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渣/执念: 56-60完结
☆、VIP章节
在老城区吃了东西,时间还早,向渊就牵着一恒四处乱逛,在巷口的花店买玫瑰,冲着情侣价买奶茶,他巴不得借此让全世界都知道她是他的,谁也别想来抢走她。
他们知难而退,他就能放下些心来。
路过一家民俗装饰品店时,向渊拖着一恒进去,店铺小是小了点,陈列的东西倒不少,大多都是出自店主之手,算是独一无二的小物件。
向渊兴致勃勃,见到一排情侣对戒陈列在玻璃下面,就请店主打开,给他们试试。
戒指是银质,仿古设计,很不值钱,戴起来却意外好看,向渊执着一恒的手,心底有一块角落又隐隐抽痛起来。他当初看不起左易给她买的金戒指,看不起她给左易买的大衣,他不屑他们的感情,如今他却求都求不来。
一恒也愣愣地看着戒指出神,她不可避免地想到过去,同样还想到当初婚礼上,她被他套牢时那一刻的心碎绝望。她以为那时流下的眼泪就是心脏的碎片,她的心早就死了,可没想到又渐渐的被拼凑起来,能够鲜活跳动。
人类的感情太复杂,亲密的接触更是可怕,她没办法再像以前那样纯粹地恨眼前这个人。
挑了一对戒指买下,向渊很久都没说话,走了一段路才停下脚步,他从口袋里拿出那枚雕花戒指,举到一恒面前,“一恒,愿意戴上吗?”
他不敢问她愿不愿意嫁他,答案显而易见,从她嘴里说出来,他怕自己会承受不住。
一恒慢慢地将视线移到向渊脸上,他五官深邃,眉心有些许愁绪,眼眸漆黑,闪烁着叫她窒息的浓重情愫,她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一点一滴地从她身上流失,缓慢地,每天都在流失。
夜越来越深,蝉声和虫鸣带来另一种寂静。
无措地垂下眼睫,一恒深吸口气,点点头,“嗯。”
向渊颤抖地,小心地帮她套上戒指,细细小小的一枚直贴她无名指的肌肤,血液在下面流动,传递着心脏的跳动和热度,从此它都能感受得到。
他弯腰蹭她的鼻子,亲她的嘴,低声说,“也帮我戴上,好不好?”
一恒红着眼眶,抬眼看向他,她受不得他语气中和眼睛里的祈求,一接触到就飞快逃开,可它们还是烙进脑海,挥之不去,她百感交集,不知该如何选择,她快要被矛盾撕扯成两半,过往一幕幕闪现,她放得下,还是放不下?
两人僵硬地站在夜色浓浓的小路上,直到身后路灯第次灭掉,她才哽咽着从他手中拿过戒指,轻颤着帮他戴上。
男人的手炙热有力,指节分明,她的眼泪一滴一滴砸到他手背,也砸到了他心里。
在指环被套入的那一刻,他将她拥入怀中,“对不起。”
他无数次后悔,如果当初没用那样的手段,她就不会被伤害,他也不会为此辗转难眠。爱情的苦和甜一样浓烈,它们纠缠融汇在一起,无法剥离。
向渊指尖轻颤,捧起一恒的脸细细地吻她,“一恒,对不起。你让我补偿你,我们好好过,好好地在一起……”
他的气息浓烈而熟悉,不论她痛苦还是彷徨,陪伴着她的都是这股味道。她心中的死结松动开来,她知道早晚有一天她会败在他手下,想到那时她就心酸不已。
她明明应该恨他一辈子,怨他一辈子。
向渊吮去她的泪,“别哭,别哭……”
他嗓音不稳地求她,“别哭,我心疼。”
“都是你的错!”
“嗯。”
“都是你,都是你!”
她泣不成声,发泄着不甘和自我厌弃,用力捶打他。
时间太晚,向渊就带一恒去了橙趣边上的公寓,冲洗后两人躺在柔软的床铺中,向渊帮一恒吹干头发,看她昏昏欲睡,就凑上前亲吻她的鼻尖,“一恒?”
一恒哼了声,示意他说话。
空调平稳地送出冷风,室内温度偏低,她裹在被子里,睡颜安静。
向渊便搂着她,在她耳边低声喊,“一恒。”
“嗯。”
向渊唇角弧度越来越大,沉下来的嗓音温柔,他一遍遍地喊她,她应了几声,见他玩性上来不停地喊,就不耐地轻皱眉头,“闭嘴。我明天还要上班。”
向渊翻身躺下,蹭蹭她的脖子,“许店长,明天休息好不好?”
一恒终于忍不住抬眼瞪他,她肿着眼,一点威慑力都没有,“没规矩!能乱休假吗?”
“不得了了,到底是当了店长,训起人来一套一套的。”
向渊取笑她,亲她的眼皮,恨不得就这样把她舔融化,生吞进肚子里。一恒不耐地推开他,转到另一边睡下。向渊却直到凌晨都没有睡意,他荒芜的心脏因为她的回应生出蓬勃的绿意。
他感激她的心软。
之前为了开解自己,不再沉溺在痛恨中,一恒买了不少心理书和佛经回来,每晚修身养性,开阔心境,向渊每次看到,都是一阵心疼。如果一恒是个死钻牛角尖的性子,她大概已经被他逼疯了。可他真的不想放开手。
很多时候,她都太为他人着想,有很多机会她能和他鱼死网破地争抢一回,她都选择放弃,追根究底是不希望因为他们的事让周围关心他们的人伤心。
他心疼她,也更认清自己的卑鄙。
一恒在他怀里睡得安稳,他觉得她就是一滩水,能融化他的坚冰,也能浇熄他的怒火。她是他的克星。
稀疏的月光丝丝散落在他脸上,明暗不一,他亲吻她的眉心,哑声说,“对不起。”
他知道说很多次都没办法弥补,但是不能不说。
隔天一恒是下午班,她一睁眼就是十点多钟,向渊听见她翻身就睁开眼睛抱住她,“一恒一恒,再躺会。”
一恒无奈地挣开,“都几点了,还躺?”
