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后的新欢:旧爱: 完结
第百六六章 暖冬
一句‘生生世世’,敲到周放的心间,悾悾声响,猛然间,胸腔挤压的发不出一点声音,只这样无休止的涨满着澎湃的幸福,容不下的全都变成了眼泪温热满溢在眼眶。极力通红着眼睛忍着不让它滑落,幽幽的夜色中,戒指衬着周放修长的手指在莫铭的胸口闪过星星点点的光。
梦幻般的看了戒指良久,周放抬起头颤抖着指尖摩挲在她的鬓边,不可自拔的反复描摹着她的脸颊,像是在一笔笔的把她的每一分轮廓深刻在心头。莫铭泪光闪闪的看着俯在自己身上的周放,双臂揽着他的肩,痴痴的看——红尘漫卷,流年飞度,从无到有,从始至终,期盼、等待、相恋、迁就、包容……盘亘在人世间十三年的光yīn雕琢了怎样的一份深情。
周放声音哽咽的暗哑,“莫莫……我……”
“爱我,……”莫铭圈低他的肩膀,闭着眼,睫毛轻颤。
周放忽然汹涌的吻上她的唇,吮吸着,侵吞着,搅动着人心的撩拨着。莫铭深深的回应着,等周放稍有放松就吸咬着他的舌尖。周放隐忍的越发的渴望,各种爆发的深情和爱意塞满了他的身体,硬挺的触感让莫铭微微羞赧,放开了周放的唇,一直在他耳边说,“爱我,爱我,爱我……”
塞进她的身体,紧致的契合,两个激情喘息的人,一番忘我的缠绵悱恻。销魂的人离了神,激荡的动作,欢(爱的声音,忍不住的低语却忘记了床的另一侧还有一个小不点儿正在震感明显的床上熟睡。
周放一边低头深吻,身体还在进进出出的肆意妄为,终于逗的自己神魂颠倒眼看要飘飘欲仙、纵情爆发的一刻,忽然觉得有一丝不对,忍着即将喷薄而出的激情转头一看,儿子正翻过身,皱着小眉毛一语不发的看着他们俩。
莫铭更是又惊又羞,周放身体一僵,紧紧抱着莫铭不吱声,只希望这是齐妙睡梦中的插曲,恨不得他能马上闭上眼又睡过去。
可齐妙眼珠儿一错不错的看着父母,丝毫没有昏睡不醒的样子。
莫铭扭了扭身子,悄悄推了推周放,在他耳边低声说,“不行,他没准是彻底醒了……你先出去。”
周放盯着安静的奇妙又转脸痛苦的看着莫铭,“……不行……受不了……这就……怎么出去!”咬咬牙,身体更是往里深顶了几许,在莫铭一声娇呼中把已经滑落到臀位的被子反手拉上来。
莫铭更是尴尬,掐了周放一把,“好人……老公……快出去……他再盯着我要疯了!”
俩人正叨咕着,齐妙看了一会儿,不看了,咕噜又翻了过去,貌似真的又睡着了。
莫铭吓的出了一身冷汗,周放到好似被撞破奸(情后突然特别的有感觉,勾着唇角坏坏的一笑,紧紧锁着她的身体,情态更深入了起来,只是动作不敢太大生怕齐妙又醒过来。
正第二次深情缠绵的时候,莫铭忽然再一声不正常的低呼,周放一愣赶忙转头,果然齐妙又翻身过来看着他们俩。周放傻了,他不知道自己儿子这是演哪一出,只好忍着各种痛苦再次暂停,缓了缓呼吸,轻轻的低声喊,“妙妙~?”
声音刚落,齐妙又咕噜翻身过去安静的貌似从来没醒过……
莫铭哭笑不得,又拧又戳着周放胸前的肌肉悄声埋怨,“都让你别做了!一会儿过度惊吓阳&痿了……不然我们去别的房间……”
周放一边笑一边钳制着她的双手,抱着她深深的亲吻后说,“来不及……你老公我受不了了……再说小家伙就是没醒呢,宝贝儿你让我做完……马上”。说完激情的冲刺起来,呼吸也越发的急促,就在周放彻底爆发、身体激颤之前的零点零一秒——突然看到齐妙已经爬到两人跟前,正曲着小膝盖跪坐在他们身边,好奇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满身是汗错愕不已的周放,咯咯一笑,高兴的喊了一声,“小白白狼~”。
终于,周放哭了,媳妇儿一语成谶——他……萎了。
周放从来不知道自己儿子的智商到底是强大到何种地步,这孩子大半夜起来对着自己喊‘小白白狼’,这到底是傻还是精?
莫铭爆笑出声,齐妙也跟着笑。在周放裹着被子躲在一边的各种无奈中,小家伙爬上妈妈的胸前,一边看着周放一边嘬着一只奶&头,高兴的用手搬着自己的小脚儿,对着夜空晾着他的小雀雀,嘴里含糊不清的的笑了几声满足的睡着了。
抢女人?周放真不是齐妙的对手,虚虚实实、招数难测不算,一句‘小白白狼’就让周放功败垂成。
戳日清晨,在周放各种黑着眼圈儿的碎碎念中莫铭抱着儿子穿衣服。齐妙睡得好,又是对房间的新鲜劲儿没过,高兴的一边被莫铭抻着一边在床上蹦。
周放抱着双臂靠在床头,抑郁无比的冲着齐妙暗声斥责,“小混蛋!”
齐妙耳朵尖,听得真真儿的,细声细气的纠正说,“我叫奇妙~”
周放歪倒,莫铭更是笑的欢乐,周放垮着脸郁闷的问莫铭,“这孩子到底像谁!?”
