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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恨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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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恨我爱你: 完结

    揭开尘封已久的秘密
    经过院方极力抢救,终于……暂时保住邢育的性命,但只是暂时。
    多方因素,导致邢育大脑皮层功能严重损害,她现在处于“不可逆”的深昏迷状态,丧失意识活动,但皮质下中枢可维持自主呼吸运动和心跳。
    也就是说,邢育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苏醒,也许,永远不会再醒来。
    然而,这还不算完,因为邢育还没有度过危险期,能不能熬过难关就看她自己了。
    ……
    邢凯坐在病床前,望着她一张布满伤口的苍白小脸,她的一头秀发不复存在,氧气管送入她的小小鼻孔里,手背插着针管,两条腿及左手臂都打了厚厚的石膏,各种仪器在病房滴滴答答作响……她应该很难受吧。
    他轻轻附上邢育清瘦的手指,热乎乎的,什么都不说了,活着就好。
    “你不是不让我看你的日记吗?”邢凯高举日记本,缓了缓情绪,故作得意地,粲然一笑:“你做梦也没想到日记本会自动跑到我手里吧?不想让我看就醒过来抢啊,呵呵……不过看在你行动迟缓的情况下,我给你十分钟考虑,听见没?倒计时开始喽……”
    说着,他收敛笑容,看向挂钟,十分钟已在转瞬之间流逝了。
    邢凯沮丧地舒口气,翻开残破不全的日记本,这会要庆幸她的固执,非要假象自己有一天会瞎,所以写日记使用盲写,字体够大,丢失内容相对减少。
    “光明正大偷看你日记,切,不服起来抽我啊……”邢凯蹭了蹭鼻子,先翻到他最感兴趣却没完的那一页……
    1996年7月15日:
    可以说,今天是我生命中的转折点,就在这一天,在这大雨纷飞的一刻,注定我未来必须要走的路……邢凯扔了我最爱的白球鞋……我难过得想死。(邢凯那一次偷看,就断在这里,日记中表述了一大段她对父母的怀念。)
    而后,直接转到,8月12日——
    邢凯做了一件令我意想不到的事。自从他那一天冒大雨在垃圾场里翻找白球鞋无果之后,这件事过去将近一个月了。今天,他居然又买来一双款式相近的白球鞋安慰我,甚至编造一套几乎不合逻辑的故事哄我开心……
    从小至今,我没有得到任何一方面的关注,即便父母也一样,似乎我就是多余的存在体,多得像灰尘一样不需要被珍惜,更没人关心这粒尘埃是否有情绪。
    然而,就在我迷惘于生存价值的时候,一个名叫邢凯的大男孩站出来,带着真诚的歉意,不但恳请我的原谅,并且因为我的难过而感到自责的时候,我怎么可能再去责怪他?
    我必须承认,我被深深地感动到了,从没有一个人对我这么好,更没有人会像他那样为所犯的错误做过真正的补救。当然,他也如大多数一样,为一些不切实际的事而许诺。所以我也没当真。但是我真的没想到,他竟然没有忘记他的承诺,即便找不到白球鞋了,也会想尽办法弄来一双相似的还给我。
    承诺,是我最不相信的东西。
    他的举动,也许只是抱着歉疚的心态,也许很快就忘了记;
    但对我而言,意义重大,大到足以征服彻底我。
    因此,为了他,我愿意放下所有的怨恨,开开心心地努力过生活。
    ……
    总之一句话,不管他未来会变成什么样,从今天开始——邢凯是我安姚这辈子唯一的男人,我已经认定他了。
    我会尽我所能去照顾他,用我的方式去关心他。但是,这份感情我不会让他知道。如果,只是说如果,他有一天也会爱上我,我会转身抽离。
    因为……每每想到父母躺在停尸间的那一幕,让我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卑微。他们是那么自私,他们不是不相爱吗?怎么可以出尔反尔……但那种自私又无可厚非。只是,我无法面对。
    想起父母,我的眼泪总是流个不停,也只有我知道,这个懦弱胆小的女孩,才是真正的我。
    1996年9月25日:
    邢凯喜欢上同班级的一名女生,她叫冯茜茜。我清楚这女生是他喜欢的类型,所以我主动与冯茜茜打招呼,帮他制造接近那名女生的机会。当我看到他忘了分数线的约定,疯狂追求那名女生的时候,我悬起的心终于落地一大半。只要他不把重心放在我身上,我就放心了。
    1996年10月3日:
    邢凯约冯茜茜、扬明哥还有我去看电影,我永远忘不了这一天。邢凯在黑暗的影院中拉起我的手,虽然身边坐着他现任的女朋友,但我的心跳得很快,险些被他看出异样。不过,我也萌生了很深的罪恶感,因为我一直在努力地,给他制造一个栖息地,当他疲惫的时候,让他知道,有一个女人,只要这个女人活着,任他呼之则来挥之即去。
    1996年12月10日:
    邢凯居然提出与冯茜茜分手,交往还不满二个月,冯茜茜好像不是很难过,邢凯亦然。可之前呢,邢凯对冯茜茜是多么地百般喜爱。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黏在一起。
    正如我所料,爱情在通常情况下是禁不起考验的。喜新厌旧是男人的天性,邢凯更不可能超越,因为他太寂寞了。我想他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安定下来,所以更坚定了我的决心。