向渊万分不愿,双臂捞着她的腰,死活不让她起来,蹭她的后颈,撒娇似的,“让我抱会,嗯?就一会。”
换做过去,他就是从此君王不早朝的尿性。
“我饿了。”
“嗯?饿了?”向渊这才放开她,“想吃什么?我出去买。”
有日子没在这边住,冰箱里储备的食物都过了期,只能去买现成的。
粘到两点钟,向渊把一恒送到橙趣,在那坐了会便开车来到娱乐城。近期投资的影片在顺利拍摄中,手上的艺人也没有闹事出丑闻,会所和其他餐厅一切安好,都没有他要操心的。转了一圈向渊逛到楼下的成衣店,国际大牌近年来也走亲民路线,居然开始推出情侣装,向渊看后心情大好,挑了几套一恒喜欢的素净款式买下,准备去给她买包,想想又觉得再和他配一些情侣鞋会更好。
遇到何谋时,他还在摸着下巴幻想一恒到底背哪只包更配衣服,“哟,向大少,这干什么呢?”
向渊听见他的声音就不耐地皱起眉,回头瞥他一眼,看到他那嬉皮笑脸的样子更觉得他碍眼,好死不死冒出来,妨碍他想老婆。
“居然有闲情逸致逛街?”何谋快笑疯了,“向大少你怎么和女人似的!”
向渊心情好,和他贫嘴几句,就给他看手上的戒指,复古的银戒和精致的婚戒套在一起,一点都不协调。何谋调侃两句,便看出名堂来,“怎么,一恒给你买的?”
她要真给他买戒指,这会他能乐得直接蹦到月球去。
“不是,不过……”向渊笑了笑,“她给我戴上的。”
何谋眼眸微眯,啧啧称奇,“了不得,向大少,有突破啊。”
想当年婚礼上,向渊的戒指可是自己戴的。那时一恒脸色不好,宣誓时还落了泪,大家只以为她是喜极而泣,从未想过其他原因。
他却知道,她已经被向渊逼到了角落里,怎样挣扎都逃不出牢笼,只能无助哭泣。却没想到那样的恨和怨,还真能让他给散了些。
夸向渊精诚所至总觉得不对劲,何谋便摇摇头,不知该说什么好,“我一个外人,也不好多做评价,总之你们是缘分重,注定要纠缠不清。”
向渊笑容复杂,许久才低声道,“如果不是我缠着她,我们就没这缘分。”
但不管怎样,他们现在能好好地在一起,渐入佳境,他很知足。
又聊了一会二人就到健身房打球游泳,和何谋分道扬镳,向渊去接一恒回家,向征一见到妈妈就飞扑过来,嘴里嘟囔着含糊的字句,“想……妈妈……一起、一起睡。”
一恒好笑地抱着他,孩子大了,再长下去,她抱起来就要吃力,“先吃饭,再睡觉,好不好?”
向征深吸她颈间的香气,嘿嘿笑着,“嗯嗯。”
小孩子手上没轻没重,拽着一恒的头发就往外扯,向渊忙接过向征,一巴掌拍上他娇嫩的小屁股,“造反呢?敢扯妈妈的头发?”
向征鬼灵精,看他恶狠狠的样子就嚎啕大哭起来,身子乱扭,呜哇呜哇地喊,“吐艳吐艳吐艳!”
一恒坐在一边挽头发,笑得手上都没了力气,抱过向征亲了口,“小坏蛋。”
就会帮她让向渊吃瘪。
向征收了眼泪,哼哼两声,莲藕似的手臂指向向渊,软糯糯尖叫,“坏蛋!”
向渊气得发笑,捏上儿子的脸,“对对对,我是大坏蛋,你是小坏蛋。”
他们俩恶棍父子,联合捆住了宝贝妈妈。
☆、VIP章节
一恒开店,家里人自然是要去捧场的,长辈们作风老派,也不爱吃甜食,只是来看一看,便坐车走了,剩余的小辈们顾泉和她最亲近,隔三差五便来蹭吃蹭喝,其厚颜程度直逼当初的林然。
这天和她一块来的还有何谋,一恒目露惊喜,给他们做了咖啡后就到后面换了衣服,出来陪他们。
何谋对一恒的手艺赞不绝口,“难怪向大少总是在我面前炫耀,今天尝了一尝,果然非同凡响。”
这些人舌头都娇贵的很,不管这夸奖是真心还是安慰,一恒也觉得开心,“今天怎么有空来?”
想起不久前向渊和她说过何谋不得不回到家族,一恒难掩失望,“你不做导演了?”
“人生在不同阶段,有不同的事要做。”何谋倒是不觉得可惜,他看得通透,回去接触新事物也是种挑战,“没什么不好的。”
一恒点点头,“那也是。”
“不过我手上的人脉还是在的。”何谋喝了口咖啡,笑道,“要不要我在正式歇业前帮你这店拍一个宣传片?资金和演员你不用愁,我就管向大少要,他手下的大腕也是有几个,让钟则当男主角,林培当女主角如何?”他越说越来劲,“我的构想是这样,男女主角吵架,一路吵到这来,现在你们门口停下大吵,再到店里来吃东西,吃着吃着,就不吵了,如何?”
一恒快笑趴下了,顾泉干脆喷出嘴里的沙冰,拍着大腿狂笑,“何老大!你不干导演是对的!笑死我了,这是什么鬼创意,还让钟则来呢,你给他看剧本他直接甩你脸上!”
“你敢这么说我?死丫头我现在就打电话让段荀来教训你!”
“不许找外援!你欺负人!”
三人谈笑得正欢,林然一脸无奈地走过来,“一恒。”
“嗯?”一恒抬头看去,林然笑了笑,“有位先生打电话来,请你外送蛋糕。”
“……特地指名我?”
“嗯。”
脑中闪过不好的预感,一恒咳了声,试探地问,“那个人……是谁?”
林然朝天翻个白眼,“向先生。”
话音刚落,之前还针锋相对的何谋和顾泉就默契嘲笑,“他又来丢人现眼了!”
一恒揉着额角,快步走到工作区接听电话,向渊还在那等着,一听到一恒的声音,就慢悠悠道,“我定那么多甜点,要你亲自送来。”
一恒翻阅订单,各类糕点加起来足足有近百个,他买这么多给谁吃?