齐妙一回头冲着周放说,“小白白狼!”——囧,还是周放。
日子,终于彻底的踏实下来。
针对婚礼一事周放曾问莫铭的意见,莫铭说什么时候都好,但现在已经渐冷,等准备完也差不多冬天了,不如来年春天再详细计划。周放怎么样都同意,莫铭这样深情的表明了情意,他自然是幸福的找不着北,一家三口温馨的生活更是让他无比的满足,对于婚礼一事的具体时间也就不甚要求。
过了一段时间,眼看yīn历的十月一送寒衣的日子又来了。
对这个日子莫铭早已想过多次,在沈阳这两年根本没办法过来拜祭爷爷和父亲,尤其是莫振庭去世后第一年她就不在,每当想起此事都还是一阵锥心的自责。虽然这次回来后清明节和中元节都曾去看过爷爷和父亲,但眼看着秋祭的时间又到了,心里总是隐隐的伤怀与不安。
她这样的心境周放岂能不知?周放看在眼里心情也颇为复杂。
寒衣节当天,周放一早就去了乔氏。
莫铭知道今天周放也要祭奠乔老去,所以一直未曾提起任何事。提前让刘迪和保姆过来看着齐妙,就独自打车去了八宝山。
刚下车,顺着坡路走了没几步就听到身后有声音,转头一看,周放抱着奇妙在几个台阶后对她笑。
莫铭看着逐渐走上来的父子俩一愣,“你怎么来了?不是……早上去公司了吗?”
“是去了,祭奠完姥爷,这不是又回来了?”周放扬着眉毛微微笑。
莫铭默默的望着周放,咬了咬下唇,柔柔的说,“谢谢。”
周放走到她身旁吻了吻她的面颊说,“说什么傻话呢!走吧,去看爷爷。”
三人来到莫忠然的墓前,如以前一样,莫铭完成着各种祭奠的步骤,最后沉沉的立在墓碑前垂着头不说话。
周放拿起三支香点燃,双手秉着恭敬的鞠了三个躬,安插在墓前的香炉上。忽然蹲□体,领过一边儿的奇妙指着墓碑对儿子说,“妙妙,喊太爷爷。”
齐妙看了看周放,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跟一块儿石头喊称呼,却也似乎察觉到了氛围的严肃,便听话的恭恭敬敬的喊了声,“太爷爷。”
周放嘉许的吻了吻孩子的脸,抱起齐妙又轻轻揽过莫铭,在她额头上也轻轻印了一吻说,“莫莫,故去的人在天有灵都能看到的,他们心疼还来不及,不会埋怨你,所以……你也停止自己对往事的自责好吧?他们的灵魂拴在你的心上,只要你能面对现实,真的放开了,能过的幸福,他们就能放开才能跟着你一起幸福。”
莫铭红着眼眶看了看周放,依偎在他怀里点了点头。
从山上下来后,三人到车前停住脚步。
莫铭要接过孩子让周放去忙工作,周放顿了顿,反问道,“莫莫,你只让我到此为止吗?”
莫铭有点不懂,茫然的看着他。
周放轻叹了口气说,“还有叔叔呢不是吗?……我知道你一会儿带齐妙回L市去祭奠你父亲……该面对的总是要面对,我早做好了准备,只是不知道……你呢?”
莫铭没想到周放已经做了这样全面的打算,此时才发现原来他已经为这一刻准备多时。望着父子俩看着自己的目光,想起上次回家给齐妙过生日时家人的嘱托,莫铭也叹了口气说,“好吧。”
周放一乐,让莫铭上了车,一路开往L市。
莫铭全家知道她今天带着小不点儿回来,所以早早都聚在家里等着。小舅正和舅妈因为蒸糯米藕的方法热闹的拌着嘴,小姨对他们俩翻着白眼抱着一堆玩具放沙发上等齐妙。姥姥无奈的摇头笑骂小姨说,“张好!你说现在莫莫都有儿子了,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让我放心?20岁说没玩够,30岁说还年轻,这都40多了,你还要折腾到什么时候?”
张好撇嘴嘀咕说,“您这重孙子都抱上了别老盯着我行不?!再说了……那也得等对人哪!反正都等到这时候了,更不至于为了结婚而结婚了!何况,这天底下的男人有几个周放这样儿的……”
说到这儿,小舅和舅妈也不拌嘴了,看了看张好说,“姐,你要是奔着周放为目标还真是……唉,确实也没想到周放和莫莫渊源这么深,谁知道莫莫肺炎那次是周放的……这曲院也真是能瞒着……你说这俩孩子……”
姥姥也同表感慨,姥爷一脸不同意的拧吧着表情沉声说,“周放不是说大学认识莫莫的吗!这小子一直心眼儿这么多?把莫莫卖了她都不知道!简直跟周苍南一样!想起来就可气!”
姥姥赶紧笑着拍了姥爷一巴掌,直叨咕他没完没了不靠谱儿。
在家人热闹聊天的时候,敲门声起。
小姨跑过去一开门,着实愣住了,莫铭一家三口老老实实的站在门外,两年多不见的周放越发成熟的俊逸,脸上带着几不可见的清浅笑容低喊了一声,“小姨。”
小姨反应了两秒,淡定的‘嗯’了一声说,“赶紧进来。”
周放迈进房间,想到多年前最后一次踏进这个门厅还是兴冲冲的来提亲,当时也是这样其乐融融全家齐聚……今天,却永远失去了一个家庭的重要身影,而这一切和自己有着莫大的关系。顿时心里忽然升起一阵悲凉,看向众人的目光低微又哀伤。
姥姥她们看到周放的一瞬也是愣了几秒,等明白过来,刚要说话,只见莫妈正从书房拿着菜谱出来,一抬头看到周放正恭顺暗沉的喊‘阿姨’,迟疑了两秒,忽然脸上浮起一丝微笑,语气轻柔的说,“怎么也没提前打招呼?幸亏准备的食材充足,把孩子给我,快坐下吧。”说完伸手接过齐妙,齐妙也十分应景儿的跟张席腻腻歪歪着,逗的张席高兴的笑。
姥姥和小舅齐声招呼莫铭他们俩坐下,小舅跟周放东拉西扯的聊天,小姨本来冷眼儿瞧着后来实在别扭,走过去问周放,“周放,你说像我那公司如果上市两年大概会有什么水平的收益?”
周放老老实实的想了想说,“市值至少翻一倍半不成问题。”
小姨一听,现了原形,立马瞪眼,叉着腰痛批,“周放!你放了我两年多的鸽子,你说这损失你要怎么赔!”
