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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妻记: 57-60完结

    57-58
    第五十七章
    是摊牌的时候了,克莉丝与彼特摩顿的情形已明白显示他们要采取进一步的行动。保罗从南茜那儿得知克莉丝已跟教授下了哀得美敦书,如不能结婚,她就得中止这层关系。她已不能再这样不清不白的牵扯在这样难堪四角纠缠里面,四个人夹着两个孩子这样子纠葛不清的住在相邻的两间房屋内,她没法忍受下去。克莉丝本身也立即果决地进行剪断所有暧昧的关系与处境的努力,她断然跟保罗商量,要求即刻进行上市出售住屋。保罗表示他早已表明财产都是她的,他只是名义上的共同财产制的所有人,任何有关文件,他都会二话不说的签字。克莉丝得到应允后,立即要他签字放弃共同财产以及让渡书。得到所有权后,随即找来房产经纪签约上市售屋。
    现在主要征结当然是教授家庭内的问题,彼特拉着南茜一再讨论,南茜虽然暗然神伤,但事情如此演变,她还是拿得起放得下,只要安排合理,她也只得接受。他们跟律师进行协调,研拟离婚契约。西方人只讲客观原则,虽然有这么多年夫妻感情,到分手时,争取个人权利可各不相让。保罗不忍看南茜承受如此巨大的打击,以及情绪上的干扰与痛苦,处处都想陪着她。南茜却在最紧要的场合:双方跟律师会面的时候,避兔让保罗介入。因为那都是她与彼特两个人私密讨论争执的地方。律师是双方的朋友,两个人都希望能够及早达成彼此同意的协议条款,同意如能谋得双方都觉可接受条款,不必各自再找代表自己的律师,能够尽快拟定出合意的分手契约,就不必再进一步的协商,这是最好的和平分手,否则沦落到上法庭,才是真伤感情哩!
    保罗虽然大度地配合克莉丝,克莉丝仍然没有好眼色。每天见面像带刺似的,冲得令人难受。保罗心中奇怪,觉得他这个前妻,快变成凶婆子,她已经得到一切;邻居太太的丈夫,前度婚姻残存的财产。竟然还是这个样子,又不是不如意,这女人未免太过了吧!他虽不行,被她嫌弃得要死。但能自肘不行,所以才能松手,将财产全无争议让她都拿去,还有什么不满意的。保罗兀自以为从她的神色里,几乎可以揣测出,她咬牙切齿地对他说:“死赖皮!这么没用,怎还不死呢?”会吗?也许还不到那么恶毒,主要是自己的咒咀。虽然平常很能维护自己,但蠢事做多了,自己都会责难自己。
    南茜就觉得奇怪,说过目前虽然做股票赔到两人的资本,但并不等于必须放弃一切,可是保罗自认必需这样做,那是他自己的决定,她无缘置喙。若不是为着陪南茜度过目前这混乱困难的日子,保罗真想即刻搬出去,找个廉宜的小公寓暂住下,不必每天看着克莉丝受气。
    克莉丝拿着银行对帐单及从网页上印表下来的转帐记录质问保罗:“你凭什么把这么多钱转汇给露茜沈的帐户,一共就有七万元。现在我们的帐户现金剩下不足两万元。你这是什么意思?”
    “露茜沈就是沈露雪,你的高中同学。”
    东窗事发了,反正己到此地步,所有的事都得摊开。王正方准备合盘托出个中首尾。
    “我知道,看了银行对帐单,觉得蹊跷,不知道你在搞什么鬼。按照查到的资料,打电话去查,才弄清楚露茜沈,现在叫露茜兰登,居然是我高中同学沈露雪,跟她连络上,才问清楚原委。原来是你帮她投资亏了,现在竟然拿自己的钱填补上,天底下还有这等好事。她说她可没寄望你会这样做。你跟她到底怎么哪?”
    章晶圆的精明强悍,一点也不假,果然被她顺藤摸瓜全揪了出来。
    “已是过去的事,现在她也另嫁人了,我是想帮着为她女儿做出一笔教肓基金。不想功败垂成,没法交待,才这样弥补她。”
    “那谁来弥补我呢?你自己饿死不打紧,跟过你的人就活该倒霉。凭什么要拿我的钱去补贴你的风流债。”她一脸怫然,愈讲愈生气。
    “我完全没料到你竟然这么风流,到处搅七捻三,把性病往家里传,我简直倒霉到极点,嫁给你这种人。弄股票,把钱砸光,照样穷措大,人家可不领情。沈露雪同意要把你垫出去的钱退回来。”
    王正方恍然省悟,她已背着他把钱讨回来了,他气得指着她说不出话来。章晶圆说他:“有什么好发癫的,你们间发生的事不用猜,谁都可以知道。她若收受才莫名其妙呢!”