似乎猜到她的疑惑,向渊笑道,“给员工的下午茶。”
他的嗓音慵懒,大概正坐在皮椅中惬意晃动,眼底闪烁着幽幽绿光,像是等待小兔子自动落网的兽类。
一恒叹息,娱乐城里多得是能提供茶点的餐厅,特地来光顾他们,准是没安好心。她拿出公事公办的语气,徐徐道,“对不起,这位先生,您所在的地点距离本店太远,为了保持甜点风味,我们在外送服务上已经写清楚,超过二十分钟车程的,我们不予外送。”
“什么?”向渊大惊,手上又没有条款可看查验真假,笃定的语气就有些慌张,好半天才改口说,“那……那送到合絮园。”
合絮园就是他们在橙趣边上的房子。
一恒无奈道,“你买这么多送到那,谁吃?”
“我再自己用车送到公司。”
“慕斯早化了,都不能吃了。”
“那……”
一恒叹一口气,“要是真想吃东西,你就过来,干嘛非要我们送过去?”
“我不是……”向渊啧了声,想怨她真是一点情趣都没有,这两者能一样吗?他想她主动来找他。可这话说出去也不能改变她的想法,他闷不吭声,只快把自己憋死,干脆不开心地挂断电话,活像是闹脾气的小学生。
一恒有时候就觉得他是越活越回去,本不想搭理他,可出去之后,告诉顾泉和何谋,两人纷纷摇头长叹,“渊表弟过得不容易啊。”
“向大少命苦啊。”
顾泉拍拍一恒的肩,劝道,“反正你下班了,就带个蛋糕过去哄哄他,又不会少块肉。他一开心又会给你一栋房子,多赚啊!”
小丫头两眼放光,何谋嗤笑,“看你这见钱眼开的熊样!”转而看向一恒,“不过说真的,去看看也好,向大少每次在你这受了气,下一秒就发泄到下属身上,你就当可怜可怜他们。”
一恒耳根子软,受不得人家游说,挣扎了半个钟头,就被顾泉软硬兼施地拖了出去,“别犹豫啦,走走走,何谋开车了,让她送你去。然后送我回家。”
何谋臭骂她,“你当我司机啊?!”
来到合辰,何谋和顾泉一起把一恒送到楼上,对前台说,“给向渊打电话,说许小姐来了。”
前台自然是认得何谋,好奇地看了一恒一眼,就毕恭毕敬地拨内线。见事情办妥,顾泉和何谋便告别一恒,坐上电梯,两人在电梯门合上之后,坏笑起来,“渊表弟这次算欠我们一个人情,该勒索他什么好?”
何谋沉吟片刻,“让他把一恒让出一个礼拜,陪我们玩?”
顾泉惊愕地瞪他一眼,“你这是作死的节奏啊,何少爷,别拖我下水。”
她已经见识过向渊发脾气是什么样,如今想起来还心有余悸,如果不是段荀护着,她能被向渊踹飞,可没那么多命再去戳他的软肋。
楼上,向渊接到内线,他还沉浸在被一恒拒绝的寂寥中,怎样都想不到一恒居然会主动来合辰,一时半会也猜不出来的这个许小姐是谁,就差了助理去把人引进来。
一恒在前台等了几分钟,看到林助理走出来,便笑道,“你好。”
林助理难掩讶异,慌忙从她手中接过蛋糕,“向太太,你今天居然有空……”
简直不可思议。
林助理年纪比她还大两岁,一恒不好意思,“说过很多次了,你喊我名字就好。”
“不行不行,老板会骂。”
之前几次来会所吃东西,林助理也会帮忙张罗,一恒对他也算熟悉,就没太过拘束。步入工作区只有寥寥几个职员,大多数都在隔壁间,并不在此办公。宽敞的走廊里回荡着他们不急不缓的脚步声,一恒余光一闪,突然瞄到拐角处在和一名中年男性谈话的高挑女人。
对方显然也看到了她,掩去惊讶,和男人说了句话,便抬脚向她走来。
“好久不见,许……”段晓琪笑了笑,“早该改口了,应该喊向太太才对。”
一恒也勾起唇角,她最后一次和她见面就是两年多前,段晓琪如过去一样艳光四射,身材玲珑有致,更添韵味,“你好,段小姐。”
林助理在前方停下脚步,等待两人结束谈话。
一恒见她目光落在蛋糕上,便问,“要吃一点吗?我自己做的。”
段晓琪眉梢一扬,也不客气,“好啊。”
恰好拐角处就是茶水间,一张木质圆桌干净整洁,一恒放好蛋糕,切成均等的几块,对林助理说,“麻烦你去倒些茶来。”
林助理微僵,老板让他出来领人,领着领着就和人家喝上茶了,他据实相告会不会被裁员啊。
不过思考了几秒钟功夫,林助理便点头说,“好的,请稍等。”
一恒的本意是请段晓琪吃一块蛋糕,自己就先行离开,没想到段晓琪却不紧不慢地笑看着她,似感叹一般,“那时候我从来没想过,你会是让向渊定下心的那个人。”
她还记得和一恒第一次见面,平安夜的甜点屋里,女孩子才刚大学毕业的样子,素面朝天,根本够不上任何威胁,却不知道轻敌会造就如此下场。第二次在餐厅里目睹向渊如何宠她闹她,她才知道男人动了情,不论多潇洒的人,也是一样的孩子气。她也是看得通透的人,没有妄想过能拴住向渊,可看一恒轻轻松松地就把向渊拿下,还是有些不甘心。
“向渊为了你收敛至此,真是难得。”段晓琪明亮的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你要知道,过去向渊有多少风流账,大家权色交易,互帮互助。”
一恒了然点头,这和她猜测的相差无几。他不干不净的,一如既往的让人讨厌。
段晓琪夸了蛋糕几句,见一恒还是表情平静,不由眉头轻皱,“你听我说了那些,没有反应吗?”
一恒抬眸和她对视,“要什么反应?”