众人哪知道她由此一问,等她这悍妇形象一出来才大笑起来。
周放本做好了被冷眼相待的准备,可当看着这样宽容仁爱的一家人,心里暖的几乎要热泪盈眶,不知道说什么好。
周放做事本就圆滑乖巧,在哄长辈上,他的造诣造诣登峰造极,何况张家的态度让他有了底,于不动声色中发挥的游刃有余。姥爷虽然一开始总是板着脸,后来也不自主的被周放恭顺的牵引了去,竟然支起棋局跟周放下起了围棋。
周放再见到这棋桌也是心中一伤。
这还是自己送给莫铭父亲的,还曾几次陪他在上面对弈。现在无一不是触景生情,自己已然这般敏感,更何况莫铭?一想到这儿赶忙抬头看着她,莫铭也看了看周放,口头上挑衅说,‘别不拿姥爷当回事!专心下棋!’却暗暗的握了握他的手心,周放眼眸一润,胜过千言万语。
全家人在一起吃了温馨的午餐,席间老的老,小的小,莫铭和小姨的各种胡言乱语外加齐妙各种接茬附和惹得众人笑声没停。只有周放脸上虽挂着温暖的笑容,心里却更沉甸甸的,总是不经意的想到如果莫振庭还活着这将是多么和美的一个家。
直到餐后,众人都在客厅或看电视或围着齐妙逗趣儿,莫妈拍了拍周放的肩膀去了书房。
周放踏进书房,轻掩上门,转身恭敬的垂着手站在门口,顿时房间一片安静。
张席微笑着让周放坐下,低头沉思了一阵儿开口说,“周放,谢谢你给莫铭一个家的温暖。”
周放一惊,眼中越发的哀伤,马上低了声音说,“……阿姨,这个‘谢’字我怎么能接受的了?能不能别这么说……”
张席摆摆手说,“不是,周放,作为一个母亲,我看到莫莫有属于自己的家,有丈夫和孩子,和和美美的生活这就是我最大的心愿,尽管中间几经波折,但你还是走到莫莫身边了不是吗?你不能完全理解一个母亲的心情……当莫莫躲了我们两年后第一次带齐妙回来的时候,我……心疼的几乎要死掉,直到现在,但凡想起莫莫自己在外面过的那两年我都挖心的痛,所以,周放,我说谢谢,是为了我自己不是为了莫莫。”
周放看着张席眼睛里瞬间布满了泪水心里针扎样的疼,“阿姨,我也知道事实是怎样的……所以我更配不起这个‘谢’字……周家欠了莫家太多,我又欠莫莫太多,我是抱着最诚恳的态度过来……想让您或者家里的每一个人能发泄这两年的怨怒和伤痛,让我可以做一些能补过我良心不安的事情,尽管什么也挽回不了,尽管我永远也替代不了您承受两年前的一切,可我还是希望能做点赎罪的事儿……”
“周放,你别孩子气,赎罪又能做什么呢?”
周放心中一酸,“阿姨……您……是连赎罪都不能接受吗?那我该怎么做才能表示我的诚意?”说完他忽然站起身,退了一步,清透的眼神望着张席,直挺着上身眼看就要屈膝跪下。张席吓了一跳,又惊又疼,赶忙一步过去阻挡住了,一边呵斥道,“周放!你怎么能这么做!你这不是让我着急吗?!”
周放眼睛红红的,吸了两下鼻子不知道说什么。
张席连忙按着他的肩膀让他坐在椅子上,又坐回到旁边叹了口气,看着周放清俊的面孔低垂的眼眸说,“周放……任何事情都和你无关,你自始至终没做错任何一件事,不要说你,谁也不用赎罪。”
周放淡淡的抬起眼睛看了看她沉沉的说,“阿姨,我甚至希望这个时候您应该恨我而不是这个态度……”
张席无奈的笑了笑,“说实话,退回两年前,我确实接受不了这个事实,它给我的打击是巨大的,我也曾有过特别痛苦低落的时候。可随着时间慢慢推移,尤其是莫莫回来后,我才发现,惜福是多么的重要。我不仅爱惜莫莫,爱惜齐妙,也爱惜你。所以与其一直生活在纠结的痛苦里不如自己往开处想,事实都已如此,这几年再恨天恨地也是无济于事,何况齐妙都出来了不是吗?我叫你进来只是想跟你聊聊你们未来的打算,丝毫没有想讨伐你的心哪!
周放,不要给自己定什么罪,如果是你莫叔叔的事情,我依然是有些想不开,但我宁愿认为这是人的宿命,也许怪谁都是没用的。尚璟那孩子曾劝过我一句‘放自己一条生路’,周放,我是真的不想再去纠结了,那样莫莫会幸福吗?周、莫两家的渊源还浅吗?怨了一辈子又怨出什么结果了?就算对待一个影响了国家历史命运的事或人物我们都可以用功过参半的心来剖析和理解,更何况对一个家庭……所以,周放,从始至终,你真的没有错,我更不会讨伐到你身上,你和莫莫是一起的,莫莫的幸福就是我的幸福,所以你把所有的不安、悲伤、自责和内疚都放在一边吧,这真不是我想要的,成吗?”
张席温暖的扬声一问,周放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只好扭过头去远远的看着窗外哽咽的说不出话来。
莫铭看着周放眼睛红红的从书房出来,却暖暖的笑着走向自己不禁诧异,“哎呀?周总爱欺负了?”
小姨跟小舅也跟着调戏了两句,周放但笑不语。过了一会儿周放提出该去陵园了,于是和莫铭带着齐妙告别了众人,第一次去看望莫振庭。
莫铭伤感的悼念不必提,只是她悼念的时候,周放只是安静的在一旁等着,什么也没做,直到莫铭悼念完把她远远的支开,一直把她赶到陵园外才安心。
莫铭站在陵园外,靠着一棵繁茂的松柏安静的远远看着周放——从开始到结束,周放都是安静的跪在陵墓前,身前拥着齐妙,既像在和莫振庭窃窃私语又好像在两相沉默。
最后,周放抱着奇妙出来,牵着莫铭的手安静的离开。
从L市回来后,一家三口又恢复了正常的生活。似乎这么多年来所有的僵局全部打破——除了最后一个,就是莫铭对待周家的态度。
对此,周放从未强求,更没有主动提起过只字片语,其实,周放也不知道莫铭怎么想,莫铭也不知道周放怎么想,两人在这个话题下一直相安无事的保持着缄默。直到有一天,眼看着11月底,寒冬将至。晚上睡觉前,莫铭和周放谈起乔老去世前的事情,说着说着就谈到当时乔老和周老都派专人找过莫铭的消息,可惜一直未果,尽管立下那个遗嘱,可他到去世前都很遗憾,现在连齐妙的样子都没见过,总是难免伤感。
莫铭虽然没怎么说话,但想着过去这几年来,经过这么多周折,如今面对着种种不同的伤逝心里也起伏难平。
正说着,突然有电话打过来,周放接起一听是周家,简单的应答了几句就挂断了。
莫铭知道是周府打来的,抬头看着周放挑眉询问。
周放说,“没事儿。”
莫铭皱眉,“没事儿是什么事儿?没事儿打什么电话?”