    “不能这样!”王正方厉声呼喝。
    章晶圆吃了一惊。他着急地乞求:“我和你分手了,我自知我这个丈夫不争气,什么都做不成功,所以什么也不要,但这一项你务必松手帮帮我,这是我唯一的要求,十来年的夫妻,你不要做得这么绝决。”
    “你这人真是奇怪,你这样做到底是为什么?人家沈露雪一饷吃得开,哪用你担心。到时挨饿受冻的可是你,怎么也不会轮到她,人家向来可是既能干又惹人迷,日子当然过得好好的。你为什么老要这样傻气呢?你自己的麻烦还多着哩!你到底为谁而活啊!没有人会像你这样放不开。”
    “不管你怎么讲,我只求你这一项,是这辈子最后求你,做不做都在你?”王正方又陷入早先那种讲不过她,只有赌气放话的凄惨局面。
    王正方急着要解救的还不沈露雪这件事,律师艾迪张通知他,他切不可再度进出股票,因为联调局已将他与章晶圆的帐户列入追踪列查的名单,一举一动都会列入记录。王正方告诉张律师他已与章晶圆离婚,只是尚未去记录局申请登载记录。他问律师,这种情形章晶圆的帐户也会被监控吗?律师建议他们正式申请登入记录,否则进入法律程序,由于是夫妻共同财产制,到时候连章晶圆的财产都会被冻结等待法庭最后判决,王正方吓住了,赶紧询问;这样拖下去,真不知会发生什么事情?他不愿拖累章晶圆。问律师可有什么办法或采取怎么样的行动,不让章晶圆个人名下的财产受到诸如冻解的可怕后果。他想因为即使现在赶着登记让离离婚确定,终究登录时间己落在事件之后,可能会被认为闪避法律追诉的取巧行为。张律师认为最简便的办法莫不如王正方出国到国外暂避,联调局传不到他侦查,就没办法侦查完结,无法转送法院,就不会有涷结财产的裁定。
    王正方把跟律师谈的始末告之章晶圆,她建议他立即去台湾。因为他在这边目前等于无事可做,不弄股票更没事可干。不若趁早到台湾打点打点,或许可以开拓一条路子来。王正方同意她会去台湾,但不急于这一刻,他跟章晶圆说,他会尽量顾及她的利益,但她不用急着逼他离开。他不明说,她岂不晓得他还舍不得离开南茜。但也总得等到彼特跟南茜的事情办清楚后,南茜有了打算,他才好打算离美国。
    章晶圆目前态度虽令他厌恶,但他对她还有一定的了解。她表示出的嫌恶虽然是很明显,但彼此间并不是因怀恨分手。她理解他仍然对她关注,相互间仍有共同照应的意思。她并没表示他需即刻搬走,而且他甚至感觉得出来她仍希望他留在屋内。当然他更为了实际需要,不急于迁出去。
    第五十八章——保罗与南茜驾着小货卡去到浇铜工房拿取翻铜后的作品,路上南茜表示她跟彼特分手在即,家里的东西能处理的部份,预备现在就开始处里,省得到后来丢也丢不去,像这辆小货卡彼特不会留下的,就可于即刻处理掉。即将取回的翻铜铜像她算是花了较长的时间,自肘是投注很多心血的作品,问他是否想将雕像保留下来么?保罗认为他现在身无长物,下一个落脚处在那儿都不晓得,怎好带着这么大个物件到处跑哩?南茜于是说拿至回铜像后,不如直接送到她的契约画廊,希望能卖个好价钱,算是补偿这一饷的劳作与心血。保罗却又挽惜不能留住,旁人不会理解对他们俩的意义。再问她难道一点意愿都没有,完全不想留下来。花了那么大心血摩挲塑造,除了塑造过程里的心血之外,保罗深深体会塑像已将两人的欲与情整个都塑了进去,那是用南茜自己裸身底情欲来塑造出模特儿的情欲底裸像。难道全无犹豫,不想留下。南茜说她的情况跟他一样,她想空身带着小孩到纽约再去撞荡一番。东西愈少愈好,等于重新再开始。保罗听了黯然神伤,但他什么也没得可提供给她,只除了自己这个人,但是这个人又不被她小孩接受。保罗秉直地说:如果现下有栖身之地,他是恨不能将之留下来。不过考虑到终究他不会看重身外的物件,留下来说来并无意义,好作品让肯收藏的人买去,比放在自己身边自在些,南茜也同意;同时她也不愿意老看经由塑像重新经历创作过程,她当然眷念相濡以沫似的塑造过程,但也希望新的尝试不要老为旧的经历带领。
    保罗问南茜她都决定了吗?决定去纽约?她说是,她跟彼特决计先行分居,一年后再决定离婚与否,不过一切分手的条款都已签好字,准备好文件摆在那儿。如果双方体认有所改变,离婚的过程与程序也容易变更。彼特负责卖房子。南茜准备先行离去到纽约,一半是想为雕塑冲刺,一半是要尽早离开。两人为财产的事,在律师处确实争执激烈,但终归协调得双方都能接受。协议中男孩归她带,女孩让爸爸带。
    “离婚是如人们说的;确实是一条蛇蜕层皮似的。”南茜悒郁底感慨。
    “为什么他要带安娜,而不是大卫?”保罗私心认为安娜较能接纳他。
    “安娜还小,对于有个东方妈妈不会排斥。”
    “那你呢?你宁愿带大卫?”