“……”吵闹,吃醋,指责向渊玩弄女人,强自镇定……有很多种反应供她挑选,不是吗?可她却无动于衷,着实奇怪。
段晓琪不由失笑,“难怪向渊喜欢你,你真的很特别。”
一恒唇角轻扯,勾出一抹复杂的弧度。
如果能够选择,她不想要他的青睐。
林助理见两人谈话气氛渐渐偏了正轨,忙提醒一恒,“向太太,老板还在等着。”
一恒点头,便要站起身,“段小姐,我先走了。”
“多谢你的蛋糕。”段晓琪和一恒握手,笑容倒是真挚,“做的很好吃,谢谢。”
“不用谢,要是不嫌弃,这些你就拿回去。”
段晓琪一愣,“嗯?不是给向先生的?”
一恒笑了笑,“没关系,你收下吧。”
向渊在办公室等了半天也没把林助理等回来,原本就心烦气躁,这下更加失了耐心,直接抄起车钥匙想去橙趣找一恒,没想到才走没两步,就看到一恒和段晓琪站在走廊拐角谈笑,他不敢置信地,“一恒?”
她怎么会在这?
转念想到前台来的电话,说是许小姐来访,这才恍然。一恒从来没到公司来过,前台不认识是正常,他也没反应过来。他都忘了一恒姓许,在他眼里,一恒就该是姓向的。
听见声响,一恒转身看向声源,视线中向渊开心得两只眼睛都在放光,脚下生风地阔步走来,几秒钟功夫,就把她搂在怀里亲了一口,嗓音柔得能掐出水,“对不起,我不知道那就是你。”
早知道是她,他才不要让林特助去接人,自己就去把她扛进来了。
一恒脸颊涨红,挥开他的手。周围还有人,也就他脸皮跟铜墙铁壁一样。
看两人旁若无人地互动,段晓琪凉凉开口,“向先生,下午好。”
向渊客气地点头回应,本没放在心上,瞥见林助理牙疼似的对他使眼色,心神一凛,就猜到了七八分。段晓琪的成衣店近日来负责公司治装事宜,隔三差五便要来合辰洽谈合同,一恒陡然看见,一定会胡思乱想,以为他和段晓琪还藕断丝连。
“一恒,别误会,我和段小姐没有任何关系。”示意林助理送客,向渊利落转身,握着一恒的手往办公室走,忙不迭解释,“她在这里完全是因为公事,真的。”
一恒瞥他一眼,“我知道。”
段晓琪和她说过,她还收了她店内的礼服目录,准备有空去光顾一下。
她的反应不在他意料之中,向渊咳了声,小心翼翼地问,“你不生气?”
“为什么要生气?”都是过去的事了,她知道这几年他从来没乱来过。
“不是……一恒,你是不是忘了,我和她曾经有过……”他试探地说,“有过关系。”
推门进入宽敞明亮的办公室,一恒四处看了看,才点头回答,“我记得。”
“记得你还不生气?”向渊气结,正要发脾气,和一恒澄澈平静的眸光撞上,又如同被戳了无数针的皮球,瞬间漏气。
是他昏了头,她当然不会生气,她才不在乎他是否和其他女人有染,现在还是好的,过去那段时间,怕是巴不得他把心思转移到其他人身上,那样她就能自由。
来到红木桌旁,一恒一眼扫去,摆了几个相框放的都是她和向征的照片,心脏就有些柔软。她转身想和向渊说话,却见他失落地靠在沙发中,神色间有不加掩饰的自嘲。
“你怎么了?”
闭着眼睛也能察觉到她的靠近,向渊长手一捞,便将一恒拉到怀里紧紧抱住,他深吸她发间的香气,感受着薄薄衣料下她的体温,咕哝道,“我生气。”
一恒勉强坐直身体,“为什么?”
这人怎么yīn晴不定的。
向渊睁开眼,捧起她的脸,瞬也不瞬地凝视她,直把她看的眼睫轻颤,脸颊泛红,才轻啄她一口,认真地说,“我气你没生气。”
一恒迷惑,“嗯?”
“听不懂就算了。”向渊笑了笑,又俯身亲了她一下。
他早晚有一天,要让她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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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林店长这个活动招牌,橙趣的名声越发响亮。甜点屋价格并不高,种类却是齐全,师傅们都有专业奖杯在手,加上服务态度好,甚至有美食记者闻讯而来。
到了隔年正月,转到幕后工作的和煦突然找到一恒。当年一恒能来橙趣学习,多亏了和煦介绍,两人是旧友,见面后和煦开门见山地说,“台里正在策划一档节目,教主妇们做菜,其中一个版块是给宝宝们做简单的小甜点,我就向节目组推荐了你们,有兴趣吗?”
一恒惊讶不已,“当然有。”
上节目就相当于免费宣传,这大好机会,没人有理由放弃。
于是二人又商量了细节,和煦拿来节目策划书,一恒翻阅之后,便传真给了林店长。接下来的内容由林店长和和煦洽谈,一恒偶尔询问进度,终于在二月初,橙趣和电视台敲定了合作。
节目主要面向主妇观众群,目的就是教一些简单易懂的小甜点,这一消息在店内公布之后,大家就热火朝天地讨论起来,“教做什么好?马卡龙?千层酥?芒果芝士蛋糕可以用冰冻的方法,不如这个也算上?”
“年纪太小的宝宝吃冰的会拉肚子,还是算了吧……”
林然跃跃欲试,“等一下,到底谁要上电视教大家?我这么帅,不如让我去?”
吴师傅一巴掌挥上他的后脑,“臭小子,你菠萝包还不会做,去教人家?别贻笑大方了。”
虽是驳回了林然的要求,但这的确是一个问题,节目一经播出,出镜的人就是代表了橙趣的形象,大家沉吟片刻,都把目光放在了林店长和一恒身上。
“一男一女,正好。”
“而且都是店长,有说服力。”
“最主要的,是形象好。”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拍板决定,“就这么定了,让店长和一恒去。”
林然幸灾乐祸,“一恒和大哥?哼哼哼,这个消息要是让向渊知道了,他还不要气死。”
果不其然,等这天接一恒下班,向渊闲坐在店里,被林然告知这一消息,瞬间脸色铁青。他很久之前调查过,林店长是有女朋友的人,他才放下心,但是年前,因为发展国家不同,林店长已经和女朋友和平分手了。平常林店长在一店,一恒在二店,是没多少交际,充其量就是一周见两次面,但要录制节目,那见面的频率就不可同日而语了。万一擦出火花怎么办?
向渊眉头紧皱,“不能换人吗?”
