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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成我儿: 完结

    ☆、遇难
    “老头、老太,每人一根小拇指,明天等着收货。”
    凌觉辉的笑声,像恶魔的声音一样回荡在陡然间沉寂的客厅里。
    杨肃慎顿觉被人当胸猛击一拳,眼前一阵阵发黑。
    他一把抓起手机,嘶吼道:“凌觉辉,你是个禽兽!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杜晟锐从背后抱紧狂躁的杨肃慎,无声地给予安抚。
    “24小时之内,准备好6000万旧钞票。你和杜晟锐两个人一起送过来,除了内裤,不准穿其他任何衣物。再耍花招,我就杀了这两个老不死的!”
    余音未落,电话已经挂断。
    杨肃慎恶狠狠地瞪着手机屏幕,恨不得钻进手机,掐死电话那头的恶棍。
    杜晟锐抬头看向专家,见对方遗憾地摇了摇头,心中暗叹凌觉辉狡猾如狐。
    杜晟锐打电话吩咐人手准备旧钞票,怀抱着身体紧绷、脸色yīn郁的杨肃慎,与两位专家探讨营救方案。
    “你不能去!”杨肃慎斩钉截铁,“你灭了凌家,那个疯子一定会要你的命。你不能冒险!”
    “他要求我们俩一起去,如果我不出现,他肯定不会放人。”杜晟锐忧虑道。
    “就算你去了,他也不会放人。”杨肃慎沉痛地说道,“被他那么折磨,爷爷、奶奶肯定撑不住,我已经做好收尸的准备。”
    杜晟锐揉了揉杨肃慎的脑袋,安慰道:“也许事情没那么糟,别自己吓自己。”
    “我只是太清楚他的本性。”杨肃慎咬牙切齿,“钱不用准备那么多,外面一层做做样子,底下全部用白纸夹炸弹。钱箱里装上追踪器、袖珍手枪。这一次,我一定要杀了他!”
    第二天上午,快递员送货上门,被当场抓捕、审讯。
    专业人士仔细查验包裹,试图从中找到线索。
    杨肃慎站在一旁望着塑料袋里两根血淋淋的手指,心如刀割。
    他暗暗发誓:不杀竖子,誓不为人!
    24小时后,凌觉辉打来电话,要求杨肃慎、杜晟锐前往一处废弃的码头送钱。
    杨肃慎命令杜晟锐坐镇后方,独自带着钱箱开车离去。
    杜晟锐目送着轿车绝尘而去,随后登上一辆吉普车,与两位专家一起赶赴飞鹰突击队作战指挥部。
    杨肃慎抵达景象荒凉的码头,两位陌生男子端着手枪迎上前来,命令其下车。
    二人动作迅速地搜完杨肃慎的全身,一个负责看守杨肃慎,一个负责汇报情况。
    “老板,只来了一个人,身上穿着衣物、没有携带武器。根据照片显示,此人应是杨肃慎。”
    “把对讲机给他。”凌觉辉下完命令,高声质问道,“杜晟锐怎么没来?”
    杨肃慎接过对讲机,语气冰冷。
    “你绑架的是我的爷爷、奶奶,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他怎么可能会来?”
    凌觉辉顿了一下,信心十足地说道:“只要我把你扣下,不信他不来。”
    “你一向冷血无情,竟然还相信杜晟锐会为我牺牲,你不觉得很可笑吗?”杨肃慎嘲弄道。
    凌觉辉沉默片刻,发狠道:“立刻脱光衣服!内裤也脱掉!”
    “不可能!”杨肃慎严词拒绝,“你要是想要钱,我已经带来了。你要是想看裸体秀,找别人去!”
    “哟,你还挺硬气,不怕我再送你两根手指?”凌觉辉恐吓道。
    “你要是敢弄死他们,你一分钱也别想拿!”杨肃慎语气坚定。
    “被两把枪指着,还敢说这种话,你的智商是负值吧?”凌觉辉讥讽道。
    “钱箱有密码。”杨肃慎威胁道,“只要密码错误,箱子会自动引爆。”
    凌觉辉有点恼火,命令道:“打开钱箱!我要验货!”
    “看不见我爷爷、奶奶,我不可能开箱。”杨肃慎态度强硬。
    “贱货,我看你是活的不耐烦了!”凌觉辉吼叫道,“给我打!”
    两个男人忠实地执行命令。
    杨肃慎为了掩藏实力没有还手,只是护住要害巧妙地卸去拳脚的力道。
    过了约一分钟,他倒地不起,装出晕过去的样子。
    凌觉辉接到报告,命令两名手下拿上钱箱、把杨肃慎绑回来。
    杜晟锐看不见具体情况,只能通过杨肃慎身上的监听器听见拳打脚踢的声音。
    听说杨肃慎晕倒,他猜测对方应该是装相,却又怕对方是真的被打晕,一颗心顿时提了起来。
    两个男人将杨肃慎拖上船,用麻绳草草绑了一下,便丢在一旁不闻不问了。
    他们护着钱箱,全速驶向公海,与停在海面上的一艘游艇会合。
    夕阳似火,点燃了天边的云彩和广阔的海面。
    海水仿佛熔化的铁水一般,在强劲的海风中翻滚着。
    当杨肃慎被人像丢垃圾一样丢在游艇甲板上时,他故意呻/吟了一声,装作苏醒的模样。
    一只脚踏上他的脸,yīn冷的男性声音自头顶传来。
    “长得细皮嫩肉的,一看就是挨操的货。被杜晟锐干了这么多年,你的已经松得连酒瓶都夹不住了吧?他现在用什么干你?拳头?那家伙真够变态的!”