周放一顿,笑着解释,“哦,确实也没什么大事儿……那个过两天是爷爷寿辰……这不是一直没见到你和齐妙吗……也不敢直接给你打,这不就是问问你们愿不愿意回去……因为大家也都在,所以我怕你不自在……就没答应。”
莫铭沉着声看了他几眼,忽然起身拉着齐妙去洗澡,一边走一边说,“走了,儿子,你爸太武断了,他怎么知道你是不是也想见太爷爷呢?唉,可怜的小孩儿,也没个太爷爷疼……”声音越嘟囔越小,越来越远。
周放猛地从沙发上起来三两步跑到浴室门口,一把拦住莫铭,眼睛灼灼的冒着灿烂的光芒直视着她,抑制不住的砰砰心跳,过于激动甚至吐字都有些不清,“……莫莫……你,你说的是蒸(真)的吗?”
莫铭白了他一眼,“是炸的!”
周放看着媳妇的眼神欢乐的无以复加,只好各种胡乱的抚摸和深吻,正在他动情的时候早忘了蹲在浴室里的小齐妙,莫铭早念了七八个紧箍咒,最后无奈又求救的看着儿子,齐妙福至心灵的对着爸爸大喊一声,“小白白狼!”
周老大寿的日子一个外人没通知,只有周家的人,温暖的准备了一桌家庭寿宴以贺生辰。虽然没有通知外人,但还是收到不少军政层面的寿礼,无论精美华贵与否都不重要,周老心心念念最期待的就是莫铭能真的带着齐妙一起来,这对他来说才是最重要最开心的贺礼,于是所有人都在周府等着周放一家三口‘大驾光临’。
周放推开一楼大厅门的时候,所有人都站起来望着,齐妙滴溜溜的转着眼睛看着房间的所有人。莫铭也跟所有人的目光对望着,这层层叠叠的交织当真是复杂的难以拆解,有周老的热切,有周光巍兄弟俩的淡然,有乔仪婞的复杂和尴尬,有周驰的欢迎和喜悦……在突然的相见下,众人一时不知说什么好,齐妙在周放的指示下冲着周苍南放着小声音软软的喊,“太爷爷~”。
周老早已走过来激动的眼神闪烁,泪光点点的,手臂微颤,把孩子拢在胸怀感动的说不出话,然后又对着莫铭说‘莫莫,辛苦你了……爷爷谢谢你。’,莫铭眼神温软了下来,打破沉默的叫了声‘爷爷’。
尽管她再也没喊任何人任何称呼,但这已经是难得的良好开端,对期待的众人来说,她们能来就已经超出预料了。好在有周驰和周放这哥俩的存在,调侃、逗贫、气氛拿捏,两个人精的人精起着关键的承上启下的作用,尤其是周驰还带了崔怡颖,更是减少了莫铭的孤单和不适。
周老和周光巍夫妇他们只巴巴的围着齐妙转,一刻也舍不得放下。年轻人就在一旁闲谈,周驰看着可爱的奇妙一阵哀叹,十分悲切的询问崔怡颖要生孩子到底算不算高龄产妇的问题,惹得大家哄笑。
热热闹闹的家庭闲聊过后寿宴准备好了,纷列了席位,众人先举杯给周老致以寿辰的贺词,又跟长辈敬了一番才正式进餐。一团和气的良好氛围中,周放看着淡然的莫铭也算彻底的放下一颗心,又是高兴又是感动,给她夹过一些菜品,莫铭本来安安静静的吃着,忽然脸色一变,赶忙捂着嘴,胸腹之间都是难以抑制的恶心,急速的上涌,险些吐出来。
周放正好看到,吓了一跳,赶忙揽过她问她怎么了,莫铭来不及回答,难过的眼眶都溢出了眼泪,强忍着扯开椅子快速跑到卫生间去了。
所有人一愣,周放茫然的转过头问乔仪婞,“这配菜里是羊肉吗?”
乔仪婞也愣了,“没有啊,你不是说她不吃吗?你说的那些忌讳都没做啊?!”周放更不解,赶忙站起身追了过去。
乔仪婞和崔怡颖也跟了过去,周放站在卫生间门口焦急的敲着门问,“莫莫,怎么样?别锁门啊!是不是胃不舒服?”
三人只听到里面不停的干呕声,乔仪婞皱着眉想了想,从旁边找来备用钥匙拧开门走进去,又把门带上了。莫铭弯着腰靠在马桶旁,吐的脸色已经泛白,整个似乎无力的有些虚脱。
乔仪婞赶紧扶着她坐在旁边的大理石台的软毯上,又低声跟她说了一会儿话。
周放皱着眉在卫生间外等着,过了两分钟,乔仪婞走出来,也皱着眉看周放。崔怡颖又进去看莫铭的情况。
周放望着乔部长不解的问,“怎么了?”
乔仪婞问,“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周放傻了,这哪儿跟哪儿?没来得及多想,顺口说,“明年吧。”
乔仪婞十分郁闷的揉了揉眉间,“最近赶紧准备婚礼吧,我可不想让朋友知道第二个孙子出生的时候儿子还没结婚!”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婚礼,大结局。
尾声 婚礼
乔部长的话成功的雷住了周放,他瞬间的迷茫后眼睛里都是多彩的光,各种难以形容的幸福洋溢,忽然侧身掠过乔仪婞跑进卫生间里,只见莫铭低垂着头坐在大理石台上有些难过的憔悴。崔怡颖正低低的和她说着话,瞧见周放进来,浅笑了笑起身走出去关上了门。
卫生间里只剩这两个人,周放挪步到莫铭跟前,伸手轻抬起她的头酝酿半天才低声喊了句,“莫莫……”
莫铭抬起头,顺着他的手望到他的脸,看着周放想笑又不敢笑的表情忽然变了颜色,滑下台面,站在地上紧紧攥着手,眉毛几乎从横到竖,眼睛都冒着火,“周放!”