林然叹息道,“我也想去啊,可是我手艺太差,向先生,你就……忍耐一下吧。”
这叫他如何忍耐?眼睁睁看着一恒被人拐走吗?
但他不敢轻举妄动,一恒这段时间下来,已经有了软化,就是由于他小心翼翼地顺着她的心思,不阻碍她做想做的事。
等到一恒下班,向渊状似无意地提到这个话题,“什么时候去录节目?”
“三月初,现在还没定下要做哪些甜点。”
节目组的意思是请他们做五个左右的简易糕点就可以,随后由工作人员剪辑成两集,到时候节目播出,每周六晚上一集。
“你们想到了哪些?”
一恒翻翻笔记本,“很多,牛油曲奇,微波蛋糕,蛋挞,芋圆……有些简单的,可以合并在一起做。就是不知道孩子们都爱吃什么……”
向渊眼睛一亮,提议道,“这不简单?可以让家里几个去试吃。”
他指的是向征和哥嫂家的小朋友们。
一恒笑道,“他们都不挑,什么都爱吃,不行不行。”
“怎么不行?就这么定了,明天我就带征征去。”
一恒想了想,还是没回绝。有人试吃总是好的,况且能在上班时间见到向征,她不知道有多开心。
向征前不久才过完两岁生日,小孩子肉嘟嘟的,粉雕玉琢,见到爸爸妈妈回来,立刻从沙发上跳下来,扑到一恒怀里,“妈妈,我好想你啊。”
平日里向渊不论说什么,向征都和他唱反调,唯独这一句,他教了一次,向征就乖乖地每天都说。他扭着身子说上一遍,一恒心都化了,亲亲他的脸,“我也很想你。”
向征咯咯直笑,回亲了一恒一口,余光瞥见向渊眉峰单挑,很是危险的样子,他不情不愿地凑上去亲他,“爸爸再见。”
向渊头疼扶额,“我才刚回来……”
这就赶他走,是有多不待见他?
“你再这样,我明天不带你去甜点屋吃东西了。”
向征皱着眉,好不容易听明白向渊的话,小脸苦哈哈地,“我、我要去……”
向渊微笑道,指指自己的脸颊,“那你该怎么做呢?”
向征嘟着嘴瞪了他好半天,突然一头扎进一恒怀里,撒娇道,“妈妈妈妈,爸爸……爸爸……坏蛋。”
听见他们的对话,一恒忍不住笑出声来,刮他的鼻子,“小坏蛋。”
一家人其乐融融地吃了晚餐,一恒接到林店长的电话,走到一旁谈论节目餐点,向渊见状,眼眸幽深地提起向征,“走,洗澡去。”
向征小脸一亮,“嗯嗯。”
他喜爱玩水,每天都期待着向渊能抱着他在浴缸里泡上一会。
父子二人进了浴室,帮向征洗头洗身体,一切搞定之后,两人才踏进浴缸。热气氤氲而上,小孩子捏着小黄鸭兴奋不已,向渊压住他不停扑腾地手脚,趁机教他,“还记得林叔叔吗?年纪大的那个,明天到了店里,你一看见他和妈妈走得近了,就缠着妈妈,别让他们说话。”
向征反应了好半天,“嗯……什么什么,爸爸……爸爸你说话好快……”
“……”
耐着性子,终于是让向征明白些许,向渊帮他穿上衣服,看他一双眼睛清澈无瑕,懵懂又无知,暗暗想估计一夜睡过去,他说的话,就会被儿子忘到脑袋后头去。
做了个无用功。
晚上,向渊给向征讲完故事,小孩子就幸福地睡了过去,一恒亲亲他的额头,“晚安。”
合上护栏,一恒和向渊回到卧室,一恒靠在床头,看了会书,就翻身躺下,向渊忙丢了地理杂志,凑过去亲了她一口,“睡觉。”
“你不看了?”
她都要睡了,他哪里还能看书?
向渊笑了笑,“那些地方,看的再多,也是在书上,又不是亲身去体验。”他试探地说,“一恒,等什么时候不太忙了,我们……一起去旅行吧?”
一恒沉默片刻,“再说吧。”
这个回答模棱两可,但总比直接拒绝好太多了。他们婚后一直没有去度蜜月,开始是有了向征,后来是他不敢强迫一恒,到现在一恒不说话,他也能从许多小细节中读懂她的想法,着实是花了心思的。从去年到现在,她不乐意,他就一直不碰她,能抱着她睡觉已经是重大突破,他不能心急的。
亲亲一恒的眉心,向渊低声说,“晚安。”
暗灭台灯,室内陡然陷入深沉的昏暗,一恒靠在他怀里,几不可闻地说,“晚安。”
事实正如向渊所想,隔天带向征到橙趣,小孩子不仅忘光了他的话,还对林店长亲密不已,缠着他喊叔叔好,就是企图从中捞点好处。
林店长端上一叠叠小食,请向征吃完,就让他挑最喜欢的那个,向征咬着手指头,挣扎许久,才最终敲定。
有孩子在场,气氛更加欢快轻松,之后几天向渊都把向征带到店里,看小孩子被林店长抱在怀里,又是嫉妒又是不甘,可这样总比林店长和一恒亲密来的要好。
要教的餐点确定,正好就该去电台录制节目,经过交涉,录制的时间总共只有一天,需要连续工作几个钟头。这倒无所谓,关键是上阵之后,面对摄影机,一恒和林店长难掩不自然,磨合了许久才恢复到平时在工作区的状态。
向渊这天正好有会要开,结束之后就快马加鞭地赶到了电视台,和煦出来接他,一路上都在夸奖,“一恒做的东西好好吃啊,还有林店长,哇,他是不是又变帅了?我能想象节目播出后,收视率一定不会太差。”
见和煦哈哈大笑,向渊直想拽出她的舌头。
要不是她,一恒哪里会被介绍到橙趣去工作,进而认识林店长?可转念一想,若是一恒没有精神寄托,他们的关系怕是还没有如今缓和。孰轻孰重,他分得清的。
一进录制厅,就有一股香气扑面而来,这时正好是晚上六点钟,工作人员肚子都饿了,林店长和一恒相视而笑,默契地在烤制蛋挞时多做了一些,录完最后一段话,一恒趁林店长招呼大家来吃东西时,利用带来的奶粉冲泡奶茶。
向渊站在角落,半边身子隐藏在昏暗中,一恒所在的地方是一片明亮,映照出她干净的脸,她的眼睛比前几年亮多了,重新绽放出神采,他欣慰地勾起唇角,“真好。”
和煦不明所以,瞥了他一眼,“真好?你没看见一恒和林店长站在镜头前,就像对情侣一样,还真好?向老板,你……”
向渊心神一凛,“再像也只是像。”
和煦闷笑,“嗯,这才是正室风范。”
工作完成,录制厅里乱哄哄一团,和煦挤到前面去,吃了口蛋挞,直夸一恒手艺好,几人聊了一会,一恒才发现向渊站在不远处。
四目相对,向渊笑了笑,对她挥手。
林店长礼貌地点头问好,向渊微笑回应。他改不了小心眼的坏毛病,理智上知道林店长为人正直可靠,不会打一恒的主意,可感情上,他就是没办法不把他看成情敌。
他患得患失,瞻前顾后了这么多年,有时候细细回想,他都觉得自己可笑。
节目后期制作到排期,一直到七月才在综合频道播放。放第一集这天,正好是周六晚上八点半,恰好许家二老来吃晚餐,一家七人就坐在电视机前,早早地等着。
一恒见这阵仗,不好意思地,“一个节目而已,不用这么……”
“怎么不用,你第一次上电视,要录下来好好保存的。”向渊正儿八经地说。
长辈们则是取笑一恒脸皮薄,“看电视罢了,你脸红什么,大家又不是没见过。”
话说这么说,但一想到熟人们都等在电视前看她做东西,她难免会害羞腼腆。
等节目开始,镜头推进,终于播放出她和林店长的影响,向征激动地跳起来,“妈妈妈妈!是你!”