    1997年1月25日:
    邢凯拿到期末考试的成绩单,平均分数84.5分,邢凯自尊心受到重创,我不知道该怎么开导他,所以脱掉衣服转移他的情绪,这招很有效,可当他压在我身上的时候,我忽然有点害怕,因为我还不懂怎样才可以有效避孕,所以暂时拒绝了。
    1997年1月26日:
    邢叔叔从秘书口中得知邢凯的考试成绩,邢叔叔显然没料到他儿子可以获得这么高的分数,并且英语考试成绩拿到全年级第一名,所以邢叔叔高兴得过了头,决定给邢凯买辆车当奖品。分明就是他自己宠坏了儿子,却要问别人,他为什么教导不好儿子。
    这一晚,邢凯喝了很多酒,或许他从我眼中得不到想要的答案吧,他不由火冒三丈,强行与我发生性.关系。我虽然又紧张又害怕,但是我没有逃避,并且递给他一个安全套。不过最终没用到,因为他……酒劲上头,昏睡过去。我,都过去几个小时了,我的心脏还是怦怦乱跳,脸蛋滚烫,我……去洗澡了。
    1997年1月27日:
    邢叔叔的秘书将一只金毛幼犬送回家,是送给我的,虽然这只小狗很可爱,但我一点都不想养,狠心地将小狗丢在院中放养。邢凯给小狗搭了棚子,痛斥我没爱心,我索性承认,至于原因……狗的寿命太短了,一旦注入深厚的感情,我将再一次面临失去,对不起大育,我已经伤不起了。
    1997年1月30日:
    邢叔叔询问邢凯是上大学还是去军校。邢凯来问我的意见,其实他的选择就是我的答案,我从来不在乎他能飞多高,只在乎他飞得累不累。并且,读军校很辛苦,校园里又全是男人,他没机会谈情说爱,会感到孤独与寂寞,所以我说希望他上普通大学,他却没听话。
    1997年2月11日:
    邢凯说他喜欢保时捷,我去书店查资料,最便宜的也要七十多万。我想我这一辈子也赚不出一辆车钱。所以,我只能偷偷溜出去打零工赚点钱,打算给他买一辆保时捷模型车。送给他的生日礼物,一定要用自己的钱来买。可是后来,警察抄了小作坊,我在警察局里待了将近十个小时,临走前,警察局局长悄悄问我,问我是不是认识邢凯,我便知道是邢凯报的警。我猜想,他希望我向他求救,可是我不能这么做,即便不是他报的警,我也不会向他求救,因为我对他的依赖,会让他知道我也不能没有他。当然,我的确不能没有他。
    1998年7月9日:
    今天是我的十八岁生日,但我没有告诉邢凯。我去学校看他,他晒得很黑,壮实了不少,他见到我的第一面就是问我想不想他,我违心说,不想。并且告诉他,毕业之前不会再来看他。我希望他转身就走,脸上带着满不在乎的笑意,可他却用那种我受不了的眼神看着我,我怕我会在他面前哭出来,拔腿就跑,当背对他的那一刻,我的眼泪止已无法停止。
    1999年1月21日:
    邢凯获得校方批准,得到半个月的探亲假,那段日子,他不停地与我做.爱,一遍又一遍问我爱不爱他,我再次昧着良心说:什么爱不爱的,我不懂。他的眼神很受伤,我在心里无数次向他道歉,却不能让自己流露出半点情绪。
    邢凯,不是我不相信你对我的感情,而是我不敢让自己相信。正因为你太真诚,我便越发感到恐慌。当大部分情侣只愿意停留在爱情的甜蜜中时,我想得却是爱情会在哪一天结束。害怕终有一日,你与我形同陌路。
    1999年2月27日:
    我发现自己怀孕了,我没有告诉任何人,独自去做了药物流产……当小小的胎儿流出我体外的时候,我终于体会到什么才算是窒息般的痛楚。我哭了整整一个晚上。对不起邢凯,你今年只有二十岁,而我也才十九岁,如果有一天你对我心生厌烦,我们的孩子也会走上我曾经的路,即便物质上给予得再多,也不及拥有父母疼爱的万分之一。
    2000年1月02日:
    邢凯学成归来,我朝思暮想的男人终于回来了,真是开心得晕头转向。但我克制住对他的思念,依旧以平常心对待他。而他显然对我过于冷漠的表现不满意。
    当晚,他约了安瑶来家里吃饭。而我私自离开的举动令邢凯更加气愤,我望着他一双含情脉脉的目光,我的心情倍感焦虑,所以我编出一大堆我认为正当的理由,比如高干家庭所带来的压力等,而后狠心地告诉邢凯——我不想嫁给他。
    只有让他对我死心,我才可以安心地待在他身旁,我承认我的做法过于偏激甚至心理扭曲,但谁能体会我的心情?我真的不能失去他。不能听到他有一天对我说:邢育,我开始讨厌你了,你滚吧。所以,我要努力成为他的家人。亲情可以长久,而爱情只是昙花一现。
    2000年1月05日:
    今日邢凯与安瑶正式交往,我一整天都很开心。不过,我承认我在刻意忘却那个悲伤的自己,因为这是我自己决定的路,忘却爱情,只做亲人。
    安瑶是个比较务实的女孩,大都市的女孩大多像她这样,喜欢名牌名车,其实这观念没有错,贫贱夫妻百事哀,当然,我并不认为她不爱邢凯,感情需要慢慢培养。毕竟邢凯是那么优秀,就是脾气不太好,年轻气盛嘛。安瑶,你是这么开朗可爱,加油!
    2000年2月03日:
    今天是三十晚上,邢叔叔,邢凯还有我一起放鞭炮,邢凯终于愿意以兄长的目光看待我,我也终于以家人的形象入驻邢凯的生活,高呼万岁,春节快乐!祝所有人平安快乐!
    ——邢凯邢凯!我是不是再也不会失去了你?
    【回忆】安姚
    安姚十五岁这年,天空下着淅沥沥小雨。安姚在噩梦中再次醒来,擦了擦额头上细碎汗珠,最近也不知道怎么了,时常梦见妈妈。
    妈妈个月前离开家,临走前问想要什么作为生日礼物。安姚想了想,难为情地说,想要双白球鞋。妈妈听罢满口答应,当时,妈妈慈祥笑脸便深深烙印在脑海里。
    然而,自从妈妈走之后,就开始对自己无理要求感到后悔,因为妈妈不是去游山玩水而是去抗灾救人,哪有白球鞋可买呢?