周放绷不住了,高兴的笑出来,赶忙搂过她到胸前,呲着牙涎着脸说,“莫莫,不是,不是,你别生气,不是你想的那样。”
莫铭用力拍掉他的手,“我想的哪样?!你敢说你没算计我!”
周放可怜兮兮的缩着手,“宝贝儿,我真没有~。”
“我信你才有鬼!!每次……每次……除了安全期都有措施,怎么会这样!不是你还有谁?”
周放委屈无辜到了极点,“莫莫,真的是意外,我发誓……”
“你拿什么发誓!”
“以我的名誉发誓。”
“你有名誉吗?!”莫铭指着他的脸怒斥。
周放郁闷的歪着嘴,“那……那你说。”
莫铭瞪着他,想了想说,“要是你算计我的……你,你这辈子都萎着吧!!”
周放顺势把她拽到怀里,哀嚎,“有你这样儿的媳妇儿吗!能这么诅咒我?你是想守活寡还是想出墙!”
莫铭又气又笑,指甲掐上他的腰,“你不是信誓旦旦说没算计我吗?你光明磊落自然就应不了誓。”
周放恨恨的咬牙,磨叽了良久,“成!”。尽管诸多不愿意这个发誓,可他真是无辜的,莫铭的这次怀孕确实是意外。
莫铭本以为这事儿是周放预谋的,一看他居然答应了,顿时也没辙了,拧着眉毛气鼓鼓的戳着他的胸口,“都是你不好!你这个混蛋!一个齐妙就看不过来了,又来一个……我不要生了!你根本不知道生孩子多受罪!”
周放瞬间换脸,高兴的亲了她一口,美滋滋的说,“我生,明天去医院问问医生能不能植入到我这儿。”
莫铭一通乱打发泄完郁闷的问,“……那你现在怎么办?”
周放笑的眉眼弯弯,吻了吻她的唇,扬声回答,“娶媳妇儿!”
因为她的意外怀孕,还在计划中的婚事已经提前提上日程。众人情绪也是一片欢欣,以周老最为激动,先是小齐妙的出现,然后是另一个小不点即将降生,还有就是沉静压抑了太久的周府终于盼来了第三代的婚礼。
为了得知莫铭的身体状况,第二天周放陪她一起到医院做检查,确认孕期已经一个半月。当天通知莫铭家人的时候,全家又是意外的惊喜又为这急匆匆的婚礼准备而着急。
在周放的协调下安排好了时间,周家人第一次踏上L市的行程,和莫家约好共谈两个孩子的婚事。
时隔这么久,经历了种种悲欢离合,当两家人在酒店见面的时候不禁各自心事万千。周苍南和张谦信再次相见也是情绪起起伏伏,四目对望了一阵,终究是沉沉的笑了笑,彼此握了握手坐下来。
乔仪婞和周光巍也始终保持的淡淡的笑容,再看到张席的时候,还是在眼神中隐隐的藏着一丝难言的疚色。好在这次双方人员众多,莫名的叔叔莫振业还有小姨张好、小舅张童以及周放的小姨乔安娜、李察德、周驰全部在场,年轻人的热闹,也相减少了两家之间仍然存在又无法明言的尴尬。
周、莫两边的统一想法就是在一个月内务必完成婚礼项,一是莫铭的身体不能再拖,二是新年的1月1日恰逢莫振庭的yīn历忌日,也不适合将婚礼安排在当月,所以2009年的12月是唯一的选择。
由于乔氏年底的工作成倍的繁忙,周放虽然要亲自安排自己的婚礼却也不能全部兼顾,处理公司的工作已经占据了一半多的心神。在乔安娜的安排下,由她和莫铭的小姨、小舅组成‘婚礼筹备组委会’负责临时计划、统筹,周驰和李察德负责具体项目执行。
回京后,吴伯宇、程坤鹏等人得知消息笑晕了头,为了这帮人里第一个大婚的周放,俩人毅然加入婚礼筹备组织,于是一个繁忙而难忘的十二月开始了。
周放曾经是想在国外一些知名婚礼圣地送给莫铭一个隆重而华丽的婚礼,但也因为小不点的意外到来而打乱了计划,退而求其次想在国内的沿海城市举办,可这十二月的天气从北到南沿海地区都不算宜人,唯有三亚还算入选,可从婚礼到蜜月,可能要往返多处,莫铭的身体不适合长距离之间来回折腾,最后只好将婚礼地点敲定在北京。
关于莫名的礼服——本来是想让在法国的方舟亲自设计,虽然方舟得知后也十分高兴,却因为正赶上她在临盆期,考虑到婚礼时间实在是心有余力不足,最后只得转交给法国的一个久负盛名的礼服定制品牌老店。
莫铭不想太张扬,一直坚持低调到不能再低调,众人虽想热闹却也拗不过她于是在订酒店和宴请客人方面都是几经斟酌,结果仍然是定在北京饭店,客人也是双方家里的亲人和关系亲密的朋友。
周驰和李察德、吴伯宇他们在北京饭店多定了一间套房,专门用来定时讨论婚礼细节等问题。从婚礼的设计及流程,现场大厅的装扮,伴郎、伴娘、司仪的人选,以及婚宴菜品、酒品、餐具、器皿的选择等,事无巨细,全部仔细研究并落实。
一个月内,在众人的帮助下,周放得以放心的兼顾着乔氏的工作,莫铭也在家中安闲的度日。
为了这场低调却珍贵的婚礼,众人费尽心思,直到婚礼前两天,新郎就开始被隔离住在周府,而莫铭家人陪着莫铭住在崇文门。
终于,幸福的这一天如约而至。
周放亲自从法国取回来的婚纱,小姨特意出国一趟买回来孕妇可以使用的纯天然植物成分化妆品,在孙麟和李察德的‘押解’下取回来的定制好的首饰配饰等各种用品全都摆满了房间。
早上六点,莫铭被刘迪和尚璟拉起来进行装扮。
莫铭本就姿容柔美,经过化妆师精心雕琢般的描绘,更是楚楚婉约,清丽动人。婚纱礼服是双肩小袖、微露锁骨的中领、半露背式的,还做了一个高束腰设计,在小腹部分又垂垂的放松,礼服没用什么纱纺和蕾丝,全都是纯白色的真丝面料,设计简洁又不失精巧,大面积的整体剪裁中又有局部装饰的拿捏。
换上礼服,戴好配饰,放下头纱,当莫铭从房间缓缓走出来的时候,所有人都被高洁而清婉的新娘的样子震惊,宁谧的气氛感染的众人说不出话。
尚璟见此一声轻叹,“皎皎兮似轻云之蔽月,飘飘兮若回风之流雪啊……”
康慨也摇头晃脑感慨的说,“这就是传说中的芙蓉不及美人妆,水殿风来珠翠香么?”