一恒便抱着儿子,“嗯,是妈妈。”
“为、为什么没有……没有我?”
“你在家啊。”
“那……那……林大叔叔……”向征努力表达着自己,“怎么……怎么和妈妈……”
“我们在工作。”
向征扭头,看看电视,又看看向渊锅底一般黑的脸,咯咯笑出声来,“爸爸……爸爸丑!”
这话一出,其他人也憋不住了,哈哈大笑,“这臭小子,气死你爸了。”
一家人有说有笑地看了节目,多亏了向征在场,给添了不少笑料,也缓解了一恒的羞怯。
节目播出,不少观众慕名来到橙趣,由于观看群众多是家庭主妇,和向渊预料的不同,一恒并没有受到异性骚扰,反倒是林店长经常被一群想要学习甜点的主妇们围住,焦头烂额地解释近来学员太多,兴趣班已经暂停。
向渊见状难掩喜悦,一恒自然看出他心情好,难得主动问他,“怎么了?”
他若是说实话,感激女人们帮他缠住了潜在情敌,一恒还不要鄙视他?
向渊高深莫测地笑了笑,只是执起她的手,亲吻她的手背,“我爱你。”
这还在回家路上,正好是等红绿灯的时间,前面是人来人往的斑马线,一恒面红耳赤,迅速抽回手。她无法习惯他动不动就突然冒出来的告白。
向渊厚颜无耻,她的功力远不如他。
见一恒掩饰地看向窗外,黑发挽起,露出赤红的耳根和白净的脖子,向渊眼眸一暗,趁她不注意,倾身向前亲了她脸颊一口。
一恒忙捂住脸,戒备地瞪着他。
向渊好笑地说,“亲一下而已,你不喜欢,我就不做了。”
恰好红灯变绿,他踩上油门,平稳地驶在路上,又旧话重提,“一恒,你的年假不是还没用吗?我们出去玩一玩吧?”
一恒露出刚刚想起什么的表情,“不行。”
“为什么?”
“因为……”一恒笑了笑,“店长刚刚做了决定,准备在八月初,让店里的两位师傅都去巴黎参加比赛,我也要跟去看一看。”
巴黎……法国……
向渊如临大敌,左易就在那里。
☆、VIP章节
自从左易去巴黎念书,一恒和他经常互通邮件,简单的彼此问候而已,却能温暖身处异国他乡的左易。他离开港城也有一年半的时间,他忙于写论文,和导师研究人文课题。向涵一直没回来,辗转又去了山城,决定在那里定居。
向家二老担心女儿,时常回去山城探望她,这次听说一恒要去国外两个星期,就准备等一恒走了,顺便把向征也带过去,免得他在家里没人照顾。
劝一恒不去的话向渊说不出口,他知道她有多期待,但合辰一时半会他又走不开,在一恒离开那天,他只能含恨咬牙,“等我,处理好事情,我就去找你。”
一恒点点头,“嗯。”
牵着一恒的手,向渊又嘱咐其他同行的人对她多多照顾,这次去巴黎的有吴师傅,林店长,都是相熟的人,多少让向渊放下心。
飞机腾空而起,呼啸的巨响震动起他心底的不安。他很怕这一次她去了国外,见到左易,会坚定地留在那里,不再回来。
一恒一行五人,其中只有两位师傅要参加比赛,其余三人就在展厅中闲逛拍照,记录相关讯息。他们此行是重在参与,主要目的只是增长见闻,和其他顶级裱花师比起来,他们还远远不够水准。但一恒始终记得吴师傅说的话,做甜点这种东西,就是要有心,投入感情做出来的东西会比较有人情味,细细品尝,总是能感动人的。
她一向不是有雄心壮志的人,能够做出美味的东西,管理好橙趣二店,不甚忙碌地过完每一天,这对她而言就足够好。
她喜欢平静的生活,过去那段撕心裂肺的痛楚她想都不愿想起,一切尘埃落定,随着漫长的时光,装载着那些过往的木箱,被稳稳地搁置一旁。
来巴黎之前,一恒就联系过左易,在一个礼拜的比赛之后,一恒终于有空和左易见面。
两人约在学校附近的街区,左易才从图书馆出来,头发乱糟糟的,鼻梁上架着副眼镜,一身T恤和牛仔裤,又青春又洒脱,一恒从他过马路时就看着他,心底滋生出许多感慨。
经历过这么多事,他终于回到了他最初的模样,多好。
“不好意思,手上东西一写就停不下来。”左易抱歉地举了举手上的笔记本,“还好设了闹钟。”
一恒摇摇头,“没关系。”
他们在一起谈的最多的就是左易的学业,其次是向征,左易疼他,从来了巴黎后,看见什么可爱的小孩子玩意,都会买下来存着,“正好,这次你都带回去。”
翻看着左易手机里的玩具照片,一恒笑道,“他玩具很多的,你别浪费钱了。”
见左易瘦了点,一恒担心地问,“你的钱够吗?生病的话不要硬抗,还有吃饭一定要按时,你的胃不好……”
“你在邮件里天天说,现在见了面,还要说?”左易取笑她,“不愧是当妈的人,够啰嗦,征征也被你念烦了吧?”
