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柔嘉的笑声久久未停歇，乔芮故意板起脸凶巴巴道：“不，不要笑了。”
    只是这语气配上羞红的脸，没有半分威慑力。
    许柔嘉干咳了下，止住笑声，稍稍挪了下位置，说：“好了，你过来点。”
    两人一前一后坐在浴缸里，许柔嘉曲起一条腿，圆润膝盖在浅紫色的水面冒了头。
    乔芮享受着女朋友贴心的按摩，无处安放的目光落在那膝盖上，她想了想，伸手覆上许柔嘉的膝盖。
    白皙圆润的膝盖一道接近肉色的疤痕隐在其中，不仔细看很难发现，乔芮用指腹揉了揉，确认是一道疤痕。
    惊奇道：“你膝盖有一道疤。”
    “嗯。”许柔嘉动作顿了顿，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说：“小时候调皮，摔的。”
    乔芮一听就乐了，转头看着她说：“我还以为你从小到大都很文静一副女神范呢。”
    “有吗？”许柔嘉好笑道，“你到底对我是个什么样的印象啊。”
    “我想想啊。”乔芮认真地想了起来，说：“长得好看、性格很好。”她掰着指头数，“现在是不是还要加一条非常有钱？”
    “哦？”许柔嘉挑了挑眉，意有所指道：“不是“鸡”了？”
    她还故意咬重“鸡”字。
    “……”这句话把乔芮尴尬得够呛，现在都能回想起来那天晚上喝晕了拉着许柔嘉，不听解释硬说人家是鸡。
    “对不起嘛。”她小声道，“当时你是不是特别想打我啊？”
    “这倒没有。”许柔嘉如实说：“我还有点开心。”
    “？？？”乔芮不得不怀疑许柔嘉是不是受到了什么打击，第一次见被误会是做鸡的不生气还开心？
    “完了。”乔芮小声嘀咕道，“我女朋友好像不太聪明的样子……”
    “我说的不是这个。”许柔嘉干脆把人圈进怀里，下巴抵着她的肩膀继续说：“是因为你说，你要养我。”
    想到自己当初夸下的海口，乔芮只觉得一言难尽，尴尬道：“可事实证明你不需要我养。”
    “我需要。”许柔嘉说着，在水下握住她的手，慢慢抬起浮到水面之上。
    视线里，两只白皙的手/交/缠/在一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许柔嘉又一次说：“我需要。”
    乔芮歪了歪头，想到一个词不禁脱口而出：“爱的供养？”
    说完两人同时愣了下，很快许柔嘉笑了出来，她点点头：“对，爱的供养。”
    顿了顿，又顺着说道：“每天多爱我一点点。”
    “好。”乔芮并没有反驳，看着她说：“一点点就够了吗？我要多爱你很多很多。”
    难得某人情商又上线了一回。
    对上视线的瞬间，仿佛空气都变得暧/昧起来，乔芮此时的表情太过无辜，看得人有些心痒。
    许柔嘉故意说：“我想吻你。”
    不合时宜的话，更像是调情。
    乔芮没有过多的言语，转过身抱住她，肌肤相亲的瞬间两人心里不约而同升起旖旎之念。
    也仅仅是接了个吻。
    “你好像……”许柔嘉瞥了眼隐在池水下的小荷尖角，含笑道：“有感觉了。”
    乔芮小脸一红，转念一想，现在身份不同了！
    她理直气壮道：“和我女朋友亲亲有感觉怎么了？我要是没感觉你才应该哭吧。”
    “你说得对。”许柔嘉笑容更深了，意有所指道：“泡得够久了，我们回房间。”
    两人套上同款睡袍回卧室，乔芮下意识打量了眼今晚要睡的房间，打扫得很干净，空气中有淡淡的属于许柔嘉身上的味道。
    让她很安心。