    “我可不喜欢他俩人分开,但我没把握能同时把俩人都供养得很好。”大卫不可能接受东方父亲。
    “即使到了这个最后阶段,你好像还是处处还会为他着想?”他带着醋意的表示意见。
    “你没听说过?女人心中的中心是朝向男人,从来不是女人自己。”南茜解嘲似的解说。他一手放开驾驶盘来握住她,她默然看着车窗前景,絮语告诉他:“失去长久眷恋的人是最沉重的负担。在镜中你所看到的不再与平日相同。你身体里的一部份已消失,而且再也无法恢复。”
    随即转过来问他的打算?他将克莉丝希望他尽快回台湾及可能发生的情形通通告诉她。可是保罗认为他跑到任何地方都无妨,只要不急于暴露行踪。南茜应了声“哦!”表示知道,没有再追究。保罗试探着表示出;他同样也可以去纽约发展,靠近南茜。南茜认为纽约对他太生疏,他受限于本身的条件,一时也不可能立即找出较像样的发展机会或工作,回台湾是较实际又有功效的途径。况且去台湾真正的目的乃是要躲开执法机构的追查,到了纽约除非他隐性埋名,否则怎能躲得掉FBI。南茜要他回台发展,以后的情形再看着办,到了这个年纪,自己不先站起来甚么都不好做。
    陪南茜办完事,保罗回到自己这边的屋子。克莉丝坐在客厅好像在等着他进来,他问她有什么事吗?她说没有,但有些事她觉得他们可以一道谈谈。
    “我和你很久已没有好好地谈话了。今天难得有这么个时间,愿意坐下来从容讲些事情吗?你不会反对吧?”
    “怎么会?我们还没进行到那么生疏的地步吧!”保罗颔首:“乘现在还可以,我们实在应该交谈的,以后很难说还有机会?”
    “沈露雪寄来的支票,我已退回给她。”克莉丝直截了当地陈述事实:“跟她通电话,也把你的坚持要补偿回去的意思解释清楚,而你们之间的过节她也告诉我。”
    保罗惊悚地望着克莉丝,张着嘴,一句话也说不出话来。
    “事情都过去了,我不会再讲什么。”语气依然平淡。“你心地软。永远也弄不清自己要什么?也不晓得在做什么?你是无害的,我没有怨你,平心静气思想时,会身不由己地为你担心。”
    “我老大不小了,虽然事情常做得莫名其妙。但一般的历链还是有的。”他冲动感激,想握住她的手。
    “是吗?”章晶圆似乎察觉他的意图,不着意地把手移开,同时也不自觉地往后移坐一些。“你出于好意帮沈露雪的忙,事实上是她来要求你帮忙。市场陷塌下去,并不是你的错,况且自己的损失及麻烦还少了吗!为了她一句话,不怕得罪我─我了解你是非常不愿意让我受损─拿那么大的金额补偿她。你自己一点好处都没有。你许许多多的行事都是这么莫名其妙,包括对待我都一样,到底为什么?自己快溺毙都不管,却为了不明所以然的原则或原因去为旁人跳火坑。世上不会有第二个这么胡涂的人,这样的行为谈不上任何像你说的‘历链’。我只能拿你跟‘白痴’里的麦什肯公爵比,实际上应该是不存在的人。”
    保罗苦笑:“我确像你曾说过的身上少根筋,其实岂止少根筋。不过你怎么讲也没有用,这么多年相处,你已太知道我的不对劲。我也晓得:因此我们的关系才会沦落到今天的地步。”
    “不,你清楚得很,用不着还继续再装傻。你只是对你喜欢的女人好,你愿意为女人付出一切,即使对我,也不得不承认你的顾惜,勇于牺牲。作了你十来年的妻子,你的个性使得我们能和气底分手。就因着这种情形,我觉得应当提醒你。”
    “什么事?”
    “我是最没立场与资格跟你讲这些话的人,可是除了我,没有人会知道你的情况并且肯提醒你。我一直不晓得该不该说。弄清楚你跟沈露雪的事后,忽然间觉得有义务把我的认知告诉你。”
    王正方没出声,让她说明:“你已逐愿了,隔壁的南茜是你一直想接近的女人,白种女人。”
    “得感谢你和她丈夫串通出来的结果,”他不喜欢她的讽刺。“彼特要娶你了,事情顺序地照着日规演进。”
    “有什么不对,你是为南茜着想吗?”
    “不相干,他是个换妻主义者,你怎么去适应?”
