。他恨恨的看了会儿,眼睛一转:“这是你一个人的计划,你是不是也应该看看我的计划?”
    他也做了计划?
    行止点点头:“好啊。”
    林格挑眉一笑,走到书桌前,拿起行止刚刚练字用的毛笔,铺开一张宣纸,唰唰唰写下几个大字:天道酬勤。
    行止大囧。
    “怎么样?”看着自己的大作,林格很是得意。
    字写得龙飞凤舞,也还说得过去,但这意思……
    行止摇头。
    “凭什么不行?”林格瞪眼。
    “我那个,特意找的,很科学。”行止试图讲理。
    “切,”林格不屑:“什么科学,明明就是投机取巧!”
    是,是有那么点意思……行止略有些心虚。
    林格乘胜追击:“而且你那只能算的上是纸上谈兵,可我这个却是实践里出真知!”
    行止不解。
    “这么说吧,”林格侃侃而谈:“以前早些时候生活条件有限,到了晚上基本上就没有什么娱乐活动了,除了睡觉没事可做。可那么早大家也睡不着,睡不着还能干什么,当然是……”
    “好了,”行止连忙打断林格的话:“不要说了,我知道了。”
    “所以!”林格总结:“量变才能达成质变!”
    “可是,”行止试图坚持:“我这个是翻了很多书才制定出来的……”
    林格思考了一会:“恩,你说的也不无道理。”
    咦,这么通情达理?
    “这样,”林格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咱们两个计划一起实施,我呢,就辛苦一点,平时按照我的来,到了,恩,”林格指着那张纸:“到了这几天我就多辛苦两次。”
    行止石化。
    林格狡猾地笑:“怎么样,很公平吧?”
    行止破石而出,迅速拿过自己做的计划揉成一团,勉强笑道:“恩,我想了想,还是你的计划比较好。”
    “啊?”林格做遗憾状:“不会啊,你说的也很有道理,还是加入你的计划吧?”
    “不,不用。”行止把纸藏好:“这是我随便看的,还很不成熟。”
    林格不敢太过分,满意地点了点头:“那就按我的来吧。”
    ……
    “不过,你要知道,这会是一个长久的计划。”林格笑意盈盈,他走到书架前,伸手拿出一本书递给行止:“所以你可以看看这个勉励自己。”
    行止好奇接过,然后风中凌乱了:论持久战。
    于是,造娃行动轰轰烈烈开始鸟……
    基于两个人在这个事情及这段时间完全相反的生理心理状态,我就不多加描写了。最后,容我为行止祈祷一下,愿上帝保佑你,阿门。
    时间哗啦啦过去了一个月。
    “你路上小心。”行止递给林格行李,话虽然是关心的送别语,语气中却怎么也掩饰不了松了口气的感觉。
    “你就这么巴不得我走。”林格委屈。
    “怎么会。”行止心虚。
    林格摸了摸她的脸:“看来这段时间累坏你了,好好休息。”
    行止有些不好意思,又有点感动,觉得自己刚刚确实有些过分,正要说什么,林格又补充道:“养好了等我回来……”
    语气中很是意犹未尽。
    行止颤抖了一下,心里暗暗腹诽:你快走吧,不要回来了……
    林格奉父亲大人之命去法国出差两周,行止因为工作的原因不能陪同,便留在家里。
    林格走后行止终于过上了没有压迫的生活,对比上个月地狱般的日子,她真心祈祷:让林格出差的时间再长一点吧!
    但客观事实是不以个人意志为转移的,幸福的时间也总是短暂的,所以两周转瞬即过,林格也会按时回来的。
    行止最近觉得有些奇怪,似乎有些地方不对,又仿佛忘了什么。
    回到家一个人吃了饭,行止打开电视,正在播天气预报。
    明天天气晴,也就是说,飞机不会因为天气延误。而林格刚刚还打电话说明天准时回来,让她准备好……
    行止表示很苦恼。
    天气预报结束,她却依然盯着电视发呆。突然,一条某某卫生巾的广告映入眼底,行止灵光一闪……她这个月的MC没来!