    但是联系不上父母,只能跑到村长家里借电话,希望部队上可以转告妈妈别为白球鞋事上心,具体通知没通知到父母那边并不知道,而在这事之后,便开始噩梦连连。梦见妈妈私自脱离大部队寻找城镇,为了给买份生日礼物遇到了不可预知危险。
    ……安姚蜷缩在床脚,颤抖着,默默流泪,恐惧席上每个毛孔。无法让自己停止胡思乱想,无法让自己停止躁动,甚至,恨不得头撞死。
    这时,敲门声响起,爷爷或奶奶们呼喊声没有伴随而来。
    安姚心里咯噔响,擦掉眼泪,来不及穿鞋便冲向屋门。
    而当兴冲冲地打木门时,首先引入眼帘……是士兵手中捧起两幅黑白照片。
    安姚凝望着父母遗照,踉跄两步摔倒在地,整个人都傻了。
    “是安良女儿,安姚吗?”某军官上前步,神色凝重。
    安姚语不发,泪水模糊了双眼,害怕……害怕……还是来了,还是来了……
    士兵军官本想扶起,安姚却冷冷地抬起眸,指向门槛,“滚,们都给滚出去!”说着,抄起手边东西向士兵身上砍,无论抓到什么,只希望这些人从眼前消失。
    “安姚!父母都是革命烈士,他们用自己性命换回其他人生命,应该为父母感到骄傲!”军官手抵挡攻击,手将强行拉起身。
    安姚捶打踢踹,又捂住双耳,没有做好准备,没有面对父母殉职勇气!@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爸妈命就不是命么……就不是命么……就该死吗?!——”
    “这叫什么话?!父母是伟大英雄!他们牺牲了自己救助了他人,这是军人义务也是他们职责所在!如果让父母听到说这种话!他们在九泉之下都不能闭眼!”军官拉起安姚向门外拽,指向各家各户篱笆院,眼中充着泪,怒道,“睁大眼睛看看!多少人像样失去了亲人,但是在面对天灾**时候总要有人愿意牺牲!以为失去两名战友就不难过吗?!但是!是父母主动申请奔赴最前沿,如果他们考虑过自身安全就不会义无反顾地向前冲,究竟懂不懂父母究竟有多伟大?!”
    “懂!意思是,家!职责!灾民!任何人任何事都比他们亲生女儿重要!”安姚扯下军官肩头军衔,狠狠扯下丢在地上,“也问究竟懂不懂,现在没有爸爸也没有妈妈了,什么都没了,为什么还要活在这个世间上?!告诉为什么还要活着?!”说着,推开军官,猛地抽出军官腰间手枪,对准自己太阳穴扣动扳机……
    “呯”声巨响之后,安姚摔倒在地,李杰不知从哪冒出来,及时推开了枪口。不一样的体验,请到ZiXuAnGe.CoM
    李杰晃晃被震晕脑瓜,首先抢过手中枪还给军官,军官可以理解安姚失去双亲痛苦,但没想到这孩子性格居然这么刚烈,他被震撼得说不出话,可还没等他开口,李杰已拉起安姚向远处跑去。
    等到了河边,安姚瘫软在地,雨水浇灌着单薄身体,面如死灰。
    李杰不知该怎样安慰,或者说,失控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
    “傻小姚,至少还有!会照顾!”李杰大声吼道。
    安姚悠悠地仰望天际,降生在这个小村庄,十五年来,没有得到父母太多关怀,饿了自己做饭,冷了自己缝棉衣,生病了自己抗,切切都令感到生活是孤独煎熬,而唯盼头就是父母偶尔展现在自己面前笑脸,欣慰叫声乖女儿,告诉……他们很快会回家看。
    说了不算,不算还偏要说,爸、妈,们究竟有多狠心?
    “李杰哥,不要向承诺什么,所有承诺都是空话……”@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说真,今天就搬到家去住,说!以后就是李家份子!”
    安姚拨掉李杰手指,无力地爬起身,喃喃地说,“不,不想成为任何人负担……”
    “可以哄开心啊,伤心时候会逗笑,哭时候帮擦眼泪。不一样的体验,请到ZiXuAnGe.CoM”李杰追上。
    安姚木讷地摇摇头……李杰哥,对不起,是好人,但是,正因为对好,为了不让伤心难过,必须在面前伪装情绪,可累了,累到不想笑也不想哭……
    李杰不明白也不会理解。要找到个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活下去人,那个人也许是男人,也许是女人,不需要刻意哄自己开心,更不需要看脸色压抑情绪,甚至给个真正意义上家,如果很幸运地找到这么个人,会为了个人,努力地活下去,或许吧。
    ……
    大雨纷飞。
    安姚走着走着,走到村头,当辆京V轿车划过眼前,忽然鬼使神差地冲了过去,知道自己还是想死,虽然百般说服自己别轻生,但依旧按捺不住内心绝望。
    倏地,司机脚急刹车,车轮翻起潮湿泥土。安姚睁开眼,车头停在身前厘米位置,依旧活着。
    陆军上将邢复怒然下车,对安姚阵呵斥,但安姚只是无动于衷地望着他,注意到邢复肩头军衔,很想扯下来丢在地上,因为这些舒舒服服坐在车里人永远体会不到士兵们艰辛,他们只会比手画脚,他们只会冠冕堂皇说教!
    “叔叔权利很大吧,要当军医。”语气稍带嘲讽。
    “小丫头,快回家!”邢复训了十分钟,居然给出这么个答案。不一样的体验,请到ZiXuAnGe.CoM
    “吼什么吼?……们不是最缺少勇于牺牲战士么?现在愿意送死反而不要了?”安姚不屑冷笑,再大军衔在眼里,等同虚设。
    “……”邢复定睛打量安姚,这女孩眼中闪着泪光,嘴角却噙着冰冷笑意。显然,女孩并不惧怕他,并且,神色中带出淡淡哀伤,不由得令他想起过世已久妻子,是,正是这种柔和又倔强目光,似曾相识。
    邢复慌神瞬,转身向车边走去,他这是怎么了,竟然误以为见到思念妻子。
    安姚则快跑几步,手卡在车门旁,“要当军医,知道叔叔有这个权利,请您成全。”
    “哟呵,为什么非要当军医?”