经过一年半的调整,他们已经能互相调侃。
“才没有,征征很黏我,我说什么他都爱听。”
左易叹道,“那个小色狼。”
向渊手头事多,耽误了两天才来到巴黎,那时林店长等人已经按捺不住去了其他小镇游玩,徒留一恒一个人在酒店里等他来汇合,这多余的两天,一恒便是和左易一起吃晚餐,他们认识得久了,经历了太多的事,看向彼此的眼神已没了过完的幽怨和不舍,如今坦然爽朗,交流起来更加舒服。
想要给一恒一个惊喜,向渊没告诉一恒他所坐的班次,直接搭车去了酒店,可来到一恒所在的房间外,却没找到人,别无他法,他只好打电话给一恒,听说她正在和左易吃午餐,心顿时一沉。
丢下行李,向渊马不停蹄地赶到一恒所在的餐厅,推门而入,环顾四周,便找到了坐在窗边的一恒,左易不在,她就一个人坐在桌旁,小口喝着咖啡,温暖的阳光散落在她的眼角眉梢,将一切都变得柔软。向渊松了口气,正想走过去,便有个人来到一恒身边,用英文微笑着和她搭讪。
对方意图明确,递上一张写有号码的纸条,也想要到一恒的号码。
一恒愣了愣,脸颊微红地说抱歉,她不太好意思直面外国异性,不停地拒绝,那人却纠缠不休,向渊看得肝火旺盛,沉下脸阔步上前,拍了拍对方的肩。
“不好意思。”向渊坐到一恒身边,微笑道,“这是我妻子。”
对方夸张地叹了口气,执起一恒的手亲吻一口,惋惜道,“再见。”
一恒对他善意挥手,目送他走出餐厅,嘴角还挂着笑。
向渊吃味道,“笑什么?不就被个外国人搭讪,值得开心成这样?”
一恒这才看向他,也不隐瞒,直接说,“人都是有虚荣心的,我当然开心。”
“……我几年如一日地追你,你怎么不开心……”
向渊小声嘟囔,一恒听得一清二楚,怔了片刻,也不知回什么好,就喝了口咖啡,“对了,你怎么来了?不是明天才到吗?”
向渊压下苦涩,笑道,“想给你个惊喜,没想到……”
他耸耸肩,余光瞥见左易从外边回来,手里拿着两本书,便立刻严阵以待。
“左易接到电话,他定的书到了,就去书店取。”一恒向他解释。
向渊点点头,左易这时也发现了他,微笑着坐到两人对面,“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
之后三人在店里又随意吃了些甜点,聊到下午,左易就要去继续写报告,期间向渊的话不多,都在研究一恒和左易之间的交流,看出他们视线的纠葛和落寞越来越少,他悬在半空的心才缓缓落下。
一恒比他想象的还要清楚现状,也看得通透,不该奢望的,早就放下了。这点她和左易是一致的,两人拥有共同话题,都在为了喜爱的事物努力,这份冲劲终究是化解了残留的不甘。
和左易告别时,向渊与他拥抱,诚恳道,“对不起。”
左易呆了几秒,拍拍他,“没关系,你对一恒好,我就放心了。”
她过得好,他便了无牵挂。而对于一恒,她也是这样的想法。他们都希望彼此能够幸福。
向渊呼出一口浊气,和一恒站在街边,送左易离开,直到他融入人群消失不见,才牵起一恒的手,“回去吧?”
一恒的目光和他相遇,许久,点头说,“好。”
按照原定计划,一恒这时候该和林店长他们到了南部小镇,参观那里的甜点屋,如今她掉了队,只能和向渊沿着地图,坐上飞机追赶他们。但向渊想和一恒单独行动,将这段旅途当做是度蜜月,有意拖延时间,来到一个地方,就要逛个彻底,等一恒催着他要走,就谎称生病或是想吃东西,几天装下来,他如愿以偿的病倒了。
国外的病毒顺利击垮了向渊的防御系统,一个大男人,在法国八月的天气里,只是在沙滩晒了半天,就头晕眼花,被一恒扶回酒店时,向渊恨不得在沙滩挖个坑埋了自己,有够丢人的。
请医生看病、开药,向渊叼着温度计躺在床上,看一恒在半开放式的小厨房里给他煮燕麦粥,抱歉道,“对不起,我拖慢了行程。”
他们住的是家庭式酒店,一间公寓里有配套的厨卫设备,一恒写了食物清单请服务生买来,把一样样都归置到厨房里,在熬粥的空挡看了向渊一眼,忍不住拆穿他,“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
向渊一阵脸热,“咳,我……那个……”
一恒走来抽开他嘴里含的温度计,确定他没发烧,就盛出粥来,坐到他身边,“先吃点东西,再吃药。你嗓子有些哑,少说点话。”
向渊乖乖吃掉粥,喝了冲剂,在一恒站起身,想要去收拾东西时,大着胆子把她圈在怀里,压到床上,“陪我睡会。”
他蹭蹭她的脖子,嘴唇滚烫,指尖意味不明地摩挲着她的腰侧。一恒受不了他的挑拨,瞬间面红耳赤,用手推他,“你别趁机乱来。”
向渊偷眼瞄她,见她没有十分反感,就得寸进尺地深深吻她,含糊着说,“我不乱来,就亲亲。”
亲成这样还不是乱来吗?等她被亲得神志不清,这个人就开始四处乱摸点火。
“真的。”向渊无奈道,“你看我这样,手软脚软的,就是有色心,也没力气,不是吗?”