    算算日子,已经过了四五天了!行止有些激动,坐了一会儿,她跑到卫生间,找出林格早就准备好的试纸……
    林格下了飞机先回了趟公司,雷厉风行的安排好工作就迫不及待地回了家。
    “想不想我?”林格上前抱住迎过来的行止,然后就是一顿猛亲。
    行止很是乖顺,任他抱着自己动手动脚,脸上却笑得神秘莫测。
    林格已然没心情顾及别的,禁欲了半个月,此时只是抱着她就感觉全身都烫了起来。他打横抱起行止,抬脚就往楼上走。
    到了卧室,小心的把行止放到床上,林格扯掉领带就压到了她的身上。
    行止伸手隔开林格:“等等,我先和你说个事。”
    林格想起上次他出差回来就被这招糊弄了一晚上,自然不会再上当,挑眉道:“做完再说。”
    行止按住他的手:“真的很重要。”
    林格毫不费力的把她的手拉开,扯开她的衣服就亲了上去,声音含糊:“那一边做一边说。”
    行止笑了一下,不再挣扎,悠悠道:“你有没有觉得我有什么不一样?”
    “什么不一样,”林格心不在焉的应付一句,麻利的解开行止的内衣,手口并用的开始攻城略地,“这大了。”
    “什么呀。”行止拉开他,“不是这个。”
    “那是什么?”林格耐着性子问。
    行止正犹豫怎么告诉他,林格却等不了了,他这时眼神浑浊,声音全黯:“我难受。”
    感到腿上跳动的灼热触感,行止脸也红了,只好边阻止林格的动作边小声告诉他:“我怀孕了。”
    ……
    怀孕了?!
    行止看他一动不动地撑在自己上方,微笑着眨眼:“怎么了?”
    林格的目光缓缓从行止的脸上转移到腹部,看了几秒,声音竟有些发颤:“有孩子了?”
    “是啊,”行止笑得很温柔,把他的手放到小腹:“我们有孩子了。”
    过了半天,林格的表情才从极度震惊转化为极度狂喜,然后围着行止团团转:“太好了!嘿嘿……”,傻笑了半会,又蹦起来,“恩,我得去告诉妈,对,我去给妈打个电话。你别动啊,乖乖躺着别动。”
    她这就躺着得躺多少个月?!看林格光着脚就往外跑,行止哭笑不得地坐起来想。
    知道了行止怀孕的事林父林母自然很是高兴,若不是有事拖住,林母恨不得当下就回国亲自照看行止。尽管林母一时回不来,也命令林格仔细照顾着,还让他们赶紧搬回林家的老宅住,好有人照顾他们。行止觉得自己目前还没什么反应,就和林格商量过一阵再回去,林格无有不应。
    话说林格平静下来后心情却变得很是复杂。
    虽然说天道果然是酬勤了,可林格不大高兴的起来。他半是明媚半是忧桑的想:事半功倍神马的最讨厌了。本来他以为怎么也要努力个一年半载,还为此投入了极大地工作热情,可谁知道才一个月就成功了?他不介意事倍功半啊!
    回想到那恣情纵意的一个月,林格痛苦不已,因为那一个月,他就得忍十个月……
    晚上睡觉时林格抱着行止,她这时还没有一点变化,腰身尚是不盈一握,轻而易举就能让他心猿意马。
    “怎么办,我难受。”林格紧紧抱住行止,不停地扭来扭去。
    行止感到他身体的变化,虽有些不好意思,但并不慌张,因为有恃无恐。
    “忍着。”
    ……林格声音闷闷的:“我真的很难受。”
    行止回想起他下死力折腾自己那段日子,丝毫也同情不起来:“要不你再去洗个澡?”