    许柔嘉从抽屉里拿出吹风机通电，正想要去拿毛巾，一块毛巾盖在她头上。
    乔芮站在她身后，用毛巾包裹住她的头发，仔细又小心地将她头发上的水分擦到半干。
    从面前的梳妆镜里，许柔嘉能够清楚看到乔芮的脸，她垂着眸子一脸专注地为自己擦拭头发，认真得像是在做什么大事一样。
    没有用强力档热风快速将头发烘干，而且选择了中档风速仔细将头发缓慢吹干。
    大概是担心自己觉得她动作慢，乔芮解释道：“我之前听人说，用热风吹头发会损伤发质，对头皮不好。”
    听到乔芮如此认真的解释，许柔嘉就忍不住想逗她，她看着镜子里的人说：“看你很熟练的样子，是不是经常帮其他小姐姐吹头发？”
    乔芮没有听出弦外之音，直接就回：“我只有你一个小姐姐。”
    许柔嘉很满意，笑容又深了几分。
    吹完头发，乔芮又帮许柔嘉按了按头，许柔嘉舒服得眯起了眼睛。
    不是没有做过专业的按摩，可对方是心心念念的人，就算是没有技巧的乱按都让许柔嘉感到很满足。
    待差不多了，许柔嘉捉住乔芮的手腕，“睡觉吧，我有点困了。”
    许柔嘉这句话乔芮只提取到“困”这个字眼，躺在床上打消了在浴室里的念头，也不敢造次了。
    她将人圈在怀里相拥侧躺，只听到怀里的人懒懒道：“你明天几点起，想吃什么早餐？”
    乔芮想了想，回道：“八点，我……嗯。”她话没说完，感觉到颈/部肌肤传来小小的刺/痛感，伴随而来温/热的呼/吸让她声音一抖，一瞬间忘了自己要说什么。
    身上的睡袍极度贴/合肌/肤曲/线，她甚至能够清晰感觉到有一只手贴在自己腰/前，在打成蝴蝶结的带子处盘/旋。
    许柔嘉凑到她耳边压低声音说：“你还有九个小时。”
    乔芮大脑一空，没等品味她的“九个小时”是什么意思，耳尖就被人轻轻/含/住，激得她倒吸一口凉气，呼吸抖了几抖。
    “芮芮～分我一个小时好不好？”
    乔芮明白过来了。
    不要说一个小时，光是听到许柔嘉这么带着/诱/哄意味的声音，命都可以给她！
    结果就是，两人酣战到凌晨。
    最后不知道怎么迷迷糊糊睡过去的。
    再醒来是被八点准时闹钟吵醒的，乔芮感觉自己才睡下就醒了，整个人又累又困。
    每天早上都能精准无误关掉闹钟乔芮此时花了近十秒才把闹钟关掉，抬起手机才发觉自己右手酸得不行。
    又过了五分钟，第二次闹铃响了。
    乔芮没有起床，仍只关掉了闹钟。
    许柔嘉在闹钟响起的一瞬间就醒了，同样累得眼皮也不想睁开，又惦记着乔芮要去上班，在被子里推了推她的肩膀：“该起床了。”
    乔芮拱了拱肩膀，少见地耍起了小性子，“好累，今天不想上班。”
    此时此刻乔芮算是明白什么是“久旱逢甘霖”，一有女朋友就放飞自我，太不节制了！她在心里垂足顿胸。
    许柔嘉觉得很新鲜，毕竟乔芮可是会在该表白的场合还惦记着回去加班的人。
    乔芮眯着眼睛慵懒道：“反正昨天下午请假这个月全勤没了，新版本也做好了，最近又总加班，请一天假也没关系。”
    在和主管发完请假信息的一刹那，她终于明白“从此君王不早朝”的快乐了。
    她睡了个回笼觉，再醒来时身边空无一人，几乎是条件反射乔芮呈90度直角从床上坐起来。
    下了床也顾不得穿鞋往外走，她还不算太清醒，醒来后看不到许柔嘉让她一瞬间升起无名的恐慌，她怕这只是一场梦。
    好在她在厨房看到许柔嘉，她的长发随意挽起，葱白的手和碧绿的蔬菜形成鲜明的对比。
    她听到声音，转头看向门口，目光落在乔芮的脚上，面有讶色道：“你怎么不穿鞋就出来了。”
    乔芮没说话，三步作两步走了进来，直接就抱住她。