    杜晟锐握紧双拳,恨不得立即冲到凌觉辉眼前,将这个满嘴污言秽语的混蛋揍死。
    指挥中心的众人个个眼观鼻、鼻观心,装聋作哑。
    “心中有佛,则满眼皆佛;心中有粪,则满眼皆粪!”杨肃慎艰难地说道,“这么多年过去了,你的心已经变成了无底粪坑!”
    凌觉辉抬脚踢向杨肃慎的脸,杨肃慎敏捷地贴着甲板旋转,在挣断已经被他割开的麻绳的同时,飞脚踢向凌觉辉的膝弯。
    凌觉辉顺势倒地,迅速拔出腰间的枪射向杨肃慎。
    伴随着砰的一声枪响,杨肃慎一脚踢掉凌觉辉手里的枪。
    他如同迅猛的猎豹一般飞身扑上,以藏在手心的锋利刀片抵住凌觉辉的颈动脉。
    两个男人举枪指着杨肃慎,却一直没敢开枪,怕误伤老板。
    见老板被挟持,他俩大惊失色。
    杨肃慎在凌觉辉的脖子上割了一道口子,鲜血顿时流淌下来。
    他目光冷冽地盯着持枪的二人,厉声喝道:“立刻把枪扔进海里,敢耍花招,我一刀杀了他。”
    两个男人对视一眼,齐齐望向动弹不得的凌觉辉。
    凌觉辉忍痛瞪着二人,恼火地骂道:“赶紧扔掉枪,饭桶!”
    待到两个男人扔掉手里的枪,又遵照命令捡起掉在甲板上的枪扔进海里,杨肃慎命令道:“去把人质带过来!”
    两个男人陆续将三个身上绑着炸弹的人拖到甲板上,其中两位是方文洁、于祥庆,第三位则是披头散发的中年女子。
    发现二老浑身血污、昏迷不醒,杨肃慎恨不得一刀杀了凌觉辉。
    他强忍住心中的滔天恨意,喝令道:“立刻解开他们身上的炸弹。”
    “没办法解。”凌觉辉不怀好意地说道,“你可以让杜晟锐替你找拆弹专家。”
    杨肃慎知道,就算拆弹专家来了,已近八十高龄的二老恐怕也凶多吉少。
    他把心一横,猛然举刀刺进凌觉辉的左眼。
    凌觉辉惨叫着剧烈挣扎,陡然间迸发出巨大的力量,一下子挣脱了杨肃慎的钳制。
    杨肃慎暗暗心惊,动作迅捷地再度扑上,一刀刺向凌觉辉的颈动脉。
    两个男人连忙攻击杨肃慎,试图解救老板。
    可惜,鲜红的血已经如同喷泉一般自凌觉辉的颈侧喷出。
    二人动作一顿,随即被杨肃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割断了颈动脉。
    杨肃慎忙于杀人,没注意到凌觉辉在临死前拉动了藏在袖子里的一根细线。
    轰的一声巨响,三个身上绑着炸弹的人瞬间被炸成碎末,游艇同时发生剧烈爆炸。
    杨肃慎被爆炸形成的冲击波掀翻,身体被多枚爆炸碎片割开、嵌入,血溅当场。
    他重重砸进火海之中,当场失去意识。
    继巨大的爆炸声后,监听器忽然失灵。
    杜晟锐倏然起身,神经紧绷。
    指挥中心的众人面面相觑,心同时一沉。
    负责人抓起指挥台上的对讲机,语气严肃地呼叫。
    “海鹰、海鹰,我是飞鹰、我是飞鹰,听到请回答,听到请回答……”
    “飞鹰、飞鹰,海鹰收到、海鹰收到。”对讲机中传出应答声。
    “目标现状如何?重复,目标现状如何?”
    “游艇发生剧烈爆炸,海面燃起大火。目标现状不明,海鹰正在搜救,海鹰正在搜救。”
    负责人结束通话后,杜晟锐一把抓住对方的手臂,双眼赤红。
    “带我去找他,立刻!”
    负责人点了点头,下达出发指令。
    想到目标恐怕凶多吉少,他暗暗叹息。
    作者有话要说:  9月12日晚6点更新。
    ☆、失踪
    伤痕累累的杨肃慎在大海中漂流了一夜,搁浅在一座岛屿的沙滩上,被渔民救起、送进医院。
    他接连多日高烧不退,在死亡线上几度徘徊,到底还是挣扎了回来。
    当他睁开眼睛时,发现眼前一片漆黑。
    他摸索着想要开灯,忽然嘎吱一声门响,一位中年女护士推门走了进来。
    “你总算醒了,感觉怎么样?”护士亲切地说道。
    “我这是在哪儿?”杨肃慎问道,“麻烦开一下灯。”
    护士望了一眼隔着窗帘依旧阳光炫目的窗外,快步走到病床边,试探着伸手在杨肃慎的眼前挥了挥。
    见杨肃慎睁大的双眼毫无反应,她伸出两根手指,问道:“这是几?”
    “我看不见,麻烦开一下灯。”
    杨肃慎说完这话,忽然愣住了。
    “屋里已经开灯了,是吗?”