    “没用,”林格把脸埋进她的胸口:“我都洗了三次了。”
    嘿嘿嘿,什么叫自作自受,你现在知道了吧?
    “不是说不行吗?”行止推开林格,掩住睡衣:“不然你去客房睡吧?”
    林格坚决不同意:“不要,我就和你一起睡。”
    “那你老实睡觉,不许乱动。”行止命令。
    可他怎么可能老实的下来。
    “行止,我真的等不了那久。”林格急急喘息着,
    行止想了想,起身做坐了起来,然后侧身从床头拿过一本书递给他:“现在你应该用的上了。”
    ……
    看林格目瞪口呆的样子,行止很是扬眉吐气地在扉页写了一句话:“与君共勉。”
    天作孽犹可为,自作孽不可活。古有明训。
    活该。
    四十三(大结局)
    最近的聚会林格总是不见人影,赵瑜锦孙旭几人都很奇怪,这天几人到了城北某会所碰面,继赵瑜锦请假后发现某人又无故不在,宋威当下就很不满:“结了婚就是不行,无组织无纪律,这都缺席几次了?”
    杨明坐在一旁笑呵呵地:“你这是羡慕嫉妒恨。”
    “谁羡慕了?!”宋威抓过桌子上的玻璃制品扔过去:“爷才不羡慕妻奴!”
    “嘿嘿。”听到‘妻奴“两个字,在场的几个人都心照不宣的笑了起来。
    孙旭看着文质彬彬,说起话却最是yīn毒,“小威啊,你这话当着我们说说也就算了,要是被林格听见他能跟你善罢甘休?小心他又撺掇小姑娘扒你裤子。”
    宋威今生最大的耻辱就是在某次醉酒后和林格打赌,然后被他让人扒了裤子在酒吧里裸奔。
    被提到伤心事的宋威当下就炸毛了:“老子还就说他了!你们看他那点出息,我都怀疑,他媳妇要是……”
    “我媳妇要是什么?”
    ……
    吓!他什么时候来的?!宋威听见林格那种在某种情况下特有的yīnyīn柔柔的音调当下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他蹭的躲到杨明宽大的身体后面叫嚣:“呦,林少爷还健在啊!”
    几人均是很久没见林格了,上来就是一顿‘捶胸顿足’。
    “哎呀,我们新世纪居家好男人今天怎么有空来这里慰安我们几个光棍?”孙旭脱下检察官的外衣之后无赖的本质表露无疑,嘲笑林格的时候一向是首当其冲。
    “对呀对呀,您这业务不到位啊!”宋威自然不甘落后。
    林格挑着眼角看了两个人一眼,笑得差点把他们风湿病勾出来:“哦?你们没试过怎么知道我的业务不到位?不如我现在就慰安慰安你们俩吧。”
    宋威段数明显不够,颤抖了一下躲到了杨明身后。
    孙旭却不为所动,斜躺在沙发上似笑非笑:“呦,火气不小啊。”
    “这还看不出来么,”杨明安慰似地摸摸宋威的小脸,“他这明显是欲求不满啊,你要小心。”
    “靠,凭什么要老子小心!”宋威怒了。
    几人微笑不语,只是送了他一脸的意味深长。宋威寒。
    要说在场的几个人自小就厮混在一处,各自是什么德行比彼此的爸妈还要清楚,里面就没有一个人是省事的,很多话不用说也知道对方心里想的是什么——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出什么事了,和哥们说说,咱给你想办法。”杨明见林格不说话马上客串起了知心大姐。
    “对,说说,说说。”怎么也掩不住看热闹的语气。
    “说什么啊!”林格觉得自己就不应该来,“什么事都没有。”
    “拿我们当外人了不是,”杨明自然不信,“是不是和行止妹妹闹变扭了?被人家赶出来了?”