    “为什么要去适应,你怎么知道我就不愿意。”她乖戾地回答。
    “分手的事都安排好了?”他试着安抚地询问。
    “彼特说他已在跟南茜讨论着,这边的情状我实在没法待下去,他一定要做过了断。”
    “对她可是很悲惨,家散人离没什么好讲的。”
    “不要得了便宜还卖乖,”章晶圆语调更形讥刺。“难道不是你一直想要的,一直希望有这么一天。”
    他不接腔,不明白她何以愈说愈怨愤带刺。
    “你瞎操他人的心有何用?为什么老不看自己的处境呢?你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吗?我看不出有何结果,事情那么明显,你难道会看不见吗?难道又要再像为沈露雪筹款弥补亏损那样再来一趟。你什么都没有了,你得为自己打算。我直截了当地把我的想法讲出来。你这样投入,实在天真得可以,你跟她会有结局吗?她的作风你不是不知道?她对你不可能认真,又有两个小孩,她怎么会拖着白人小孩来认你作父亲。她不太可能爱上你,就算是爱上了你,你什么都没有了,又能给她什么?我这个离婚妻子,原不该讲话。可是这么多年的夫妻,最后总是得说一句,你不能把自己伤得太重,你不是她需要的人,想想下一步你往那儿去。美国人现实得很,你不是不知道,”她语重心长底把意思明白说出。
    “我知道你的意思。”王正方苦涩地回应:“就算是实情,我并不想谈。我也听不进去。”
    顿一下。接着说:“可能如你所言;我并没有期待后果。你既然这么诚恳地为我着想,我只有直说,虽然讲来汗颜,这样情况对我已经足够了。并且你把她打败了,我不能走开,我得陪着她渡过这一段艰难时刻。”
    “我把她打败?讲些什么话?我们谁都没打败谁,都是失败者,都是被弃者。”章晶圆圆睁着眼,恼怒地搭话。
    “我可能用词不当。”王正方吃惊她反应剧烈。“并没有这意思。”
    又接着说:“我的事情很单纯,没有什么可损失。倒是你,你怎能嫁给彼特这个人,一个只想看他太太与人口交来得到刺激的人。你能接受吗?岂是你所能容忍及共同生活的人?”
    “我怎么安排与你何干?”章晶圆维护自己立场:“婚都离了,你哪会在乎我怎么样?告诉你!你还说他哩,你又好到哪去,你没想想我目前的处境,我怎能接受这样混乱yín猥的生活安排。然而这一切都还在其次,最主要的是;非得忍受你对她的痴恋。”
    她这样直接披露宛如闷头棒喝,王正方终于搞清楚原委。有着惊讶,但不是完全没料到。他一直没考虑章晶圆的感受,对南茜的迷恋使他全然顾不及其他。他直认她跟彼特已相恋在一块,他自己又这么爱南茜,原来里面还有这样的内情,他看不清事情是怎么回事,怎能勿略得这么多。
    “你完全无视旁边另一个女人的存在,她还是你妻子。你以为自己陷入热恋,事实上只是刻意蒙蔽眼睛,什么也不看,什么也不管,闷头往里冲。以为情感丰富,但你对自己伴侣多残忍,又全无心肝。”
    “你非要这样做,要彼特娶你,是有所存心的?”他呐呐地说。
    “什么存心?存心报复?”她呛吐出块垒积郁。“我是逐你所愿,你现在可以完完全全地得到她。告诉你,她不会嫁给你,即使是只破鞋,你还是得不到。”
    愤懑地叱吒后,不理他怔忡失惜,起身立即走开。
    入夜打开电脑,王正方发觉章晶圆遗有一电邮给他:大意是希望他尽快搬离开这屋子,一方面她已接受买主的出价,房子已卖掉,王正方如肯及早出走台湾,可免生支节突生。另一方面经过下午的冲突,她已不愿意再跟他处于同一屋顶之下。同时她也拨了三万元到王正方帐户,加上给沈露雪的七万元,算是凑足十万元。
    王正方回邮感谢她的慷慨及体恤。他当然清楚这十万元已乎榨干她的现金所有,惟有寄望房屋尽快公证结束。三万元是雪中送炭,目前对他甚有必要。答应在两天内,会收拾好搬走。