    护士默默看着杨肃慎那张像花儿一样美丽的脸庞,惋惜地说道:“现在是白天,外面的阳光很刺眼。”
    杨肃慎愕然片刻,沮丧地垮下肩膀。
    “你叫什么?多大岁数?哪儿人?”护士问道。
    杨肃慎茫然地眨了眨眼睛,脑中一片空白。
    “我不记得了。”
    护士惊愕地看着杨肃慎,留下一句“我去叫医生”,匆匆离开病房。
    医生为杨肃慎做完身体检查,同情地说道:“我们这儿设备不齐全,你最好转到大医院去做检查。我估计,你的失明与失忆,应该是脑部遭受重创造成的。”
    杨肃慎点了点头,礼貌地说道:“请联系一下我的家人。”
    “你是渔民在海边救起来的,他们都不认识你。”护士解释道,“你仔细想想,你家在哪儿,家里都有哪些人,我们好帮你联系。”
    杨肃慎想得头疼欲裂,只能无奈地放弃。
    “我头疼,想不起来。”
    医生吩咐杨肃慎躺下休息,打手势示意护士跟随自己出来。
    离开病房后,他吩咐护士报警,让警察来解决这个麻烦的病人。
    杨肃慎无法恢复记忆,出院后被当地民政部门安排进了社会福利院。
    福利院的条件非常艰苦,老人与孤儿生活在一起,二十来人只有两个工作人员照顾。
    一日三餐均是海产品,令杨肃慎很不适应。
    杨肃慎感觉如此嘈杂、简陋的生活似曾相识,暗想自己莫非也是孤儿出身。
    这么一想,他断了寻找亲人的念头,踏踏实实地扎根福利院。
    只是,他时常被头疼困扰,却始终记不起过去。
    福利院的孩子们都在附近的光明学校上学,清一色的乡土英语,听得杨肃慎忍俊不禁。
    他在孩子们放学后,会将大家召集起来,从英语字母A开始,系统地教导大家Phonics。
    他耐心地纠正每一个孩子的英语发音,细致地指点大家学习方法,给大家进行真正意义上的英语启蒙。
    他虽然双眼失明,看不见书本,肚子里却有讲不完的英语故事。
    他的声音,仿佛叮咚作响的山间清泉一样纯净,洗涤着每一颗蒙上尘埃的童心。
    孩子们跟随他遨游在知识的海洋中,学习热情高涨。
    一有时间,孩子们就围在他身边,央求他讲故事。
    孩子们都知道他不记得自己的姓名,遂给他取名为“叮咚叔叔”。
    很快,叮咚叔叔的美名就传到了光明学校的校长孟冬梅耳中。
    孟冬梅是土生土长的岛民,大专毕业后就回到家乡当语文老师,一心扑在教育事业上,在当地居民心目中很有威望。
    她主动找上杨肃慎,表示因为条件艰苦,学校留不住老师,英语老师尤其稀缺,希望杨肃慎能够前往学校任教。
    杨肃慎表示,自己很乐意帮忙,但是,恐因双目失明、行动不便而影响教学。
    孟冬梅连声表示没关系,叮嘱福利院的孩子们引领老师上下学,多多照顾老师。
    孩子们齐齐欢呼起来,改称杨肃慎为“丁老师”。
    杨肃慎在英语教师张彩霞的帮助下完成备课工作,与对方一起负责小学部的英语教学工作。
    他每月领到工资,就会带福利院的孩子们去小卖部购买学习用品、零食,哄得孩子们欢呼雀跃。
    他还会购买一些生活用品,帮助福利院上下改善日常生活。
    他的工资虽然不多,却还是为孤独的老人与孩子带来了福音。
    半年下来,张彩霞对杨肃慎的品性、才华佩服不已,不顾对方双眼有疾,大着胆子热情表白。
    “丁老师,我的长相、身材、学识都一般,论理,是配不上你的。只是,你的眼睛不好、生活不便,需要个女人贴身照顾。我不是自我吹嘘,我工作、家务都是一把好手,一定能给你当个贤内助。你看,我们两个凑一起过日子,彼此有个照应可好?”
    杨肃慎没想到他都落魄成这样了,竟还有单身女性愿意下嫁,不禁心怀感激。
    他真诚地说道:“我不想拖累你。等我哪天眼睛好了,我再考虑这种事。”
    “正因为你眼睛不好,才更需要娶妻啊。”张彩霞直白地说道,“我不认为你是个拖累。我愿意当你的眼睛。”
    杨肃慎露出感激的笑容,柔声说道:“我考虑一下,请你给我一点时间。”
    当晚,杨肃慎躺在床上认真思考这事,心里觉得很不踏实。
    他虽然丧失了记忆,但是,他下意识地对婚姻生活产生抵触心理。
    第二天中午,杨肃慎趁着午休时间,吩咐张彩霞领他到无人的地方说话。
    他带着歉意撒谎道:“我现在想不起来过去的事,但我有预感,我好像已经结婚了。我的妻子说不定正在到处找我,对不起!”