    “爸妈死了,没地方去。”
    邢复笑容敛起,见这雨越下越大,他挪了挪位置,招呼安姚上车避雨。安姚起初原地不动,直到邢复注意没有穿鞋双脚,这才把将拉上车。水滴顺着安姚脸颊滑落,知道邢复在可怜,可是不需要任何同情,也不需要虚假关爱。@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然而邢复个举动,令推翻了对高官认知。
    邢复从兜里掏出白色手帕,抬起沾满泥土小脚丫,点点,仔细帮擦净脚底,又从司机那要来创可贴,贴在划破脚面上。或许感到身体传来颤抖,邢复将双脚丫揣进大衣里,慈祥笑。
    “您别可怜……”安姚强忍着眼泪。
    “怎么是可怜?叔叔是心疼。”邢复揉了揉湿漉漉头帘,取过条干毛巾帮擦头。
    这时,沿路寻找安姚士兵匆匆赶来,安姚下意识挽住邢复手臂,邢复则笑了笑,护住身体。士兵们向邢复行礼之后,汇报了安姚身份及情况。
    听罢,邢复心中很不是滋味,于是,他第次不加考虑做出决定——
    “孩子,跟叔叔回家吧?叔叔家里有个调皮捣蛋坏小子,跟年纪差不多大,叔叔认为们可以成为很好朋友。”
    安姚卧在邢复腋下,温暖气流笼罩在冰冷身体上,爸爸却不曾这样抱过。环住邢复身体,双小手在他腰间打了个结,真暖和……
    “不,要跟着叔叔。可以帮您擦车,帮您做饭,给您洗衣裳。”
    邢复怔了怔,他看得出,这女孩是多么渴望父母关怀,渴望得令他心头酸。
    “叔叔,您能带去看看父母尸体吗?……”
    邢复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亲自打电话找到安姚父母所在部队负责人,他很快得知,安瑶父母尸体在洪水中泡了好几天,如今已是面目全非。
    “别看了孩子,叔叔带走。”邢复不愿意将这个残酷事实告诉。
    “如果您让看看,就跟您回家……”安姚隐约听到了他们交谈内容。
    “真勇气面对吗?”
    安姚坚定地点点头,如果连父母最后面都见不到,真是太可怜了。
    ……
    十五个小时路程过去了,安姚始终抱着父母遗照,身旁放在双沾满泥泞白球鞋,不吃不喝也不睡,心在这刻仿佛已经死了。
    同时,也在这刻得到重生。
    妈妈是名军医,当时处在艘救助灾民小木船上,爸爸与其他士兵形成人墙拖拽困在水中央难民船上。据幸存者事后回忆,当时爸爸不畏艰险首当其冲,紧紧握住妈妈双手,用尽全力拉扯木船。
    正因为爸爸跨越了安全地带,所以很不幸地被卷入漩涡。而原本已脱险妈妈,为了救爸爸跳入洪流中,就在此时,阵疯狂洪流冲破堤坝,淹没了夫妻二人。
    三天之后,当安家夫妻尸体浮出水面时候,他们依旧手拉着手,走完人生最后段旅程。
    ……
    安姚独自走进停尸房,虽然容貌已模糊不清,但是父亲拉着母亲手,紧紧握在起。
    就那样望着,面对已看不清五官却密不可分双父母,没有害怕,没有哭泣。
    缓缓地走上前,抱住父母冰冷身体,合起双眸,默默地诉说着什么。
    久久,跪在父母面前,磕了三个响头。
    女儿忽然有了活下去勇气;
    爸爸,妈妈,请路走好。
    ……
    车内
    “邢叔叔,您儿子会不会讨厌?”
    “说邢凯啊……不会。”
    “为什么不会。”安姚幽幽地问。
    “因为他是邢复好儿子,哈哈。”
    安姚抬起眸,从邢复眼中看到他对儿子疼爱,好吧,既然邢叔叔需要陪伴他独子,会尽力。
    邢复见沉默不语,将揽在怀里拍了拍,安姚依偎在邢复肩头,渐渐地,唇边染上抹释然笑意……爸爸为了救妈妈不惜牺牲生命,同样,妈妈为了救爸爸也舍弃了宝贵生命,想,这就是爱情。
    可怕又令人羡慕爱情,也许他们曾经不是那么相爱,也许他们在前分钟还在争吵,但是在面临生死关头那刻,他们确实相爱了。
    原来这世界最可怕是——爱情。
    爱情让相爱两个人不再珍惜生命,他们仿佛只属于彼此,是无畏也是自私。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所以,不要做那个自私人。如果爱上了个男人,那个男人也同样爱着,那么,绝对不会让那个男人得知真相,要他好好地活着。
    ……
    ——然而,不论是那时候安姚,还是现在邢育,始终忽略了最重要点。
    旦付出了全部爱,视对方为生命时候,证明对方也同样深爱着。因为他爱,眼中只有,才甘愿为他付出切。对方回馈,除了爱情,还有他可以支配生命。如果没有了,他人生也成了报废呼吸。
    所谓至死不渝爱情,绝非厢情愿。
    2010年【完结】
    北京,又一场机构改革已启动。正如每一次改革那样,改革就是一场“革命”,而机构的人员分流和职能转变,就是这场“革命”成败的关键。大规模的部委撤并及人员分流,新一批部.委公务员的命运亦将从中获得巨大扭转。
    年仅三十一岁的原接待处副处长邢凯,在这一场旷世改革中一枝独秀,他以宏观及系统的规划方案独占鳌头。国务委员会经过一番深度讨论之后,全体投赞成票,任命邢凯当选外交部礼宾司副司长一职。在当今政府机构趋于中老龄化的时代里,无疑又给那些“养尊处优”的领导们发出一张强而有力的警示。
    收到任命书的那一刻,邢凯并没显得格外激动,交接仪式固然隆重非凡,然而,他发自内心的喜悦,只想与他最爱的女人分享。
    ……
    他手里握着红艳艳的委任证书,关掉手机,暂时阻隔四面八方传来的贺词,发动引擎,开往只有他与她共同居住的小家。
    “小育,我回来了。”
    一股饭菜烧糊的味道飘在客厅里,又听“哐啷啷”一串金属物落地的声响,邢凯笑容微敛,径直跑向厨房。
    厨房内浓烟滚滚,他率先关掉煤气炉,剥开浓雾,在角落里中看到细碎呜咽的邢育。
    他蹲到她的身后,环抱她的身躯,口吻稍带指责地说:“我不是不让你自己煮饭吗?怎么这么不听话?”