    通常入夜后,彼特都会过来和章晶圆相处过夜。但他有时也还会睡在自己卧房,南茜也从不拒绝。他跟克莉丝解释是时刻不多了,得多陪陪孩子。保罗直觉地认为是彼特不愿意让出位子来,避兔让保罗填补进去。他还是要占住军营,宁愿自己多所劳苦,两头奔波也不愿意弃守。保罗虽然感觉得到这是彼特的居心,但是并没有反感,他跟南茜相处时间已够多了,白日乘孩子们上学不在的时间,保罗都待在南茜旁边。彼特要那么辛苦顾东阻西,他反而乐得自在。然而今夜受了章晶圆的刺激,一迳想着南茜,急着想接触她,忍着不打电话过去,不愿意听到彼特接电话唤哈罗的声音。思念之中。他拟了份电邮给她:─顷刻之间,竟然想不起你的脸孔,面容馍糊。怎么可能,我的生命,我的至爱,我全部棈液汇渎的穴孔,我怎能忘掉了。眼前一片帐幂似的徒然,像站在朔风野大的沙漠帐篷前面,望尽荒凉的广袤远景,无所用心。过后还是一部份一部份的拾回你的模样,不只是子宫,yīn毛,还有因长期摩挲黏土与雕刻工具显得粗糙的手。我畏惧与你相处,怀疑彼特怎能这么长时间底容忍你,这样的妻子,我都恐惧拥有,yín乱,任性,没有真正的归属感。正常情况下没有一个男人可以忍受得了。也不觉得你有多美丽,你的鼻梁较一般认定的美女长,脸的形状也不那么出色。另外我觉得你如此滥用身体与秉赋,过了四十岁姿色就会消失,危言耸听虽然对你影响很大,可我倒宁愿如此,不论你变成什么样子,什么德行。甚至到了痴肥脸庞塌下、皮肉松垂,我还是爱得会把命都贴在上面,只要你喜欢,每天每夜地作尽下役,服侍你,舔穿你每一处敏感部位。性交到无一滴jīng液留存。你能知道我有多爱你?每天回到家中都几乎为了暂离而流泪。我什么都不要了,什么都不在乎,只为着你苟延而活,而活着只为着一亲芳泽。
    发出邮件后己过夜间三点钟了。保罗仍然毫无困意,暗思彼特在南茜的卧室内一定已睡着了,他决心偷偷溜过去探触南茜。南茜跟他在一起时一向裸眠,彼特跟她这么久的夫妻也会光身相拥而眠吗?他怀疑他们个会是怎么回事?热情消失袒褫共被也不会有何作用。然而彼特恋栈不去,显示他并非对南茜已无感觉或感情。
    他用烤贝来的她家边门钥匙,打开厨房门,小心不发出声的溜进去,一进去大狗鲍西立即缠上来,摇着尾巴,亲热地对着他身上到处舔。还好并没有明显地舔砸声响。保罗费一番功夫安抚好它,让它走开后,然后才仔细打量,屋内静默无声,黑暗笼罩之中,只有背景似的冰箱运转底营营之声。他不明白自己何以要冲动得像小偷似底溜进来,就不能等到明天天亮。靠着屋内留存的小夜灯的微光,小心地四肢着地爬着登上楼梯。扒在地毯上,缩小着身体,张耳静听,没有任何动静,四个人都睡着了。他们的房门没锁,否则保罗会掉头回去。轻手轻脚地溜入她卧房,立即谨慎又极度轻巧地带上房门,绝不能让鲍西跟了进来,还好通常鲍西只让去大卫的房间,不会进入旁的卧房。乌黑中看不清楚,床上待分居的夫妻蜷缩在各自一边,保罗等了很久习惯了四周黑暗,他知道她会睡在那一边,他摸到她边上,宁静中只有彼特均匀的鼻习声,她声息全无,他看不清她的睡态,也不敢碰触她,怕惊醒她引起惊叫。他惊异自己的大胆与妄为,心中毫无顾忌地待在他门房中。他等着感到她的睡姿浮现,满意地潜伏待在她旁边,过了许久几乎想睡在她身旁的地毯上。心中惦念着,床上的俩人已离婚了,还睡在一张床上,怎么回事?为争财产,会在律师楼双方大着嗓子争吵怪责。彼特等着跟另一个女人离去,何以还待在一张床上,习惯与方便使然,还真是旧情难舍。这里面的复杂确实很难让保罗搞得清楚。南茜是穿着睡衣睡觉的,这不合她的平日习惯。是要跟离婚的丈夫得有所隔阂?彼特也许得认定自己需要改变,还不舍丢弃旧有的舒适便利,貌合神离地跟原先妻子睡在一张床上,保罗无从揣度他的用心,为什么放着恋慕中的新欢,偏要留在恚怒怨恨的前妻床上。他不畏惧得罪克莉丝?