    张彩霞大失所望,却没有怀疑杨肃慎的话。
    她认为,以杨肃慎的条件,如果眼睛完好,那绝对是无数女性心目中的完美丈夫。
    她遗憾地说道:“如果哪天你恢复记忆,发现自己仍是单身,请你优先考虑一下我。我是真心喜欢你,哪怕你的眼睛一辈子都没法见到光明。”
    “谢谢!”杨肃慎诚恳道谢。
    “另外,我多句嘴,你别生气。”张彩霞直言道,“你是不是每次拿到工资都填补给福利院了?你这样心善,我很敬佩。但是,我觉得,你目前最需要做的是攒齐医药费,去城里的大医院治疗眼睛。你还这么年轻,失明太可惜。你要是缺钱,我手里有点积蓄,可以借给你。”
    杨肃慎再次道谢,心里涌起一股暖流。
    这位淳朴、善良的女性,值得更好的男人真心相待。
    杨肃慎按部就班地过着平淡的生活,不知道杜晟锐、彭志贤正在满天下疯找他这个失踪者。
    杜晟锐请人帮忙,要求各级公安机关寻找杨肃慎。
    彭志贤不但在全国各大主流媒体登出重金悬赏的寻人启事,还在全球知名的即时通讯工具、杀毒软件等媒介上发布寻人启事。
    可惜,杨肃慎所在的小岛太过偏僻、闭塞,上级公安机关的条文没有传达到这里。
    岛民们平时连电视都很少看,更别提上网了,也没人知道寻人启事这事。
    两年多后,杨肃慎的学生郭海涛在全国小学生英语能力竞赛中斩获金奖,引起相关媒体的关注。
    得知郭海涛的英语老师是一位失明、失忆的海难幸存者时,媒体记者们登时来了兴致,纷纷赶赴小岛进行采访。
    当杨肃慎的照片及相关新闻传播开来后,彭志贤陆陆续续接到多个回应寻人启事的电话。
    寻人启事已经登出去3年了,一直没有回应。
    彭志贤以为杨肃慎早已丧生大海,背地里不知哭了多少回。
    没想到,在他绝望的时候,竟有惊天喜讯传来。
    他激动地打电话给杜晟锐,语无伦次地报告好消息。
    杜晟锐得知杨肃慎尚在人世,激动得失手打翻了咖啡杯,淋了满腿的热咖啡而不自知。
    结束通话后,他立即联系朋友帮忙,在公安部相关人员的陪同下火速赶往杨肃慎所在的小岛。
    阳光明媚的午后,杨肃慎领着孩子们坐在枝叶繁茂的大树下,以纯正流利的英文给大家讲小美人鱼的故事。
    他那清朗圆润的声音,仿佛泉水叮咚,流淌在孩子们童稚的心上。
    杜晟锐、彭志贤一行人跟随孟冬梅寻来,远远望见一位身着白色长袖衬衫的青年男子闲适地倚靠着树干坐在草地上,闭着双眼将故事娓娓道来。
    阳光被枝叶筛成无数大大小小的光斑,落在男子的头上、身上。
    一阵风过,光动影摇,衬托出男子的一派恬静出尘。
    作者有话要说:  9月14日晚6点更新。
    ☆、陪伴
    杜晟锐目不转睛地看着沉浸在故事伤感气氛中的杨肃慎,胸口痛楚难当。
    多少次午夜梦回,他与心上人的甜蜜缠绵总在剧烈的爆炸声中嘎然而止。
    多少次辗转反侧,都为这杳无音信的佳人。
    1099个日夜,他的心早已被刻骨思念腐蚀得千疮百孔,他的一头黑发早已化作霜雪。
    他原本以为,他终将在这绝望的相思中孤独地老去,带着对天堂的向往赶去与他心目中的天使会合。
    幸好,上天还是眷顾他的,即便已经剥夺了他这心上人的视力与记忆。
    至少,他还有机会日日面对这恬淡静美的人儿,有机会唤醒对方心中沉睡的爱意。
    彭志贤快步穿过围坐在杨肃慎身旁的孩子们,引得众人纷纷抬头观望。
    杨肃慎一边讲故事,一边侧耳倾听这陌生的脚步声,心想这是谁过来了。
    当彭志贤俯身扑过来时,他敏捷地抬脚踢中对方的小腿。
    彭志贤痛叫着跪倒在地,高呼道:“是我!别动手!”
    杨肃慎怔了一下,睁开没有聚焦的双眼,问道:“你是谁?声音很陌生。”
    “我是小贤啊,彭志贤!”彭志贤一把抱住杨肃慎,心痛地说道,“你真的把我给忘了?我们可是24年的朋友啊。你怎么能狠心忘记我?我找了你3年,以为你已经不在人世了……”
    彭志贤说不下去了,抱着失而复得的杨肃慎失声痛哭。
    杨肃慎被这哭声感染,缓缓放松紧绷的身体。
    24年的朋友?
    他俩的感情一定很深厚吧?
    他怎么竟然忘了?
    杜晟锐凝视着一脸茫然、惆怅的杨肃慎,心脏仿佛被荆棘缠紧,鲜血淋漓。
    该怎么做,才能让他恢复记忆?
    孟冬梅吩咐孩子们回教室自习,待到孩子们走光后,方才询问杜晟锐。
    “杨老师很快就要走了吧?”
    “今天就走。”杜晟锐回应道,“他的病情拖得太久了,得赶紧治疗。”
    “能明天走吗?”孟冬梅征询道,“我想给他办场欢送会。”
    “等他病情康复,我会带他回来看望大家。”杜晟锐说道。
    孟冬梅点了点头,一脸不舍。
    “他真是个极好的老师,孩子们都很喜欢他。跟他在一起,大家都很快乐!”