    好一会儿，她才说：“醒来没有看到你，我以为我在做梦……人好像得到之后就会很害怕失去……”
    许柔嘉一愣，随即轻轻笑了出来，一只手轻抚着她的脑袋，笑说：“那你可要好好珍惜我。”
    “那当然。”察觉到自己刚才像个撒娇精，乔芮微微后退了一步，食指挠了挠颈侧，略难为情道：“一旦我认定的事就算撞南墙也不会回头。”
    她顿了顿，看着许柔嘉的眼睛认真道：“人也是。”
    “好巧。”许柔嘉微微一笑，“我也是。”
    之后许柔嘉勾着她的脖/子在唇上落下一个吻，哄道：“快去洗漱啦。”
    乔芮应了下来，很快洗漱出来帮许柔嘉打下手，两人一起做了顿简单又不失精致的午饭。
    难得在工作日休息，乔芮只想窝在家里吹空调，正午的阳光烤在大地上，她可一点都不想晒日光浴。
    没有选择出门，两人就在家里看老电影。
    空调房太过惬意，看着看着许柔嘉又有些犯困了，侧身倚在乔芮身上，她轻声问：“下午你可以陪我出去一趟吗？”
    “好啊。”乔芮自然应了下来，“你想买什么？”
    许柔嘉眯了眯眼睛，视线慢慢失去焦点，“我想带你去一个地方。”
    “好。”乔芮拿过一旁的小毯子给她盖上，又扶着她躺在自己腿上，“睡吧，下午我叫你。”
    许柔嘉含糊嗯了声，闭上眼睛逐渐睡了过去。
    趁着女朋友睡着，乔芮将挡住许柔嘉脸的头发拨到耳后。
    端详着这张脸，第无数次觉得自己的女朋友真好看，又无数次庆幸自己竟能拥有如此棒的女朋友。
    她将许柔嘉的手握在掌心，感觉只要靠近欢喜就又多了一分。
    到现在大概是数不胜数了。
    下午毒辣的太阳退了下去，阳光都变得柔和了许多，乔芮看着窗外的白日，轻轻叫醒了许柔嘉。
    膝枕的姿势维持了几个小时，到现在暂时感觉不到任何知觉，只是稍稍动了一下酸/麻又无力的感觉自下而上涌了上来。
    在看到惊心打扮过后的女朋友时乔芮眼前一亮，哪里还顾得上自己腿麻了，迅速起身以奇怪的走姿向她走去。
    忍不住说：“你今天好好看。”说完觉得不对，补充道：“以前也好看！”
    许柔嘉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也没忘记乔芮奇怪的走姿，不难猜出是何原因，“你腿麻了吧，我帮你揉揉。”
    “不用！”乔芮还惦记着许柔嘉想带她去什么地方呢，一点也不想在这方面浪费时间，“已经没事了，我们现在出发吧！”
    乔芮一直憋着没问目的地是哪里，在半路还是忍不住了，问：“嘉嘉，我们去哪里啊？”
    许柔嘉食指无意识跳了下，眼里闪过惊讶的神色，乔芮第一次这么亲昵的叫她名字。
    她定了定神，说：“墓园。”
    而后她在后视镜里看到乔芮吃惊的表情，反应大了点，近似震惊的情绪。
    这在许柔嘉眼里理解为：抵触。
    她神色黯了黯，双手无意识握紧方向盘，说：“虽然我们才刚在一起，但我还是想把你介绍给我爸妈。如果你…嗯，想晚点也没关系，我们现在掉头回去。”
    “不是不是！”乔芮忙摆手，“我是有点意外而已，我确实应该去看叔叔阿姨的！我们以后日子还长着呢，早点去看他们更好！这样叔叔阿姨也就能够放心了！”
    “只是……”说到这乔芮情绪稍稍降了些，许柔嘉的心又提了起来，好一会儿乔芮才难为情道：“我们空手去不太好，你应该早跟我说的。”
    许柔嘉好笑道：“墓园有专门的管理人，会定时更换祭品，不需要买了。”
    “那怎么能一样！”
    最后，在乔芮再三要求下，就近找了个花店。
    乔芮屁颠屁颠包了一束包装精美的花，许柔嘉虽然觉得有些好笑，但心里多少还是感动的。