    保罗望着睡着的南茜,虽望不见面貌或任何形状,但是深深感触着是在她身边,亲近的感受如此强烈,超过白天腻在一起的所有感觉。心中生动地升起感念,觉得她不造作,感情锐利,剖析清晰,深可见底。跟她在相处在一起没有与章晶圆相处时带来的对立与压迫式的紧张,南茜不仅对人,甚至对所处的环境都有此力量。家庭无论布置与彼此交流都流露温煦亲切氛围。琐事在她手上每一椿都是重大事件,她的剖析常直驶心内最深沉的底部。他想也许对章晶圆不尽公允,爱恋一个人时当然一切都是美好的。
    但保罗还是认为她是那般鲜活,跃然在他心胸上。当然南茜也让他经常苦恼,但他宁愿如此,即使受苦也是甜美的苦涩,别的男人会这样认定吗?应该会的,可能大家都觉得太私密了,都暗藏着,秘而不宣。也可能只是保罗的个性及喜好使然。他不愿让别人接近她,接触她。他跟他的朋友和球友都失去连络,保罗甚么都不要,只要亲近南茜,她是他私密珍藏的宝贝。他也不想让别人知道目前他的感想感受意念都深受她影响。尤其不能让人晓得他恋慕她到这种程度。这样聪慧晓事的女人,竟然还美貌可人。但保罗无从捉住她的意向,从来不曾许诺过甚么,当然自己的处境使得无能作任何要求。章晶圆认定他是春梦一场,他跟南茜是无路可走,也许她是对的。
    59-60(完结篇)
    第五十九章
    保罗迅即迁出住了七年的房子,搬到附近街上一所老旧按周收费的老旧汽车旅馆。是个过时的、蓝领阶层或是低收入暂住的旅社。里面房间窄小,室内除了可放饮料的小冰箱、一张双人床及一对作化妆台的桌椅墙镜外就没有别的家俱,有限底空间也不容再摆置别的大件如沙发等家俱。他和南茜用她的小货车,把他的仅余的所有日用物搬运过来,就那麽些物品已堆得小房间到处都是物件、盛物的纸箱垒叠直触天花板。他觉得是暂住,不必挑剔,能省钱有何不好。艺术家的南茜也不觉得有何不妥,她那种波希米亚个性,无论好的坏的环境能处之泰然。何况他大部份时间都还是在克莉丝及南茜家封忙整理,打包、出清旧物。多年居住下来,两家的家俱杂物都多到不堪容忍的地步。两家准备合着一道办搬家清售,保罗是不分彼此的两头一般尽力。
    陌生的环境,带来崭新的情慾冲击,刺激起在不同场合做爱的慾念。两人简单的布置一番,已迫不及待的要解衣上床调情做爱,保罗在南茜解除上身束缚一半时,就一把她拥倒在床上。床单窗帘用具无一不露出经年使用後陈旧的模样,简陃的房间,处处嗅得到廉价清洁剂的芳香味,低矮粗糙的天花板,压迫性的俯临在头顶上,南茜姣好细致的面貌,风姿与打扮,以及半袒白腴底动人的胴体,让保罗觉着不协调的刺激,他压在她身上,俯视着盯住她,身体内搅混起冲动与满足,认为在这个场合占有她,跟她尽兴做爱比哪儿都适意。简陃的小旅社,隔音不会很好,他们小心不让发出声响。保罗不时用嘴堵住南茜的嘴唇,不让她的呻呤,哽咽呼出。性爱进行中,南茜仍旧忘神地发抒开来,尽情蠕动摇扭,不时发挥出身心内里肉慾地呼吁。保罗担心她习惯性的叫床,会声达户外,尤其在意门外走道上不时会有人路过,这类喉咙里发出来规律的声响,特别会吸住行人驻足,听来频率高而yín荡。他吞噬住她整根舌头,不让她尽兴出声。虽然下身动作丝毫不减缓,双手照旧不曾闲着。被吞住的吞头,令南茜甚不舒服,她极力挣开,然而又不能忍住不发声,唷唷嗯嗯地哼唧不停。後来保罗乾脆豁出去,能吻住时就使力以嘴唇捂住她,更设法含住舌尖,以求减少声响。她扭开吻不着时,就不管了,还死力来回戮,让她尽兴哼哼唧唧。他们一住进来就给这小旅馆的客人知道白画宣yín是怎麽回事。
    等到他们出来时,保罗立即发觉他所耽心的会让路过走廊的人听到的yín秽声浪,尚不足以形容两人造成住客间的小风波。他们一定做得太过份,太不在乎了。已有人,而且不止一、两个或站或靠在停车场边,那些人不吱声却带一探究竟的微笑往他们身上瞄窥,显然这些住客都听到叫床声了。现在他俩可是在众目睽睽下走出房门,那些人底眼光好奇地盯住他俩,都想看清楚到底是何方神圣。竟然有人大白天大胆苟且,更且旁若无人放肆地叫床,声达屋外,嘈杂得四邻不安。里面性交的人怎能这麽大胆不在乎,及至排闼出来,一看竟然是个东方汉子伴着个白人艳妇,更是令他们吃惊得目瞪口呆。还好保罗模样跟这美丽少妇还蛮登对,不致让人有突兀之感。保罗没料到会是这种局面,一时慌张,不便正面对着观望的人们走去开启车门,护着南茜赶紧转向走向旅馆办公室,心里啼咕这中长期的住宿旅馆寄住的人奇怪得很,怎地都不上班或上工?