    这种快乐,全部建立在他的痛苦之上。
    他的宝贝儿丢下他,把3年光yīn花在了一群不相干的人身上。
    杜晟锐默默想着,脸色yīn郁。
    彭志贤发泄完3年来的悲伤、绝望、痛苦,抬起衣袖狠狠擦去满脸的眼泪、鼻涕。
    他扶起衬衫的一边肩膀湿了大片的杨肃慎,以沙哑的嗓音说道:“我们走吧,你得赶紧去医院接受治疗。”
    “我叫什么名字?”杨肃慎平静地询问,“我是孤儿吧?”
    “你的身世很复杂,路上我会慢慢给你讲。”彭志贤应道,“你现在的名字,叫杨肃慎,杨树的杨、严肃的肃、慎重的慎。”
    杨肃慎在心里默念了一遍“杨肃慎”这三个字,发现没什么印象。
    “我现在还有家人吗?”
    “有!”
    杜晟锐快步走上前,伸手将杨肃慎揽进怀里抱住,在其耳畔喃喃低语。
    “老婆,我们回家。”
    杨肃慎怔了一下,试探着问道:“你刚才叫我什么?”
    杜晟锐遮掩着在杨肃慎的耳垂上落下一吻,亲密地低喃道:“老婆!”
    杨肃慎震惊过度,结结巴巴地说道:“你……开玩笑……的吧?”
    杜晟锐偷偷捏了一下杨肃慎那挺翘的屁股,以天鹅绒一般华丽、性感的嗓音撩拨道:“小笨蛋,连老公都忘了,你说,该怎么惩罚?”
    杨肃慎挣扎着推开杜晟锐,心情一片混乱。
    他竟是同性恋?
    天哪!
    见杨肃慎表情混乱、失焦的双眼无助地东看西看,彭志贤心疼了。
    他瞪着杜晟锐,质问道:“你跟他说什么了?”
    “说事实。”杜晟锐警告道,“你别以为他现在失忆,你就可以乘虚而入!”
    彭志贤被戳中隐秘心思,恼火道:“我真不该给你打电话!”
    “你难道还想偷偷把他藏起来?”杜晟锐语含威胁之意,“你儿子快4岁了吧?既然当了爹,就该老老实实地在家带孩子,别觊觎不属于你的人!”
    彭志贤被踩到痛处,只觉血气直往头上涌。
    他对杜晟锐怒目相向,咬牙道:“小慎早把你忘得一干二净,你有什么可得意的?”
    杜晟锐眯了一下眼睛,自信地说道:“他一定会记起我!”
    因为彭志贤、杜晟锐齐齐要求自己立即前往医院接受治疗,杨肃慎只好与孩子们匆匆告别,又赶回福利院与老人们及工作人员道别。
    他翻出这两年积攒下来的微薄积蓄,连同一些日常生活用品,全部捐赠给福利院。
    见福利院的条件极其简陋,想到杨肃慎流落在此3年,杜晟锐心疼极了,上车后一直紧紧搂着杨肃慎不撒手。
    杨肃慎很不习惯这种亲昵的姿态,多次挣扎无果,只好以商量的口气说道:“就算你和我曾经是那种关系,但是,现在我失忆了,不习惯这种亲密,请你体谅一下我,可以吗?”
    杜晟锐没有松手,只是沉声问道:“你换位思考一下,假如是我失明、失忆,你打算以什么样的方式挽回我?”
    杨肃慎被问住了,也没心思计较杜晟锐的拥抱了。
    他嗅着杜晟锐身上那醇厚悠长的檀香味道,在汽车有节奏的颠簸中渐渐睡去。
    杨肃慎迷迷糊糊地做起了梦,梦见他与一个男生裹在一床白色毛毯里,在光线黑暗的车厢中紧紧依偎。
    他似乎发着高烧,浑身酸疼无力。
    不过,他在那个男生的怀抱里感觉很温暖、很踏实,心里甜蜜得像喝了蜂蜜一般。
    他住进了医院,病得似乎很严重。
    那个男生一直不离不弃地守在床边,感动得他热泪盈眶。
    后来,忽然来了两个全副武装的男人,强行给激烈反抗的男生注射药物,将其弄晕带走。
    他急得疯狂呐喊,却始终发不出声来,身体也动弹不得。
    杨肃慎一个激灵惊醒过来,出了一身冷汗。
    杜晟锐抽出餐巾纸帮杨肃慎擦拭额头的汗水,关切地询问:“做梦了?我看你睡得很不安稳。”
    杨肃慎忽地鼻子一酸,仿佛受了莫大的委屈。
    他心有余悸地问道:“我曾经生过很重的病吗?”
    杜晟锐微微一征,试探着问道:“你是不是梦见非典那时候了?当时,你一直高烧不退,可急坏我了。”
    杨肃慎记起非典时期的全国性恐慌,却记不起自己当年的情况,心情很是郁闷。
    他闷声问道:“那时候,我们就认识了?我到底多大岁数?”
    “你13,我18。”杜晟锐回答。
    13岁?
    他竟然诱拐男童?
    杨肃慎惊愕不已,问道:“我家里没人管我吗?”