    邢育不敢回头,双手捂住脸颊,嘟着小嘴,喃喃地自责道:“你说我从前做饭很好吃的,我想做给你吃,对不起,总是被我搞砸,呜呜……”
    “我说着玩的,你曾经就不会做饭啊,何况我最爱吃你泡得方便面,炒菜什么的我来做就好,难道你不喜欢吃我炒的菜吗?”邢凯揉了揉她的发顶,把她领到客厅,但步伐不能太快,走太快,她会跛脚。
    邢育眼泪汪汪,摇摇头:“哥要上学,中午还要回家给我做饭吃,我……”她话没说完,眼眶又红了,她知道自己很没用,笨手笨脚什么事都做不好。
    邢凯将她拉到自己腿上坐下,帮她拭去眼角的泪,笑着说:“其实也可以订餐,但问题是吧……我看不到你就没心情学习。如果你学会炒菜,我哪有借口中午回家啊,你自当为了我,就别再往厨房跑了,好不好?”说着,他从糖罐里取出一块大白兔奶糖,剥开糖纸,放进邢育嘴里,邢育含着甜甜的糖块,吸了吸鼻子,用力地点点头,咯咯一笑。
    邢凯见她笑了,自己也跟着笑,只要看见她的笑容,他的疲惫便会一扫而空。
    邢凯捋了捋她的发帘,指尖碰到她额头上的一道疤痕,邢育每次看到这条狰狞的疤痕便会掉眼泪,邢凯为了避免她情绪波动,拆掉、扔到了家中所有的镜面。其实,也可以通过植皮手术彻底清除伤疤,但手术总是痛苦的,邢凯认为没必要让她再吃苦头。
    追溯一年前,邢育终于从昏迷中苏醒,她醒来之后的第一句话就是找“邢凯”,哭着喊着找邢凯,可是,当邢凯兴冲冲跑到她面前的时候,她又说不认识这个“邢凯”。长得倒是很像,可是她记忆中的邢凯,应该是大约十七、八岁的大男孩。
    ——据脑外科专家分析,邢育因脑部组织受损,部分记忆功能无法提取,这种现象也算是一种失忆,不过情况比较罕见,记忆退回到十几年前,智商明显下降,生活不能完全自理。而这种病例没法急于求成,需要家人长期且耐心的引导患者走向康复。说白了,就像大人教小孩那样,慢慢教会她做每一件事。
    所以,为了配合邢育想见到的“邢凯”形象,邢凯剪短了头发,剪成当年的刺猬头,四处寻找十七岁时常穿的衣裤。每每在回到家门前,就坐在车里脱掉西服,换上校服、运动鞋等衣帽,再把办公文件放在学生书包里,换装完毕才进门。
    邢凯学会炒菜煮饭,学会操作各种家用电器,学会做家事,帮她喂饭,洗澡,哄她睡觉。当他亲力亲为之后才懂得,原来操持家务并不简单。
    ……
    至于邢育,在那一次地震遇难当中,她的腿部骨骼也受到重创,在没有完全康复前,走路稍微有点一瘸一拐。通过复健,院方承诺可以恢复正常,但也是需要一段长时间的努力。
    邢凯为了方便她走动,搬出三层高的独立住宅,在北海附近购置了一套小院子。邢凯在院里搭建一个葡萄架,空地上则种植着邢育记得的几种蔬菜,比如西红柿,土豆,蒜苗等。邢育会按照邢凯打印在纸上的种植方法为蔬菜施肥浇水,显然,她很喜欢这项工作。
    虽然复健时很痛苦,但每当复健结束之后,邢凯就会带着邢育去北海公园游湖划船。邢育最喜欢一边吃着冰棍,一边歪在船边拨弄静谧的湖面,看着鱼儿在水中嬉戏,她会忘了疼痛,时而开心得笑个不停。邢凯则坐在船的另一端给她拍照,偶尔高举相机,肩并肩头挨头拍合照,属于他们的照片已塞满三、四本相册。
    就这样,一年来,邢凯不但要处理繁重的外交工作,还要照料时常如小孩般哭闹的邢育。有些不明真相的街坊邻居好心相劝——邢凯啊,请个特护照顾你老婆吧,你个大男人既要工作又要照顾有点智障又有点残疾的老婆,怎么吃得消。何况你还年轻,人又长得帅,花花大千世界,没必要把全部精力都放在一个女人身上。
    当然,街坊邻居都不知道邢凯不但是位高权重的高干之子,还是此次改革浪潮中众望所归的涉外仲裁。
    而邢凯对待邻里间的“关爱”无非是一笑置之。邢育如今变得特别怕生,就连父亲及邓扬明出现她都会躲在邢凯身后瑟瑟发抖,更别说找什么不认识的特护照顾了。
    更何况,他邢凯过去的十年一直由邢育照顾,而之后的十年,二十年,三十年,他会用尽心尽力照顾邢育。即便邢育可以接纳特护,他还不放心把他家大宝贝交到别人手上呢。
    “爱”字挂在嘴上谁都会说,但真正做到不离不弃的也没几人。不过他邢凯,绝对可以做到。无论邢育变成什么样,他逗不会撇下她置之不理,因为他说过,她是他后半生的幸福,曾经是,现在是,永远都是。
    成为她唯一值得信赖的人,是他的荣幸。
    ……
    夏季,阳光明媚的午后。他们坐在葡萄架下纳凉,邢育倚在邢凯怀里睡午觉,一丝清风吹过,引来青色的葡萄珠如风铃般欢快摇曳。
    邢凯坐在舒适的藤椅上,一手搂住她,一手摆动纸扇帮她扇着凉风,凝望她酣睡的小模样,他的嘴角总是洋溢着笑意。
    当他得知邢育从昏迷中苏醒的那一刻,他已然什么都不奢望了,只要她不再向尸体般躺在床上,对他而言就是最大的满足。从此之后他相信,通过自己不懈的努力,终有一天,她会告诉他——邢凯,我邢育这一生做得最对的一件事,就是爱上你。