一恒耳根赤红,狠狠剜了他一眼,“我睡在沙发上,免得被你传染。”
是被他传染感冒,还是被传染厚脸皮?
生怕一恒也生病,向渊权衡良久,只好妥协。
晚上两人分别在沙发和双人床上睡,就算病了他也还是男人,自然不可能让一恒睡沙发,到了睡觉的时间,向渊就自动自觉地抱着枕头和被子转移到沙发上。
异国的夜里微风清凉,月色下是一片细白的沙滩和摇曳的树林,其中有断断续续响起的虫鸣,带来另一种静谧。
向渊吃了药,身体疲倦,却仍然没话找话说,“刚刚打电话,征征又哭了。”
一恒侧身躺在床上,适应黑暗的眼睛已经能隐约看出室内的轮廓,低声回应他,“装哭呢。”
“臭小子就不让人省心,他长大了,保准要让不少女孩子难过,他要是敢乱来,我把他吊起来打。”
一恒皱皱眉,不赞同地说,“不能野蛮教育,征征这么乖,他不会做坏事的。”
“慈母多败儿,一恒,你不能这样。”
“我怎么样了?”一恒护着儿子,“征征听我的话,我会好好教他。”
向渊笑起来,“我打一下,你来个蜜枣,这方法不是更可行吗?”
“……”想到小孩子一会哭一会笑的样子,一恒忍不住笑出声,嘀咕着,“难怪征征不喜欢你,谁让你算计他。”
听到一恒笑,向渊的心就痒了起来,他忍不住翻身坐起,在黑暗中摸到床边,一恒将他的脚步声听得一清二楚,早就喝止他不许过来,可那人脸厚得像城墙,琢磨出她并没有真的生气,就一下子躺到一恒身边,搂紧她,“一直抱着你睡,没有你,我睡不着。”
“往怀里塞个枕头去。”
向渊振振有词,“枕头怎么能和你比呢?它没你香,没你软的。”
一恒伸手推他,可扛不住他凑过来的亲吻,两人纠缠许久,一恒无奈地败下阵来,任他亲亲咬咬,心满意足地搂着她闭上眼,“睡觉,晚安。”
一恒窝在他怀里,闻到他熟悉的味道,心缓缓平静下来,“晚安。”
他们的关系一直都在变好,他忍耐着,等待着,终有一天,会修复好彼此的裂痕。只是让她爱上他,还需要很长一段时间。不过对向渊而言,一恒能够习惯他,依靠他,就已经是足够好的了。
夜中微凉,相拥而眠才不会冷,可饶是如此,隔天醒来,一恒还是打了个喷嚏。
她没好气地对向渊说,“我感冒了。”
向渊又内疚又心疼,“怎么会?!这、这都是我的错,我这就给你煮粥,飞机票退了吧,等我们病好了,再回家去。”
一恒揉着额角,“晚上不许和我睡!”
“别啊,反正都病了,睡一起更没关系了。”
“歪理,不许!”
面对一恒坚决的表态,向渊只好讪讪点头,“好吧……”
可怜他昨晚刚捞到点油水,早上一醒,美好的肥皂泡就破碎了。
他低声臭骂自己,“让你忍不住,活该!”
看来,他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
☆、VIP章节
向征五岁生日这天,在家里举行了生日派对,向渊和一恒邀来不少朋友给向征庆祝,小朋友收礼物收得双手发软,一得到许可,就立刻坐到地上拆礼盒。温家的两个小朋友比他小了两岁,但非常的乖巧可爱,向征很有兄长的架势,温泉和温和看上什么,就挥挥手毫不犹豫地送出去。
“给你们了!”
“征征哥你真好!”温泉笑眯了眼,而龙凤胎中的温和继承了父亲的个性,板着小脸,十分严肃地回答,“滴水之恩,涌泉相报。”
向征一头雾水,深觉自己年纪比较大,文化水平却低到离谱,自尊心受到重挫的他眼泪婆娑的去找妈妈求救,“那句话什么意思啊!”
一恒哭笑不得,“就是非常感激你,以后会报答你的意思,好了,不要哭了,是温和太聪明,不是征征懂得太少。”
“……”向征愣了一会,哭得更惨了,“妈妈我好丢人啊!”
向渊听到儿子的哭声,立刻从大厅疾步走来,见向征死扒住一恒的大腿不要抬头,就摸摸他的脑袋,问清楚前因后果,向渊大笑,也不顾向征的挣扎,就把他抱到腿上,“男子汉为了这点小事就哭,这才更丢脸,你到底是像谁啊。”
向征乖巧地让妈妈擦掉眼泪,小大人似的飞了个白眼给他,嘟着嘴,“还要问吗?一定是像你。”
“……”
“妈妈又漂亮又能干,奶奶和爷爷早就说了,我身上的毛病都是你留下来的!”向征义愤填膺,说着说着就捏起胖乎乎的小拳头,瘪瘪嘴又有了要哭的意图,他一下子跳到地上,抱住一恒的大腿,“妈妈,你为什么要嫁给他嘛!”
周围一圈友人听见,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有哪家小孩会这么嫌弃自家老爸的。
向征吵吵闹闹地说,“林叔叔就很好啊,还有林大叔叔,他们做的蛋糕都好好吃,妈妈,你为什么不和他们……”
一恒无奈地捏他的脸,“他们只是妈妈的朋友。而且,就算妈妈真的和他们在一起,你也没可能吃双份甜点。”
“呜呜呜,妈妈……”
“再哭今天的那份也没有了。”
“妈妈你不能这么对我。”向征抱着一恒的大腿,苦巴巴地说,“今天是我生日呢。”
一恒哭笑不得地牵着向征往餐厅走,向渊坐在沙发中,缓了好一会,才将视线凝起,几不可闻地叹息一声。那臭小子,从出生后就和他不对盘,今天还问出那样犀利的问题,着实让他心脏刺痛。
一恒为什么要嫁他?还不是因为他强行占有。五年下来她对他的恨是淡了,和他和睦相处,却始终没有爱上他。
疲倦地揉上额角,向渊问何谋,目露无措,“万一一恒遇见心动的人,我该怎么办?”
“简单。”何谋笑看他一眼,“一哭二闹三上吊。”
“……好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