    “你是私生子,你的生父根本不把你当回事,你的生母眼里只有钱,你那同父异母的哥哥,整天想着联合他妈除掉你。你倒是有个疼你的养父,可惜他英年早逝。”杜晟锐直言不讳。
    “非典过后,你被生父改名换姓丢进孤儿院,平安度过了几年。后来,你身份曝光,又差点被害。我替你扳倒了生父所在的家族,却漏掉了你那个狡猾的哥哥。他潜伏多年,绑架了你的养父的父母。你为了解救他们,遭遇爆炸,落海后不知所踪。
    “据我调查,你是那次爆炸事件的唯一幸存者。”
    杨肃慎听完这离奇身世,觉得自己简直就是个倒霉蛋,难怪会选择遗忘。
    他感慨道:“这样的过去,永远忘记,也许是个很不错的选择。”
    杜晟锐沉默片刻,松开了杨肃慎。
    他挪到车门边,语气黯然。
    “你一向狠心,连我都忘得一干二净。以前那些山盟海誓,你都是哄我玩儿的?这么说来,我是不是不该来找你?”
    杨肃慎愣住了。
    他竟在二人的关系中扮演了负心汉这一角色?
    杜晟锐联系上远在德国的德里克医生,大致介绍了一下杨肃慎的病情。
    德里克为自己的高徒惋惜不已,要求杜晟锐尽快送杨肃慎前来科林可医院接受治疗。
    杜晟锐已经派人安排好专机,在抵达海市后随即送杨肃慎前往德国法兰克福。
    彭志贤本想跟着,被杜晟锐直接扫地出门。
    他只好急急匆匆地购买机票,赶去法兰克福找杨肃慎。
    杨肃慎对恩师德里克没有印象,德语倒是一如既往地流利。
    与德里克交谈时,他会不假思索地说出一些医学专业术语,弄得他自己都很惊讶。
    德里克为杨肃慎做完全面检查后,立即安排颅内淤血清除手术。
    手术过后,彭志贤积极要求照顾杨肃慎,被杜晟锐一口回绝。
    他只好改为伺候一日三餐,这才得以每天看上几眼心上人。
    有德里克的精心治疗、杜晟锐的贴心照顾、彭志贤的美食伺候,杨肃慎的病情康复良好,视力逐渐恢复。
    当他终于能够看见杜晟锐时,被对方的满头白发吓了一跳。
    “你……怎么……会这样……”
    杜晟锐抬手摸了一下自己的头发,苦涩地笑了笑,没有吭声。
    他为他几乎一夜白头,他却把他忘得一干二净,他能说什么?
    杨肃慎仔细打量杜晟锐那饱满的额头、浓密的眉毛、精致的眼型、英挺的鼻子、优美的嘴唇、硬朗的脸庞、光洁的肌肤、宽阔的肩膀、结实的手臂、精壮的身体、修长的双腿,越发地觉得那头白发刺眼。
    他找了个机会,偷偷询问彭志贤:“杜晟锐的头发,原本就是白的吗?”
    彭志贤摇了摇头。
    “他的头发,是什么时候开始白的?”杨肃慎问道。
    彭志贤凝视着杨肃慎的眼睛,心想:“自从你失踪,他的头发就白了,但我怎能告诉你。那小子让我不好过,我也让他不好过。”
    所以,他选择继续摇头。
    杨肃慎没再多问,心里却仿佛堵着一团棉花似的,闷得难受。
    因为病情拖延太久,杨肃慎双眼视神经的恢复需要很长一段时间。
    彭志贤公务缠身,没法一直守在法兰克福,便做起了空中飞人,频繁地在欧洲、亚洲、美洲之间来回跑。
    杜晟锐则不同,他日夜守候在杨肃慎身边,连除夕都没回国。
    杨肃慎觉得无法理解,忍不住问道:“你不需要工作吗?你不需要与家人共度除夕?”
    “你失踪的这3年,我几乎把一辈子的工作都做完了。我很累,决定退休。”
    杜晟锐的语气中,有种往事不堪回首的疲惫感。
    “为了你的安全着想,这么多年来,我一直没陪你过除夕,你一直对此感到很遗憾。以后,我不会再让你遗憾。只要你需要我,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
    作者有话要说:  9月16日晚6点更新。
    ☆、永远
    杨肃慎怔怔地看着一脸落寞的杜晟锐,突然觉得这个深情而执着的男人异常可怜,觉得失忆的自己简直就是个混蛋。
    当晚,他辗转难眠,好不容易入睡后,又频繁地做梦。
    梦境很杂乱,却无一例外地都与同一个男人有关。
    他甚至还与这个男人相拥热吻、激情缠绵。
    清晨梦醒,杨肃慎发现内裤湿了一片。
    他回想起梦中的绮丽场景,羞得无地自容。
    再看到杜晟锐时,他会情不自禁地脸红心跳。
    他对自己的状况很懊恼,却无力解决。
    杜晟锐除夕不回家,引来杜家上下所有人的疑问。
    陈翊霖知道杜晟锐这是在德国陪伴杨肃慎治疗眼睛,使尽浑身解数为外甥遮掩。
    半个月后,他接到杜泽风的召唤,来到杜家书房。
    杜泽风出示了一沓杜晟锐、杨肃慎在德国的合影,拍着桌子大发雷霆。
    “为了找这个狐狸精,臭小子惊动了上上下下一大批人。为了这个狐狸精,臭小子连除夕都不回家。你还敢说他俩是友情?我看分明就是□!