    邢凯俯下头,轻轻吻上她的额头,他的邢育还是这么漂亮,就因为她太漂亮太聪明,惹得老天都嫉妒她的天生丽质,所以才无情地在她的额头划上一刀。可是她在他眼中还是那么美丽,美得令他怦然心动。
    邢育在睡梦中晃了晃脚面,脚上穿着一双干净的白球鞋,如今她的鞋柜里有几十双白球鞋,再也不用因为丢失或弄脏而难过。
    她揉了揉眼皮,抬起头,如慵懒的小猫般,蹭了蹭邢凯的脸颊。
    “饿了吗?”邢凯轻声问。
    邢育摇摇头,扬起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眼中却泛起不安的泪光:“我总是对你乱发脾气,你会不会有一天不要我了?……”
    邢凯噗嗤一笑,捞过她的后脑压回肩头,又拍了拍她的脊背,调侃道:“当然不会,我生来就是给你出气用的,你喜欢打就打,喜欢骂就骂。”
    邢育这才安心地笑起,她搂紧邢凯的脖子:“等我长大了,我们结婚好么?……”
    邢凯怔了怔,这是邢育第一次问出这种问题,不管是她健康的时候还是神志不清的现在,都是第一次。他一手盖住口鼻,尽量压制激动的情绪,以免吓到邢育。
    邢育则迫切地想知道答案,她见邢凯神情异样,却搞不清他的心意。
    于是,她剥掉邢凯挡住唇边的手指,努起小嘴,碰上邢凯的嘴唇,然后窃喜偷笑。
    “?!”……“谁,谁教你的?”
    “电视剧里的叔叔阿姨教我的……哥不喜欢么?……”
    “……”邢凯愣了一秒,连连点头:“喜欢喜欢,太喜欢了!”
    邢育嘻嘻一笑,赖在他肩头,侧耳聆听他的心跳声,她感觉邢凯的心跳声很快,所以一撇腿,跨坐在邢凯身上,压低邢凯的后脑勺,迫使他的耳朵抵在自己胸口上:“你快听听……”
    “听什么?那什么,你今天为什么又不穿内.衣?”邢凯只知道自己碰到了软软的胸部,生理上有可能很快出现反应。
    “听心跳,能听到‘咚咚咚’声么?……”邢育回答完第一个问题之后,又不满地扁扁嘴,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孩子般埋怨道:“内.衣穿着不舒服,扣子也很难扣,你又不帮我扣……
    “……”邢凯想到那画面已然快喷鼻血了,这是赤、裸、裸的色、诱。
    邢育不知他有没有认真地在听心跳声,反正紧紧把她搂在怀里,用嘴唇摩挲着她的胸部。
    “?”……邢育推拒他的肩膀,抿唇一乐:“别闹别闹,好痒吖。”
    “……”邢凯看着她天真无邪的笑容,邪念立马没了。
    邢凯双手一环搂住她的腰,慢慢摇晃着藤椅,惆怅一叹:“唉……你什么时候才能长大,不会等我头发白了那天吧……”
    邢育做了个嘘的手势,抬起两根手指靠近他的头发,一揪,竟然从他乌黑的短发中拽下一根全白的头发。
    “……”完了,完了,他才三十出头已经为邢育愁白了头。
    邢育见他愁眉苦脸,甜甜一笑,吹掉手心的白头发,摸了摸邢凯的脸颊,笑着安慰道:“没了没了,不担心哈……”说着,她亲了邢凯的脸颊一下。
    “对了,我现在是副司长。”邢凯挑了挑眉。
    “副司长是做什么的?比班长大么?”邢育一脸迷茫。她只记得最大的班干部是班长。
    “嗯,大那么一点。”
    “真的吖?哥好厉害哦!——”她鼓鼓掌,眼中闪烁着喜悦的光芒。
    “再亲我一下。”邢凯指了指嘴唇。
    “嗯嗯!”邢育很听话,凑上前亲上一大口,还不忘翘起大拇指以示表扬。虽然她不清楚副司长是什么头衔,但是邢凯说是大官肯定是大官。
    邢凯望着她纯真的神态,这双大眼睛里不再沁着淡淡的忧伤,他不由满足地笑了笑。说实话,他喜欢现在的邢育,一个非常依赖他的女孩,一个听他讲童话故事才肯睡觉的女孩,即便她一辈子都这样了,他也认了,就是爱她。她所展现的每一个笑容,只会令他更爱她。
    十五年的等待,他依旧没有等到一句我爱你;
    但是,他至少还有两个十五年可以等,事不过三,就这么定了吧!
    ……
    【完结。感谢,鞠躬。】
    作者有话要说:完结心情:这是我第一次对完结作品萌生复杂的情绪。写到这章的时候,我基本是写几个字就要深吸一口气。脑海中浮现邢育跛脚的画面,浮现邢凯不可外露的情绪,浮现他们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灿烂笑容,等等……明知道是个故事,而且是自己写的故事,我却一次一次将情绪带入其中。在此,我真诚地祝福天下每一位有情人,终成眷属!——
    好了,《我恨我爱你》正文到此全部完结,后面还有一则番外。
    新文是爆笑警匪恋,更新稳定,希望大家继续支持!\(^o^)/
    精神病女患者欢蹦乱跳着坐到同屋男病友床前,
    “喂,咱们玩石头剪子布的游戏吧,谁输谁脱一件衣服,你敢么?”