工作时间却尽耗在旅馆里头,啥事不做,难道都领有救济金?柜台里的东方人虽然不知情,但显然也不习惯看到白人摩登少妇配黄面汉子,他神色闪缩地一再打量。这时候保罗与南茜巳不再在乎什麽样的目光与眼神,他们缴回到保罗单独进来租屋时,要求填报的记录,很快取回原先入住时,尚未给他的付款收据,立即毕直穿过弄堂走向他们的小货卡,脸上已没有丝毫不自在的神情,保罗甚至回复到初度跟南茜走在街上的炫耀得意。一个瞪着他们走来的的矮胖西方人,经过後仍盯住他看,保罗直觉他绝不好看,白人老了形状可变得更丑?还是他们本来就长得不好。东方人为什麽得怕西方人,在他们面前气陷憋了下去。长得没他们气派吗?不会,保罗此刻确切信心满满。
    保罗搬离他原来住的房子没多久,两家人的人与事大致也清理了当。摩顿家庭拆夥分手密锣紧鼓的在进行,南茜打起精神,打理要带着大卫搬到东部的种种安排,心情悒郁时,宁愿成日陀螺般忙着,当然最大的安慰与助力是保罗时时刻刻陪着她。他跟着办理跑腿及交涉底种种琐碎的事件。他是藉着陪伴来减消南茜的伤感与辛酸,其实他自己何尝不也是用贴近她来麻木即将分别各奔东西的刺痛。彼特与克莉丝两人也各自忙他们的,他们要移居到新买的海滨高级高楼公寓去。等房屋公证结束後就得搬家。安娜的学校也安排好了,她跟爸爸要一道去住新居。南茜恋恋难舍女儿,每天跟在她身边叮咛又叮咛,让保罗觉得和当年自己入伍受训时,母亲的态度没两样,所谓天下母亲都是一样的心情,不论思想上怎麽先进,舐犊情深都还是一样的。彼特克莉丝这边事情好办,两人都是专业人士,花得起钱,所有要紧的事都交给相关的专业服务公司就行了。
    经常夜里,保罗跟南茜袒裼裸裎底往复长谈,他们感到困难重重,彼此清楚问题不在钱方面。不管怎麽说,保罗还是颇想跟着去纽约,在南茜居住附近暂寻一公寓。相信他们彼此都不会是构成对方的负担,就手上这三万元保罗有信心他还是可以做起来,纵然没有那麽好的时机,然而股市已经坏无可坏了,再下去总应翻醒了吧!只要情形可以,他还是相信自己的操作能力,他应可以养活大家,使得大家温饱无虞。以他的投资操作能力,应是可以做得到。南茜却要他实际点,许诺给克莉丝的诺言,不能不去履行。况且克莉丝对他如许宽厚,情义兼顾。他一定要待在台湾,直到克莉丝感到稳定没有被追查的成胁。而南茜本身不仅为了大卫不可能即刻接纳他,更有进者,她不明了保罗为何会老想着来照料她,他的情况不如她远甚,她无虞生活,有赡养费及协议离婚分配所得。像他这样聪明的人怎会有这种古板而不切实际的念头。她说:“你的念头对我而言很奇怪,为什麽我一个受了完整教育的成人,只因为是女人就一定得受男人照顾。彼特追求他的幸福,是他一向的理念,别人对我好,是觉得我值得他们付出时间来周旋,但是热情消失,要付出的理由也没了。我同样也是一个完整的个体,何需接受另一个个体的豢养,你也不要有这种念头。否则相处下去都只会成为彼此拖累。”
    “我并没有那样的意思,只是以为这个时候,你情绪上特别感到艰难,会需要我的陪伴。”保罗辨解道。
    “是吗?我也只是觉悟到不愿再有为人豢养的感觉,多年婚姻挣扎,无论多麽开明的人,有了这层关系都是沉重的负担,所有的共同间的事情都不会是你一个人意志可左右。我原并不想要孩子的,就像所有别的有关自身事,都得妥协。当然孩子来了,总得尽力做好自身角色。爱情既然不可能长久,何苦两个人要一从头就绑在一起。”
    南茜继续望着他,眼光好似穿透他一直望到外去。没有表情,脸上冰冷,好像敷着一层寒霜。
    “现在想想,十三年的婚姻,他是走出他的路子,我却埋葬在家庭里面。当初我可是在学校一致看好的,才华卓越的艺术系高材生。并不是後悔,事情总是这种情况下分手,痛心是难免,但并不怎麽忧伤难过。虽然是一起奋斗,成就了他,总得有一个得为家庭和孩子牺牲。”
    “你恨彼特吗?为了成就他,抹杀自我,同时也为携手穿越过生活漫长摸索的路程,相互间制约牵扯渐消时,断然要求分手。”
    “还好,刚才说的话也不过一时情绪上的反应。其实并没有那麽怨恨,难受自怜自然免不了。他并没有做错任何一步,这些过程,说来都是必然,他已经够体贴了,我如果再强调不平或继续抱怨,倒十足是不知餍足的怨妇。”
    两人想着各自的即将在新环境遭遇的情况,南茜又提醒他:“你也该进行安排到台湾以後的事情,不要老顾着我这边。”
    “反正机票定了,落脚处也有了,其他的走一步是一步。”
    南茜拍着他胸脯。
    “感觉可以走这趟路吗?”