    “我看比较像是被赶下床了。”孙旭补充。
    林格不理他们,靠在沙发上给自己倒了杯酒,然后在三双期待地目光下缓缓说出了实情。
    “我媳妇怀孕了。”
    ……
    “靠!”三个人异口同声的回答。
    这时几个人多少心里都有点不是滋味。你说林格这小子实在无耻,领先他们一步结婚也就算了,现在都要当爸爸了!无耻啊无耻。
    但毕竟是喜事,表达了各种羡慕嫉妒恨后,一人拿着一个啤酒瓶子使劲对着林格撞了过去:“你小子行啊,恭喜恭喜!”
    “啤酒不行,得开香槟庆祝一下!”有人提议。
    “对对对,开香槟!”必然有人起哄。
    不知道是不是故意,孙旭等人一人拿了一瓶香槟,用端冲锋枪的感觉对着林格就要开瓶。林格见势不妙,转身就要往外跑,可他们怎么能罢休,本着就算湿身也要命中目标的原则,追着林格全方位喷\射,丝毫不顾及会不会被‘战友’误伤。
    呃,这个场面,我们只能说,童心未泯,童心未泯。
    闹够了,几个人也不管场面多么狼藉,直接坐在地毯上围在一起喝酒。
    “你说你儿子是男是女?是叫我们叔叔还是阿姨?”
    ……林格杨明孙旭默默看着已然喝高了的宋威,对他的火星问题表示很难回答。
    “嘿嘿,我说怎么一进门就看你一脸的欲求不满呢?最近不好受吧?”杨明也远远没有他的外表来的厚道。
    林格瞪了他一眼,对他的无耻星问题表示不予回答。
    但很明显杨明不是一个人来到地球的,孙旭很快就支援道:“那还用说么,肯定都快□焚身了。”
    “不是我说,你这样憋着不好。”杨明循循善诱。
    那我能怎么着?林格默默吐了口血,对他们的话不予理睬。
    “嘿嘿,装的那么纯情干嘛?”杨明蹭过去拦住林格的肩,笑得要多猥琐就多猥琐,“哥哥教你几招。”
    林格回到家时行止已经睡了,他在别处收拾了一下,然后才走进卧室轻手轻脚的到床边躺下。尽管林格尽量放轻动作,但行止还是醒了,模糊中看到林格小心的把自己抱在怀里,便安心的闭上眼,又睡了过去。
    林格看似乎没有惊动行止,微微松了口气,然后也闭上了眼。可他发现自己睡不着。好吧,最近这种情况时常发生,他已经很习惯了,但今天不知道是因为酒精的刺激还是杨明的那些话,他觉得今晚格外难捱。
    平时……其实平时他也不是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一个月里,三分之一的时间因为客观原因他不能怎么样,剩下的时间就算他每天都要求,以行止的性子,那也只有一半的时间会被允许怎么样……但蚊子再小也是肉,就算次数少,也是能解解渴的,可现在呢,现在什么都没了。
    唉……
    林格看着行止,又想起杨明的话,XX神马的,咳咳……虽然不是没有经验,可那又怎么能相提并论,光想想,就有种亵渎的感觉……他不由自主地看向行止粉嫩的唇瓣,而且那么小,怎么可能……不要想了,不要想了!靠!林格在心里咒骂了猥琐杨一声,他要真敢对行止做那种事,他……他还是别想了,再想下去,他就真的□焚身而死了。
    怀孕初期,行止并没有感到任何不适,但林格却很紧张,不仅产检一概陪同,上下班必定接送,还要每小时都打一个电话询问,这样几天下来,行止觉得压力很大。可就算这样还不够,林格将自己的想象力发挥到了极致,各种匪夷所思的想法层出不穷,每天都会叮嘱行止几个不同版本的注意事项。
    这样一来,就算林格没有明说,行止自己也主动辞了职,否则她怀疑这样下去就算自己没有患上被害妄想症,林格也要神经衰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