    男病友紧张的裹紧病号服:“不。你没信用。”
    但是,迫于某女yín.威,游戏照常进行——
    第一轮,女方胜利,男方脱掉病号服。
    第二轮,男方胜利!……依旧是男方,脱掉裤子……
    【番外】生日快乐
    2009年7月9日,今天是邢育29岁的生日。
    然而,邢育依旧静静地躺在病床上。她瘦得好像一张纸片,手背已被针眼扎得千疮百孔。
    不过幸运的是,心跳显示仪上的动态光波持续地,平稳地跳跃着。
    邢凯一如既往忙碌在病房里,先打来一盆水给她擦拭身体,他不喜欢让外人触碰小育的身体,因为小育的胳膊腿都太细了,万一捏疼她怎么办?所以他宁可亲力亲为,做他力所能及的事。
    帮邢育擦完身体之后,邢凯轻手轻脚地为她穿好衣服,随后坐在床边帮她按摩腿部肌肉。
    “小育,今天是你的生日,说好带你出去旅游的,你却赖床不起,真是一头小懒猪。”邢凯侧头亲了她的手背一下,发现她的手指甲有些长了,于是,暂时放下按摩的工作,从床头柜里取出指甲刀,抬起她的一只小手,小心翼翼地帮她修剪手指甲。
    “曾经啊,你总是家里最早起床的一个,当然家里也只有咱俩,呵呵……你每天起床之后,先做好早点,然后再叫我起床,如果我赖着不起,你还记得你怎么做么?……”邢凯抿唇一笑,说:“你就一点一点掀起被子,把棉被叠好放进衣柜,再把枕头从我头下撤走,直到床上只剩下我和床单的时候,我吼你一声,就算醒了。”
    邢凯粲然一笑,摸了摸她的小脸,喃喃自语:“医生让我多跟你说说话,说你有可能听得见,可是我感觉你听不到,如果你能听见,你怎么舍得让我这么难过是不是?……我最近工作挺多的,大会小会连轴转,你要是真心疼我啊,眨眨睫毛也行……”
    同时,他拉起邢育的手指抵在唇边摩挲……“对了,邓扬明那小子快结婚了,你还记得吗?他昨天带着未婚妻来看过你,那姑娘挺漂亮的,还给你买了花……要说你这丫头忒没礼貌,也不坐起来跟人家打声招呼啊?哦还有,我悄悄告诉你,嘘……邓扬明那小子站在厕所里掉眼泪来着,叫我给撞见了。我笑话他半天,话说我还真没见过那小子哭鼻子抹泪,我本还以为丫有什么先天缺陷呢,嘿嘿……”
    说着,他吸了下鼻子,又严肃地质问道:“那什么,付嘉豪那二货怎么知道你今天生日的?我问他,他居然说是你告诉他的,我说不可能,他叫我来问你,你给我解释解释这是怎么回事?说不清楚我可真跟你没完啊!……”
    邢育则面无表情地静躺在枕边,整整一年了,她始终是这幅表情,无论邢凯是焦急的咆哮还是自言自语,她就这样,无动于衷。
    邢凯长吁一口气,又说:“小育,你千万别怪爸不来看你,爸是不敢来,来一次难受一次,老人家一把年纪了,经不起这份儿刺激。那什么,你就算不看在我的面子上,也管管爸的心脏行不行?你起来看看爸都老成什么样了,你这丫头真不让人省心!……”
    他抿了抿唇,抚摸着她清瘦的手骨,眼眶又酸了。
    “哦,我得给你更正一个观点,你曾在日记里写道:不能因为你爱我,便减缓你的死亡时间;不能因为你爱我,身上的石块不翼而飞;更不会因为你爱我,我便出现在你面前。你说,爱情无法控制任何一件事的发生,爱情更没有奇迹。我没记错吧?……”邢凯歪头一笑,一转身坐到床边,力道适中地帮她按揉手臂肌肉。
    邢凯想起当时的那一幕,不禁再次心如刀绞……“你错了小育,因为我爱你,我愿意为你冒险,于是,在那片几乎不可能存在幸存者的地方找到了你;因为我爱你,我拥有了无穷的力量,推开压在你身上的石板;因为我爱你,我出现在你面前;更因为我爱你,我绝不可能让你一个人就这么走了……事实证明,爱情,有奇迹。真的有奇迹,我坚信,爱情可以再次创造奇迹,你会醒来,一定可以,只因为,你比任何人更心疼我……”
    这时,邢凯的手机响起,他一看是重要来电,轻轻松开邢育的手指,走到回廊中接电话。
    ——而就在邢凯转身离开的同时,邢育的睫毛微微地,眨动了。
    另一边,邢凯接到上级指示,要求他马上返回外交部处理外交事务。他看了下时间,来回最多两个小时,等他回来再替小育庆祝生日好了。
    于是,他站在病房外向护士打了声招呼,匆匆赶往外交部。
    ※※
    就在邢凯离开不久之后……
    邢育缓缓睁开了双眼,明媚的阳光射入玻璃窗,她眯起眼,本想抬起手遮挡光线,却被一阵刺痛拉扯了手背。
    她抬高手指,看向手背上的注射孔,慢慢拔出,随后按部就班地拆除插在身体上的管子。她只是无意识地处理着,早已忘记自己曾是一名专业的外科大夫。
    邢育吃力地支起身,环视雪白的病房,舔了舔干涩的嘴唇,试了三次发声,终于将那个灌满喉咙里的,脑子里的名字喊了出来。
    “邢凯,邢凯……”
    念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她不知道怎么了,眼泪不停地流淌着,仿佛全世界只有“邢凯”这一个人,是她赖以生存的能源。就像渴了找水喝,饿了找饭吃,本能的呼唤着。
    然而,邢育呼唤无果。面对陌生的环境感到害怕,她环住身体瑟瑟发抖,逃吧,去找邢凯。脑电波传递给她一则讯息——只有邢凯在她身边才是安全的。
    噗通一声,邢育摔倒在地,她捶了捶酸疼无力的双腿,她想走,双腿却不肯听话,于是,她无助的大哭起来。
    病房内的响动引起医护人员的注意,纷纷推门而入。
    顿时,护士与邢育面面相觑,愣住三秒,不由喜出望外地叫起——天呐,邢育竟然醒过来了!