    “这个狐狸精长得再好,毕竟也是个男人。臭小子是被鬼迷了心窍吗,连续二十多年都不放手?”
    小锐也真是的,要是他除夕回来,就没这么多事了。
    陈翊霖边想边快速翻看一张张合影,说道:“这些照片不是很正常吗?怎么就能看出□了?”
    “你就包庇他吧!”杜泽风恼火道,“他都快42了,到现在还打光棍。你有没有想过,别人心里会怎么想他?”
    “别人心里怎么想,我可管不着,也不在乎!”陈翊霖傲气地说道,“人生短短数十年,总是顾忌这个、害怕那个,累不累!活着,不就图个痛快嘛!”
    “那也不能离经叛道到这种地步啊!”杜泽风怒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臭小子要是一直跟男人搅和在一起,我杜家岂不是要绝后?”
    “这都什么年代了,想要孩子还不容易。”陈翊霖轻描淡写地说道,“去卵子库挑颗满意的卵子,形成受精卵后放进人造子宫。280天后,你就能抱孙子了。”
    “胡闹!”杜泽风训斥道,“我们家岂是那种随随便便的人家!”
    “难道你还想来个包办婚姻?”陈翊霖反问道,“你也不看看你儿子是什么人,他能任你摆布?”
    儿子没出息,老子脸上无光。
    儿子太有本事,老子完全插不上手,又倍感郁闷。
    杜泽风这个做父亲的,真是很矛盾。
    他既盼着儿子有出息,能够为家族争光,又觉得儿子太有本事不好,害他这个父亲没地位。
    “你去跟他说,一年之内必须找个门当户对的女人结婚,结婚后立马给我生孩子!”杜泽风下达最后通牒,“否则,别怪我强行包办婚姻!”
    “一年之内,还要门当户对。这怎么可能?”陈翊霖反对道,“那些大家闺秀又不是萝卜白菜,放在摊位上随便咱们挑。”
    “黎雪蛟那姑娘不就挺好嘛,人家一直在等这个臭小子,都等成老姑娘了。”杜泽风说道。
    “她得过白血病,这是基因缺陷,很有可能会传给后代。谁敢娶她!”陈翊霖提醒道,“你们可别病急乱投医,让小锐娶这样的女人进门。”
    杜泽风想了想,说道:“谢家那闺女也不错。”
    “她仗着家世养了不少小白脸,俨然一副女皇帝派头。”陈翊霖讥讽道,“你打算让小锐去充斥她的后宫?”
    “竟有这事?”杜泽风惊讶道,“那闺女看起来挺乖的。”
    “那是在你面前。背地里,她还不知道有多荒唐呢。”陈翊霖不屑道。
    “王家那个呢?”杜泽风问。
    “她有严重洁癖,看谁都跟看蟑螂似的,一天刷牙几十次、洗手几百遍,谁受得了?”陈翊霖嘲弄道。
    “这些姑娘都怎么回事?”杜泽风烦恼道,“毛病一大堆!”
    “还不是家里给惯的,都惯成嫁不出去的剩女了。”陈翊霖傲然道,“我家小锐那么优秀,干吗要捡破烂!”
    杜泽风被激起傲气,忽然觉得平日里认识的那些姑娘,真的没一个能够配得上自家儿子。
    他又是骄傲,又是苦恼,不由得叹息道:“真是高处不胜寒啊!”
    陈翊霖知道杜泽风这是打退堂鼓了,心中暗笑。
    “娶媳妇这事急不得,得看缘分。咱还是慢慢等着吧。没准哪天,会有个各方面都完美无缺的姑娘出现,小锐一下子就被迷住了。到时候,还不是水到渠成!”
    “这要等到哪天是个头啊!”杜泽风摇了摇头。
    “永远不可能等到!”陈翊霖心想,“小锐早就遇上命中注定的人了!”
    杜晟锐接到陈翊霖的通报电话,不悦道:“老头子烦不烦啊,一大把年纪了,还在玩监视、偷拍这一套!”
    “谁叫你除夕不回家!”陈翊霖埋怨道,“你一天到晚陪着他,就差那两天啊?”
    “他已经没有亲人了,眼睛又不好,还失忆,除夕这样敏感的日子,我怎能丢下他一个人?”杜晟锐解释道,“我跟他在一起那么多年,从来没陪他共度除夕。我一直觉得很对不起他。”
    “你都陪他小半年了,他也记不起你。你倒不如离开一段时间,让他意识到你的重要性。”陈翊霖提议道。
    “现在不行。”杜晟锐应道,“等他眼睛完全好了再说。”
    “你啊……这辈子就栽在他这儿了。”陈翊霖无奈地叹息,“等他眼睛完全好了,要是再记不起你,我真要揍他了!”
    “你最好祈祷他记不起你骗他的事,否则,挨揍的人恐怕是你!”杜晟锐揶揄道。
    陈翊霖想起自己的倒霉经历,哀怨道:“我那还不是为了你!我问你,我跟他打架,你到底帮谁?”
    “我谁都不帮,就等着看你吃瘪。”杜晟锐幸灾乐祸。
    “你这家伙!”陈翊霖气乐了,吓唬道,“你爸已经发火了。他命令你一年之内找个门当户对的女人结婚生子,否则,就要强行包办婚姻。你惨了!”