刘迪撇了撇嘴反驳,“胡说!我们家莫莫又不是空悬明月待君王!就周放那样的,根本不用等,他自己就得先饿虎扑食的上来。”
众人大笑,莫铭不敢乱动,只笑的脸通红。
正在屋内热闹的时候,屋外接新娘的团队也早已抵达。康慨和万鹏像门神一样守在门口准备抵御着男方接新娘的使者们。
外面的人当、当、当有节律的敲门。
周驰温润的声音响起,“叔叔阿姨、兄弟姐妹们,我们来接新娘啦!”
门内众人哄笑,“没有兄弟姐妹,都是叔叔阿姨!”
周驰哈哈大笑又说,“莫莫,你是否愿意随我们去见你心上的人?”
门内众人齐声回答,“不愿意!”
门外又说,“那要怎么才愿意?我们愿刀山火海不辞辛苦,只为一心人。”
门内宋媛说,“好处拿来,如果给的我们满意,新娘自然随你们去,如果不满意任你们百万大军也休想踏进一步!”
李察德咯咯一笑声音不大的说,“我有钥匙。”门外全体爆笑。
孙麟听见李察德的话,大声笑问,“门外何人?”
李察德本来跟孙麟提前说好了今天接新娘不许他们设置障碍,孙麟答应的十分痛快哪知道完全不是那么回事。李察德听到孙麟的问话,大声回答,“门外你大爷!”
孙麟大骂,“滚!”屋内屋外同时大笑,笑的众人直不起腰。
尚璟一边笑的肚子疼一边说,“哎呦,哎呦,你们这是接亲吗?”
程鲲鹏从门底下一张一张的连续塞了一千块钱进来继续说,“哥几个给开开门吧,新郎对新娘相思入骨,你们怎么舍得如此为难?”
屋内尚璟调侃,“呦,十张就打发了?你先说说看周放怎生一个相思?”
屋外一愣,全体呆傻不知道怎么说。
尚璟又说,“不然……这样吧,先生们跟我们对着念表达相思的诗吧,说的过,说的我们没词儿,我们就把新娘奉上。”
门外汉们听着屋里嘎嘎嘎的笑声,只好硬着头皮开始吟诗。
李察德赶紧说,“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
屋内有人说,“相思树底说相思,思郎恨郎郎不知。”
吴伯宇,“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屋内,“深知身在情常在,怅望江头江水声”
周驰说,“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屋内,“他生莫作有情痴,人间无地著相思。”
屋外人郁闷,周驰早一毕业多年,也没什么诗词的底子,又勉强说了一句,“春心莫共花争发,一寸相思一寸灰。”
屋内紧接着说,“玲珑色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门外全体崩溃,这帮男人除了李察德和周驰都是理科,不是从医就是金融、公安或科研什么的,哪里干的过屋里的一群文科精英,顿时对不上了,程鲲鹏嘀咕的问,“那个明月夜、短松冈那个是什么来着?”
李察德怒吼,“滚!那是十年生死两茫茫!”,一众人笑倒,李察德着急的敲门,“孙麟你们是不是大老爷们儿,酸不溜丢的念什么诗!要钱给钱,要诗没有!”
屋里的人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刘迪大喊,“不念诗就给钱!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
李察德脑门一黑,“我去给你转账行不?你告诉我卡号。”
屋里人笑着说,“要现金。”
李察德大吼,“上哪给你弄这么多现金,又是零又是整的!”
刘迪大笑,“那就念诗!”
吴伯宇清了清嗓子说,“念诗就念诗,等着,我们念四个字就把你们拿下。”
屋里笑的更欢实了,屋外却搞鬼的安静下来。
刘迪和尚璟冲着门外喊,“快念!”
过了几秒,门外突然传来齐妙腻腻歪歪、奶声奶气的小嗓音,“妈妈,我饿……”
莫铭一愣,莫妈妈赶紧过去打开门,门外的男人们抱着奇妙一边狂笑一边奔了进来。所有人看着齐妙一边手拿着一个三明治又一脸无辜被教唆的表情顿时乱笑成一团儿。
几经辛苦终于把新娘接到了北京饭店的休息套房里。
正当周驰和众人交代着婚礼流程的时候,刘迪从门外进来拿着一张纸问,“哎?吴哥,鲲鹏,你们这是怎么安排的,怎么三个伴娘一个伴郎?”
鲲鹏一愣,“不可能啊,俩伴娘俩伴郎啊!”
刘迪走过来指着纸上说,“你看,伴郎——吴伯宇,伴娘——刘迪、尚璟、宁川儿!”
顿时房间所有的男人都笑爆了,打印出错,倒霉的宁川儿铁着脸走过来愤恨的对刘迪说,“你看我哪像‘娘’?”