    ——在这栋大型的综合医院里,只要是工作超过一年的医护人员,都知道特护病房里躺着一位叫做“邢育”的女病人。
    邢育抢险救人的英勇事迹必然是原因之一。不过她也只是其中微乎其微的一位,毕竟在地震来袭的时候,舍己为人的热血故事不胜枚举,有些人则永远埋葬在那片动荡的土地上。
    所以说,军委副主席邢复国亲自前往医院探望邢育,引起不少人对邢育的关注。
    而此事之后,使得旁观者大感赞叹的则是——身为国家重量级领导人之子,并且是外交部要员的邢凯,对邢育的照料可谓三年如一日。
    照顾丧失意识活动的病者,不单单是指擦拭身体、按摩、翻身等简单的工作,还要面对患者大小便失禁的问题。虽然有仪器协助病患将排泄物导出体外,但是人体并不是设定好的一部机器,失控在所难免。
    每每遇到这种情况,邢凯绝不会皱眉发愁,而是将邢育抱到浴缸附近,彻底帮她洗净一身污浊。就像照顾刚出生的小婴儿那丫起身,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紧紧抓起付嘉豪的肩膀,“你说,什么……再说一次……”
    付嘉豪吸了吸鼻子,随即爽朗大笑,猛拍邢凯的肩膀,“医院联系不上你,所以把电话打到我那,医生告诉我……邢育,尼轻描淡写的说一句:我不管她谁管她?她是我媳妇。
    ※※※
    邢育苏醒的同一时间,外交部会议室里;
    紧急会议正进行到一半的时候,付嘉豪竟然不管不顾冲进会议室,他大口喘着气,眼中闪烁着喜悦的泪花。
    “邢凯!小育醒了!感谢上帝!她醒了——”
    邢凯怔了怔地望着他,缓缓站起身,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紧紧抓起付嘉豪的肩膀,“你说,什么……再说一次……”
    付嘉豪吸了吸鼻子,随即爽朗大笑,猛拍邢凯的肩膀,“医院联系不上你,所以把电话打到我那,医生告诉我……邢育,你家的邢育!她真的醒过来了!不过,她现在拒绝任何人的接近,只会不停喊你的名字……”
    倏地,邢凯眼中再也看不到任何人,他冲出会议室,飞奔着,一路狂奔,眼泪迸出眼眶,脑中只有一个名字——小育,小育,等我小育,邢凯马上飞到你身边。
    外交部部长看到这一幕,不但没有责备邢凯,甚至立刻通知沿路交通干警——火速封锁路面,为邢凯!开辟一条畅通无阻的通往医院的幸福之路。
    十分钟之后。
    邢凯挤过人群,兴冲冲病房大门,“小育!”
    邢育则蜷缩在墙角,熟悉的声音萦绕在她耳边,她悠悠地抬起一双泪眸,望向西装革履的邢凯,虽然很陌生,但是心底有一道声音在告诉她,邢凯来了,这就是邢凯。
    几秒之后,她缓缓展开双臂,眼泪扑簌簌地滑落,“邢凯……邢凯……我害怕……”
    邢凯终于亲眼验证了一切,他的邢育,在呼唤他,需要他,强烈的需要他。
    于是,他抹掉眼角的泪,反手合起房门,奔向他已爱进骨髓的女人。
    他紧紧拥住邢育的身体,将她抱在怀里,好多话想对她说,却又一个字都说不出。
    邢育依偎在邢凯怀中,不安的情绪总算得到了缓解,她哭了笑,笑了哭。
    ……
    “邢凯,你怎么变得这么老了?怎么回事……”邢育摸了摸他腮上的胡渣,邢凯昨天还穿着校服去上课。
    邢凯拉起她的小手放在唇边亲了亲,“想你想的……”
    听罢,邢育的脸颊上染上一轮红晕,她用额头蹭了蹭邢凯的胸口,双手一环,在他的背后打上一个结,幽幽地说:“我也想你,虽然咱们才一天没见,我却非常非常想念你……”
    邢凯微微一怔,邢育的坦白及柔顺令他有些反应不及。但是,那些事都不重要了,他只知道,他的邢育,为了不让他伤心难过,终于苏醒了。
    邢凯托起邢育的身体,将她抱坐在窗沿上,把他所有的情绪淹没在梦寐以求的拥抱里;
    爱情可以感天动地,爱情可以幻化奇迹,一定有。只要不放弃,奇迹不再是奇迹。
    “小育,生日快乐。”
    邢育怔了怔,不知道今天是谁的生日,但是有人过生日是一件愉快的事,她歪头一笑,笑靥如花,赖在邢凯的肩头晒太阳……真幸福吖。
    当“幸福”两个字录入她的脑海,她的眼前竟然不断涌现出一副温暖的画面:
    在一个大雨纷飞的夜晚,一个十六、七岁男孩在雨中骑着自行车,而她坐在自行车的横梁上,尽量为男孩撑着雨伞。这个坏男孩,时常喜欢捉弄她;也会为她挺身而出;更会因为她的伤心而感到难过。
    不知是从哪一刻起,她便默默地告诉自己,这一辈子,她只会对他好,绝不离开他。
    只要活着一天,便会爱他一天。
    而那个男孩,名叫——邢凯。
    于是,她的内心深处藏下一个小小的心愿,希望每一年的生日都有邢凯陪她一起度过,不需要任何礼物,只要邢凯笑着对她道一声
    ——生日快乐
    想到这,她的记忆再次中断,只是本能地高举双手,雀跃欢呼道——
    “邢凯!生日快乐!”
    “小育,生日快乐。”
    邢凯揉了揉她的发帘,吻着她的额头。
    ……
    幸福,就是沐浴在阳光下相偎相依;
    幸福,就是你笑的时候我也笑;
    幸福,是这么简单,又是这么难。
    小育,我爱你。
    无论你是否记得我,我就是那个,一直深爱深爱着你的……邢凯。
    不后悔,从不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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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我恨我爱你》全文完结,感谢一路支持,鞠躬。
    我的新文:火热连载中,希望大家继续陪我走这段路,抱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