    “老头老太整天闲着没事干,就爱惹是生非,不如给他们弄两个孙子,好好折腾他们一下。”杜晟锐沉吟道。
    “我也这么想。”陈翊霖说道,“你尽快去卵子库挑两颗合适的卵子,把孩子给弄出来,省得他们把心思放到小慎身上。这段时间,你得盯紧小慎,以免他们搞点什么动作,伤害到他。”
    “我明白。”杜晟锐叮嘱道,“我离得远,你帮我盯着他们,别让他们干蠢事。”
    “他们要是在行动之前找我商量,我肯定能帮你。万一他们要是避开我,我就没辙了。”陈翊霖担忧地说道,“我有个想法,你最好尽快给小慎弄个替身放在明处。那样的话,即便他们真的动手,也伤不到他。”
    杜晟锐大喜,赞道:“你果然是老狐狸,这么狡猾!”
    陈翊霖只当这是夸奖,还带着炫耀的口气说道:“你哪天能修炼成我这样,我就不必整天替你担心了。”
    为了杜晟锐这个外甥,陈翊霖真可谓殚精竭虑。
    杨肃慎失踪的那3年里,杜晟锐曾经因为没日没夜疯狂工作而胃出血昏迷,当时真是把他吓坏了。
    他深知,杜晟锐的健康、快乐,全部系在杨肃慎这个人身上。
    没了杨肃慎,杜晟锐就是一辆失控的火车,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冲进悬崖,摔得粉身碎骨。
    现在,杜晟锐好不容易找回杨肃慎,万一杨肃慎真的死在杜泽风或者陈翊雯手里,那杜家必将面临一场毁灭性的巨大灾难。
    那样的结果,是他永远不想看到的。
    半年后,杨肃慎替身的死讯传来,陈翊霖惊得瞠目结舌。
    他当初提议找替身,只是为了有备无患。
    他真没想到,杜泽风竟然真的这么心狠手辣。
    他私下里试探了一下陈翊雯,发现姐姐竟然也是知情人,一颗心顿时凉了。
    他无法理解,为什么在这对夫妻的眼里,家族名誉竟比独生儿子的幸福更加重要。
    陈翊霖将实情告知杜晟锐,杜晟锐沉默良久,语气冷漠地说道:“从今以后,他们和我再无关系。”
    半年后,杜晟锐拜托陈翊霖将两名初生男婴送往杜家,从此与杨肃慎一起人间蒸发。
    在中美洲广阔的海域中,有一座风景秀丽的私人岛屿。
    这座岛屿上,别墅、高尔夫球场、简易飞机场、小艇船坞等等设施齐备。
    这是杜晟锐与杨肃慎的独立王国,是他俩享受宁静时光的世外桃源。
    杜晟锐与杨肃慎并肩坐在山顶花廊下的秋千长椅里,沐浴着灿烂的阳光、和煦的海风,眺望着山下翠绿的草坪、洁白的沙滩、湛蓝的大海,深深陶醉在迷人的景色里。
    这两年,随着眼睛逐渐康复,杨肃慎的记忆也恢复如初。
    因为曾经失去过,他俩对彼此格外地珍惜。
    杨肃慎将头轻轻靠在杜晟锐肩上,说道:“我想回国办件事。”
    杜晟锐神色一凝,问道:“什么事?”
    “我名下不是有两套房子嘛,我想都卖掉,把钱捐给福利院。”杨肃慎说道,“福利院的条件太艰苦了,我想帮老人、孩子们改善一下生活。”
    杜晟锐心里一松,伸手揉了揉杨肃慎那随风飞舞的黑发。
    “我早就以你的名义捐过了,孩子们早已住进了新建的慎行福利院、在崭新的慎行学校上学。你当时身体不好,我没通知你过去剪彩,你不会怪我吧?”
    杨肃慎摇了摇头,如释重负。
    “我不在乎那些虚名,只要大家过得好就行。”
    “你放心吧,他们都过得很好。”杜晟锐安抚道。
    “谢谢!”杨肃慎由衷地感激。
    “没诚意!”杜晟锐故作不满。
    杨肃慎抬头在杜晟锐的脸颊上亲了一口,引来一句“敷衍”的指责。
    他犹豫了一下,忍着羞意跨坐到杜晟锐身上,主动献吻。
    杜晟锐心中一喜,很快化被动为主动,熟练地扒掉杨肃慎的衣物。
    二人肌肤相亲若干年,从未在户外亲密接触过。
    杨肃慎初时不太适应,很快便被卷入汹涌的情潮之中。
    当杜晟锐深深地进入跨坐在其身上的美妙身体时,情不自禁地低吼出声。
    杨肃慎也比往常激动,白皙的身体泌出一层细密的汗珠,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二人首尝野战的滋味儿,恰如干柴碰到烈火,燃起熊熊火焰。
    秋千长椅跟随杜晟锐的动作富有节奏的摇摆,杨肃慎时而飞到空中、时而重重坐下,仿佛每一次都被进入得更深,以至于不断地发出惊叫声。访问:m.hebao.net
    杜晟锐听得血脉喷张,动作、力道好不威猛。
    海浪拍岸、清风送爽、绿叶轻摇……
    在这远离喧嚣的人间天堂,这对饱经磨难的爱人,正以激烈的肢体语言表达着对彼此大海一般深沉的爱恋!
    (全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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