几年前在莫铭的生日宴上,刘迪曾见过宁川一面,可当时并不知道他是谁,也不知道名字,过了这么久甚至对他样貌基本都没了印象,此时被问的一愣,看着长得yīn柔俊美的宁川反问,“你哪不像娘?”众人更是笑的趴下。
宁川不怒反笑,捏着刘迪的手腕俯视着她说,“成,那我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娘。”说完就把刘迪拖进套房左面的房间,厅里全都是年轻人的起哄声。莫铭和尚璟知道宁川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儿倒也没丝毫担心,反而笑的流眼泪,险些把妆笑化了。
过了几分钟,宁川好整以暇的从房间走出,拽着吴伯宇去婚礼大厅忙了。然后刘迪才满脸通红的从房间跑出来,众人又是起哄,尚璟和莫铭更是笑问,“怎么样?见识了没有?”刘迪扑到她俩跟前一阵乱掐。
过了一会儿,房间里的人也都出去各自负责各自的岗位。
莫铭虽两天未见周放,却因为两天来没有一点联系而觉得相距甚远而越发想念。最初还能安然的坐在休息室和刘迪她们说话,随着接近婚礼开始的时间她的心里却隐隐的紧张起来,她想象着周放在婚礼的样子,想象着待会儿自己要怎样走到他的身旁,想象着他们是怎么许下婚姻的誓言……好像从提结婚到现在都没有这样的紧张过。到此时仿佛才真的意识到,她要嫁给周放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还有十分钟的时候,周驰过来接应,莫铭在刘迪和尚璟的陪同下来到了婚礼大厅的门外。整理好新娘的仪容,遮好头纱,伴娘分列在她身旁,面对着紧闭的白色对开大门,时间倒数,五分钟,四分钟,三分钟……莫铭的手心沁出了汗,她回头望了望尚璟,尚璟轻握了握她的手,附在她耳畔低语,“别害怕,宝贝儿,我们永远陪伴在你左右,勇敢的向前走,那有一个用一生的全部来爱你的人。”
莫铭转回头,眼睛湿润,抬起脸看着正前——最后一秒,门内婚礼的钟声响起,现场的小型交响乐队已经奏出了《婚礼进行曲》变奏曲的篇章,大门在同时被向内打开。
细心装饰的大厅精美而圣洁,眼前一条由透光云石铺成的路,路面下橘色的柔光透过云石散射出来,如梦似幻。路的两旁是早已入座的宾客都带着最诚挚的笑容看着她,路的尽头站着一个浅银灰色西装,身姿挺拔的男人,俊逸的脸庞正如描绘在莫铭脑海的一样,正静静的站着望着门外的她。
莫铭的目光锁着他,一步步的向前走。
在恢弘而高涨的婚礼音乐中,周放站着路的尽头,看着那一张明媚的小脸儿在朦胧的头纱下隐约着,由远及近,忽然眼睛越发的模糊。直到这抹白色的身影走到他跟前停下了脚步,微扬起头也静静的看着他。
周放轻抬手掀起了她的面纱,一眼望到莫铭早已垂在睫毛上的泪。周放心颤,揉的碎了又碎,本该继续的程序继续不了,本该说的话,一句也说不出口,只是一把抱过她,紧紧的按在胸前,听着她温软的呼吸,感受着她对着自己胸膛隐隐的心跳。
这是多久的一个梦?十三年的岁月赋予了这个梦姹紫嫣红,又曾经将它褪色让梦飘渺的无影无踪,而今天,这梦的边陲,那些多年来的期盼、等待、坚守……多年来的咫尺天涯终于成就了一树繁花,在他眼前璀璨的绽放。
良久良久,周放松开莫铭,轻咬着下唇,湿润的眼眸目光明亮的望着她。指端轻抚上她的脸,如梦似幻的呓语,“莫莫……对不起,始终欠你一个求婚就这么进了婚礼……”
莫铭摇了摇头,慢慢抬手,在自己脸庞握着周放的手,痴痴的望着他,忽然轻声说,“周放……我想和你永远在一起,可我衡量不出永远是多久……百年之约虽然短暂,但我会在每一世的死亡时于奈何桥上等你,等着你一起再到每一个来生。如果你也愿意这个永恒——请你……娶我。”
犹如一声炸响,犹如一簇烟火,无数的感动散落在身畔,眼泪如同喷涌,快速的溢出周放的眼睛,嗓子堵塞完全的哽咽,猛然低头紧紧的炽烈的吻,深深的纠缠,旁若无人的浓烈着他的爱。两人的眼泪交错着融在一起又滑落在他们吻在一起的唇边,厅外淡淡的阳光照进来,照在这条路上,照在他们脚下的红毯。
莫家全家、周老、周驰、吴伯宇、刘迪、尚璟、李察德……在场的所有深知他们这段漫长恋情的人见此无不潸然,全都氤氲着眼睛,心里温暖着澎湃着,为他们,为今天彻彻底底涨满了各种各样的幸福。
最终在同样满脸泪水的司仪——鲲鹏的调解下,婚礼才算得以进行。
周放和周驰想的很全面,考虑到莫铭不好面对乔仪婞,所以没有在婚礼上安排对双方父母及亲人更改称呼的环节。
高水准的创意和构思让婚礼变得极具特色,终于在两人打开十三层礼盒后看到了戒指并互相带上后,婚礼才算完成。
婚宴也同样让人难忘,吴伯宇和宁川挡一半的酒,周放喝一半的酒,眼看着两个伴郎都朦胧醉意的时候,周放还依然千杯不倒神采奕奕吻着莫铭的脸颊。李察德也受刺激似的挑衅,跟周放拼了N多灰品乐红酒。最后婚宴结束的时候,宁川扯着刘迪喊‘娘’,吴伯宇抱着程鲲鹏要脱衣服,剩下的年轻人看着他们完全笑瘫痪。
一场婚礼,一个永恒。
婚房自然安排的是荷塘别墅,众人忙了两天,在收拾完婚宴后又把新人送回了别墅,累的七荤八素没有了闹洞房的力气,何况也知道周放这大神的洞房可不是那么好闹的,走了十三年才到今天,万一闹的他不爽,死人的可能也是有的。于是各自散了,留给新人一个格外安静的新婚之夜。
周放咯咯笑着抱着莫铭跌倒在床上,幸福满足到心里开出一片花田。
莫铭也笑着推开他说,“先别闹,我有礼物送你。”
周放眨了眨眼,惊讶的说,“是吗??给我看~?”
莫铭起身去别的房间拿回来一个不大的礼盒递给周放,周放一看真有,连忙从床上直起身子,一边好奇的看着莫铭一边拆礼盒。
拆开后,周放掀起盖子一看,愣了——礼盒里静静的放着一串木桃花的风铃,一朵朵的小桃花在穿起的线上委婉的盘着,原木色上的灰尘早已被清理干净,只有岁月留下的陈旧痕迹。
周放眸光闪动,看了它好久,缓缓站起身抱着莫铭,轻轻说了一句,“谢谢。”
莫铭在他怀里扭了扭,更紧密的贴着他低低的回答说,“不用谢,是它让我第一眼看到你、记住你,另外吧……我觉得你跟桃花挺有缘。”
周放本来听着正感动,最后一句差点让他咳出来,忽然又咯咯笑起来说,“莫莫,我也有礼物送你。”
莫莫抬起头,“是吗?在哪?”