    车子驶入气派的墓园大门，墓园选址很不错，靠山一片都是绿油油的。
    下了车，乔芮一只手抱着一束超大捧的话，腾出另一只手去牵许柔嘉。
    显得格外殷勤。
    到了墓前，乔芮一脸严肃地将花摆放好，又在管理人的指导下给二老上香。
    管理人将点燃的香分给她们，看了看乔芮，说：“非墓主子女站着也行。”
    乔芮应了声，但也跟着许柔嘉一同跪拜。
    管理人指导完便离开了，留给她们私人时间。
    她们将买来的花拆开放入花瓶里，边与二老说着话。
    许柔嘉说的无非是最近这段时间生意上如何，待说完了公事，她顿了顿，看向站在一旁的乔芮。
    也起身与她并肩站着，垂在身侧的手去牵对方的，“爸、妈，今天过来主要是想给你们介绍一个人。”
    她郑重道：“她是我的女朋友，乔芮。她是个很好的人，对我很好，你们不用担心我。”
    乔芮在一旁听着也有点紧张，“叔、叔叔阿姨，你们好，我是呃，我是乔芮。”她说着用力握紧对方的手，“你们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嘉嘉，不让她受半点委屈！”
    两人在墓前停留了一会儿，直到太阳逐渐落下，才准备收拾好东西回去。
    “叔叔阿姨，我们有空再来看你们。”乔芮看着墓碑上的照片，许柔嘉继承了母亲优秀的基因，忍不住想若是现在还在阿姨一定是个风韵犹存的美人。
    只可惜，命运弄人。
    她的目光停留在墓碑末端的数字上，表情略微凝固，七月十二日。
    这个数字在她脑中一闪而过，与某个事件连在一起。
    “七月十二……”乔芮反复默念这个数字，转头看向许柔嘉，“你记得我表弟明杰吗？”
    许柔嘉眉毛忍不住挑了下，似乎能感应到接下来发生的事，她默不作声点了下头。
    “我表叔……也是七月十二走的，我记得很清楚那一天的日期。”乔芮视线逐渐放空，那天的情景在眼前回放。
    “那时有发生特别的事情吗？”
    “没有。”乔芮摇摇头，“我和我爸处理完我表叔的后事就回去了。”
    说话间，脑子里突然闪过一幕，因着印象太浅，记忆都有些模糊了。
    “好像还遇到一个人，当时除了我们还有一户人家，据说是发生意外车祸，一对夫妻都没了。她……”说到这乔芮声音戛然而止，看着许柔嘉眼里充满诧异。
    她突然想起许柔嘉曾问过她中天殡仪馆的事，而她只去过那么一次。
    “是你……”
    许柔嘉不可置否一笑：“乔芮，你相信缘分吗？”
    “我不相信。”乔芮脱口而出，可说完又迟疑了，“可是看到你，我信了。”
    要不然她们怎么可能会在偌大的城市里再次相遇，还由特殊的关系产生交集，最后走到一起。
    许柔嘉又是笑了，她抬头看着天边的晚霞，火烧云染红了半边天，这个季节的傍晚极美。
    “这世上哪有那么多缘分啊。”
    许柔嘉收回目光，向前一步站在她面前，凑到她耳边压低声音道：
    “我步步为营，只为得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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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呼，完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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