    “卡拉马佐夫兄弟里的米卡跟阿莱莎说:我没有格鲁申卡是不能生活的,没有格鲁申卡叫我怎样拿着铁锤到地底下去。没有你南茜,见不着你,我不晓得怎麽活下去。”
    她捧着他的脸吻道:“你会活下去,而且会活得好好的。”
    又说:“趁年青时分手,热情的记忆还会保存。等到以後,即使不是丑陋使得彼此排拒,也是平淡无奇到什麽也没留下来。”
    “我想不到那麽远,”保罗感情绸缪地表白:“爱一个人到了这种程度,根本就不会再想继续活下去是怎麽回事,欢乐都嚐遍了,痛苦就是当然。”
    “不要老这样弄得我洒涕难分,我们并不是不再见面,只不过短暂的分手。”南茜泪眼婆娑地抚慰他:“你会来找我的,不是吗?你是我唯一的寄望。拉菲多说:‘你必须吻过很多青蛙後,才会发现一位王子。’经过这麽多年,我终於吻到一位王子了,时间还不太晚,我们还会有机会再过美好的日子。”
    第六十章(完结篇)——
    洛杉矶机场三角洲航空公司繁忙的柜台前,保罗陪伴着南茜母子二人折腾老半天,终于完成大狗鲍西随着班机托运的手续,保罗也算认识清楚,白人做这类事看起来轻松麻利,其实麻烦一样也没少,只是口角春风,态度轻松大方,不像他自己那种东方人对付公家事的德行,一付急着像并老命的态势,紧紧张张生怕赶不及,心情上没法子像西方人,还是美国人那么放得开。保罗以为是来自上一代传承的对战乱、饥荒的恐慌,同样是白人东欧人就像东方人,不能像美国人那般从容,即是第二代移民也常受家庭关系影响,放松不开。不过当然也是言人人殊,像克莉丝一直跟着美国公司做事,态度及处事方式己经完全西化了,不像他还是老中作风。
    大卫跟鲍茜舍不得分开,直到航空公司托运服务人员推着放狗的栏盒进托运内墙,还恋恋不舍的抚着盛大狗塑胶箱盒频频安慰它。男孩子父母分手带给他很大的冲击与压力,他不只一次的问他母亲他们俩的生活会有问题吗?她母亲疼惜的保证他,一切都不会有太大的变化,叫他完全不用担心这方面。他几乎不再理会父亲,态度低调,他似乎不能原谅彼特,无论父母怎么劝解释慰都不接受。到了最后,彼特也只有放弃跟他的解说。妹妹安娜还好,新环境、新颖摩登的住屋加上克莉丝原本就跟她合得来,虽然跟妈妈分开了,但她妈妈安排好每三个月会来看她,或者去南茜那儿。放假的时间,她也会去纽约母亲那儿暂住。
    拥挤的候机室,大卫跟南茜保罗安静地坐在候机椅上,望着一班接一班飞往各个城市的飞机不停地飞走,他们交谈不多,南茜偶而叮嘱大卫一两句话,或者给他打气,同意他一、两椿到新地方以后的建议。他是个冷静的孩子,虽然南茜的经济条件远不如彼特,他可宁愿跟着母亲,即使前途未卜,但他颇似母亲的性格,并没有特别在意。失去旧的朋友与熟悉的环境虽会令人感到不便,但是新的环境与事物却令他有张眼盼望的寄托。在此时刻南茜与保罗两并没多作交谈,平常讲得够多,这时候,反可以到可以坐着静下来体会别离的滋味。也怕干扰孩子,两人都刻意避免身体接触。
    时间很快,转眼轮到南茜及大卫班机亮出登机号志。去东岸大城的班机几乎班班满载,南茜他们的班机离去后,保罗跟着就要转到国际机场去乘达赴台湾的班机。临了真正分开的时刻,保罗反而变得輍达,感觉好像是无所谓,分开就分开吧!甚至巴不得掉快离开她们母子俩,自己一个人去独处。所有的乘客都登机了。分离时间近了,南茜紧握着保罗的手,切切私语,难舍难分。大卫等得不耐烦,在一旁老声老气地催促他母亲:“该上飞机了,别人都上去了。再不进去,飞机要飞走了。”
    同时麦克风也播出:“请旅客南茜王,王太太注意,立即到某号柜台报到。机舱门即将关闭。”
    南茜听到后,才拉了他们过去跟柜员招呼报到,准备立即上机。
    保罗边走边奇怪地问她:“你什么时候改名了,南茜汪是什么人?难道是你吗?”
    南茜嫣然笑着回答:“是啊!是我的新姓氏,希望能用它在世界之都的艺术界撞出名号。”
    大卫听到,愤懑地抗议:“我可不要中国姓!”
    南茜安慰他:“你是如假包换的大卫摩顿,怎会姓王呢?”转过来对保罗再叮咛:“我这就上飞机了,好好自己保重。”
    接着从皮包内拿出一封裹着文件的信封套交给保罗,跟他说:“最后交待的事项;你得把这份文件看清楚,整个文件看完后,如果认可同意,并且愿意接受,就在打勾处签上你的名字。然后寄一份到我的通讯处。”
    搂住他吻一下,再嘱咐一句:“签完英文名字,别忘了还得签中文名字。”
    然后急急地牵着大卫奔向正要关上的入机走道门。
    保罗怔怔的站在机舱门口,看着机门关上。不知手中拿的是什么神秘文件,飞机起动后,赶紧打开文件来一看,竟然是结婚证书,上面南茜已然签好字,两个见证人也签好字,那两人是彼特摩顿及克莉丝。章。男方结婚人项下空着,空白的上方打个,等待在那儿,等着他签下名字。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