周放也出去一会儿,从书房拿了一个挺沉的扁方礼盒给她。
莫铭把它放在床上,看着盒子的形状和分量好奇的问周放,“这是……什么??”
周放坏笑了一下,“……你自己打开看。”
莫铭预感不太好,斜眼儿看了看周放把礼盒拆开了。
打开拿出一看,也愣了——是两个圆形的绣屏,檀木的边框,绣屏两面都是玻璃,从刺绣工艺看十分的精致,一个绣屏是咖啡色底,上面绣了一朵灿然的深紫色桃花盛开,另外一个绣屏是白色底,刺绣的却是几枝含苞未放或半开放的或浅红或艳红的桃花远近重叠。
莫铭呼了一口气,微微笑了笑,“啊,还真是想一块儿去了,你也送桃花给我么?”
周放不说话,继续不明含义的坏笑,莫铭忽然觉得不对,看看他又看看绣屏,突然脸色骤红,眼角都吊到了天外,大喝一声,“周放!你这个混蛋!!流氓!!”。在周放放肆的笑声中,两个人又滚到了床上。
床头的台灯柔柔的洒落温暖的光,浅浅的照着两个绣屏。
流年经换,曾经轮轮弯月点点醉了夜空,而今,醉了两人长长久久的一生。
婚礼过后,周放一家三口打算一起回英国居住一段时间,一是因为乔氏在英国的公司业务,二是为了带乔老的骨灰回英国与周放外婆的安葬在一起——这也是乔老的遗愿之一,第三就是在英国郊区拥有一套私宅比较适合莫铭孕期安养。
因为要看着齐妙,也怕莫铭一个人容易孤单,于是刘迪也主动请缨一起去英国,偏偏好死不死的宁川儿也要去英国游玩,找了各种借口缀在刘迪身后。
在机场,刘迪抱着奇妙和宁川在候机室呆着。周放和莫铭正出去转了一圈又买了些饮料回来,经过机场大厅的时候忽然看到一个两个十分熟悉的背影。
周放连忙喊,“周密!”
对方转过身,也惊讶的合不拢嘴,三两步跑过来。
莫铭一看,又是那个漂亮的大男孩儿周密,多年不见,称呼男孩儿有点不准,但还是一如既往的漂亮迷人。再定睛一看,他旁边的人不是当年那个在雨夜哭泣的周正是谁?!周正的怀里抱着一个四五岁的男孩儿——同样漂亮的让人瞠目结舌,不是自己夸自己的孩子,莫铭从本心里一直觉得齐妙是难得的漂亮孩子,可没想到又看到一个,顿时母爱泛滥,赶紧问周正,“周正!这是你儿子吗?”
周正暖暖的一笑,“嗯,是。”然后又让孩子对周放和莫铭叫“叔叔阿姨”。
问候过后,周放和周密高兴的聊了几句,得知他们刚从日本回来,没想到这么巧在机场碰到。
莫铭忽然指着周正的孩子对周密说,“哎呀!我才发现,这孩子长的真像舅舅!”
周密本来很高兴,听莫铭一说,忽然一脸黑云,而周正也尴尬的笑的不知怎么回答。
周密恶狠狠的盯了莫铭一会儿说,“是一中眼瞎了还是北外眼瞎了?莫铭!你这智商到底是怎么混到今天的?”
周放‘扑哧’一声笑出来,莫铭呆呆的不知道周密所指为何,正要问,只听周密跟周放说,“等你回京后再聊,我们先走了。”说完揽着周正就转身离开了。
莫铭讷讷的指着周密的背影对周放说,“我招他了?”
周放开心的笑着亲了亲她说,“你确实招他了。”
莫铭不解,“没有啊!我不就说了一句话?”
周放大笑,“嗯,就你这一句话,你把他的儿子变成外甥了,要是我也不给你好脸。”
莫铭被震的七荤八素,神志不清,惊愕难言,结结巴巴的问,“他,他,他们不是姐弟吗??还是亲姐弟啊!”
周放一边拥着她往回走一边跟她大概讲述了一遍周密和周正的故事。
上了飞机,起航后不久,莫铭还沉浸在周密的事情里,被感染的各种情绪交织着,心情有些激动难平。
周放轻吻了吻她的手问,“宝贝儿,想什么呢?”
莫铭看看他说,“想很多……想……爱到底是什么,大概是周密的感情影响的我,从来没有像此刻一样的想描述爱情。”
周放弯起嘴角一笑,“哦?怎么描述?”
莫铭想了想,歪头看着周放说,“写本书怎么样?”
周放说,“成,你老公给你出版,攒多少都不担心,别怕卖不出去。”
“讨厌!”莫铭给了他一巴掌,想了想又说,“真的想写,起个什么名呢?”
周放呵呵一笑,琢磨了几秒说,“旧爱。”
莫铭斜眼看了看他,“什么破名?”
周放摇头,笑嘻嘻的说,“你不知道现在这年头越旧越值钱吗?”
莫铭哭笑不得对他一阵敲打。
三个小时后,处理工作忙了一夜的周放已经睡着了,莫铭给他盖好了毯子,轻吻了下他的唇。
转身靠在椅背上放松的看着机舱窗外的万里高空——云海沉浮,明媚的阳光包裹着云朵,温暖而明亮的光芒一团团的像身旁簇拥而来。莫铭忽然想起多年前和周放从法国回来的时候也看到这样的景色——恍然间,思绪有些迷茫,十几年的时光反复重叠又各自拆散在眼前,瞬间竟然不知今夕何夕。
拿出记事本和笔,在第一页写了两个字——‘旧爱’,翻页,对着空白的页面仔细看着,心思沉沉的端详了良久,笔下行走,墨迹蜿蜒,写下了她要说的故事开篇,“一句很陈旧的话,每一段旅程都是一段人生。”
——————————全文完——————化外之国——于2012年2月12日凌晨05:25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