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鸡和高干: 81-84完结
第八十一章
第八十一章最重要的心
秦仲天话挑了明,也够暗示姑娘再纠缠下去直接给送牢办理了,邹小包是知道事情严重的,扭头看邹小**。她沉默着冷眼盯着秦仲天,秦仲天若无其事地喝着他的西湖龙井。
邹小包便说:“我会带她回上海的,不会再回来。”是向秦仲天许下保证。
可邹小**不买帐,冷笑问:“你是我什么人?凭什么为我作决定?”
见邹小**态度过冷,而且毫无礼貌,邹小包俊脸一沉压低了声音说:“我是你继兄,名义你仍然得叫我一声哥!”这邹小**,态度上让他感到奇怪。
邹小**高傲地仰起下巴骄蛮道:“不好意思,你爸早死了,我妈也早改嫁了,你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见邹小**话绝,旁边秦仲天看得乐趣,瞟一眼神色yin晴不定的邹小包,看来这男孩是搞不定。不过无所谓,人只要聪明就够了。“你们兄妹慢慢聊,邹小包,希望你和你继妹明天中午之前就能离开这座城市过新生活。”
秦仲天不奉陪了,起身整整衣服付了帐闪人。
邹家两兄妹大眼瞪小眼,邹小**的态度不驯,邹小包只有软言相劝:“小**,你和那两个男人没结果的。到最后输的只是你,趁着还没陷太深,跟我回去吧!”
“要你**婆好管闲事!以前各扫门前雪,以后也遵守这一点好!”邹小**不识相起身拎包闪人。
邹小包伸手一抓,把姑娘右手腕拽得牢牢实实的,“你该知道这并不在征求你,而是命令!”她必须离开北京。
“我不怕死,要死我也只死在北京!”对于生命走在倒计时路上的她的而言,威胁根本不在乎。
“为什么你到现在还在执迷不悟?!在你向他们家人努力证明自己的时候,他们在哪里?!秦仲霖在哪里?!蒋东原又在哪里?!他们只是玩玩你而已!”
对怎么都听不进劝的人而言,邹小包耐心告罄,拽姑娘进怀里yin冷着俊脸怒吼。“邹小**,你是不是被下降头还是智商成负变成白痴了?!天生的荡妇水性杨花吗?!”
任邹小包把话说得再难听,可邹小**那张死人一样苍白的脸也就仅仅是挂着嘲笑,沉默着冷眼看着他唱独角戏。
邹小包被她的反应刺激到了,一冲动下把姑娘按在地上,手直接往那纤细的脖子上掐去,发红的双眼是狂怒的象征:“既然你自己都作贱自己,我何必再把你当宝贝一样守着疼着?!那不如现在就去死了!你死了,一了百了,永远都祸害不了别人了——”
失去理智的男人只会越来越气,蛮横地一味地沉醉在自己的怒气与怨恨中,下的手是足以掐死一个壮汉的手劲。邹小**根本没思考和反抗的余地,只觉呼吸困难喉咙被压迫收缩得疼痛时,反射性地伸手扳开他,可怎能敌过一个男人的力气?
越来越苍白的脸色,再美的容貌也因为生命的终结而剥落,张大的嘴为了尽力的呼吸,极为狰狞的丑陋。
猛然回过神的男人被那样的面孔惊吓到了,手上力道一松,随之而来的便是女人得到解救。
在即将死亡前一刻被救回来的恐惧,让她深切地体会到,死亡,原来不是口头上说得那样简单而洒脱……
他吓得后退两步,狼狈地跌坐着撑在地上脸色苍白而惊慌,眼睛瞪得老大看着她咳嗽着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那张流淌着泪水的美丽容貌重重击敲在他心头,让他不忍心撇开视线,沙哑地说:“对不起……我只是一时失控……”
“我杀了你妈,再向你说声对不起可以吗?!”邹小**凶恶地回瞪他并不领情。
邹小包哑口无言。邹小**站直了身子,脖子上微微的涨痛无言告诉她男人下手的狠毒。喉咙干咳端起茶杯灌了几口,吞咽造成的疼痛让她火冒三丈,更是yin冷地瞪着继兄。
邹小包被她冰刀子似的眼神吓住了,这样的邹小**,不是他所认识到邹小**……
不,至少不是这几年所认识的邹小**!
邹小**缓了气,身体上的疼痛也消除了些,便不想再和邹小包纠缠,捡起包走人时,邹小包再伸手抓住了她。
“放手!”
“和我去上海,我们永远都不要再回北京了!”
“没兴趣!永远也别指望!”
面对一意孤行不听劝阻的邹小**,邹小包知道说什么也没有用了。于是心一狠之际,眼神发冷咬牙举起手,一个手刀子劈在她脖子上。邹小**只觉剧烈的疼痛中眼前一黑,心不甘也无可奈何了。
***
秦九妙把自己的录音笔交给了叔叔,她与邹小**的对话,邹小**高傲无情的一番话被一一披露了。
九妙非常紧张地看着二叔的表情,可除了面无表情还是面无表情,看不出什么。
嘴儿一扁,气嘟嘟地问:“二叔,你倒是回个话儿呀!这些话可不是我剪接的哦,全是她自个儿开口的。你要是还不相信,可就真浪费了人家一片苦心了!”
对侄女的殷切关怀,秦仲霖只是将听完的录音笔再回放了一遍,像是为了确定,他似乎并不愿承认这个事实。
总之秦仲霖的这番举动在秦九妙眼中只有诡异,她读不懂大人的心思,只能催促中等待着。
“九妙,谢谢你对二叔的关心。”听了约莫五遍后,秦仲霖才关了录音笔,把笔收下,催促侄女回家。
看二叔神色虽然无恙,不过脸上也还是挂了点凝重,想是多少受了那些话的影响。
哼,要是听了这番话都还无动于衷,她只能骂二叔是大笨蛋了!
秦九妙走后,秦仲霖再掏出了那支录音笔,没打开,捏在手心里漫不经心地把玩着,眼睛盯着窗外的一个点良久。录音笔最后被搁下时,他掏出了手机拨打那个离家好几天的女人的电话。
***
借由秦仲天的势力,把邹小**连夜弄上了私人飞机,几个小时后他将和她在另一个城市,只要他安排得好,他和她将有个全新的开始。凝视邹小**那张美丽的睡颜,沉睡如天仙的女人,纯真而美好。
可她的睡颜下,那双清澈美丽的黑瞳却深藏了世俗的高傲现实无情。
真是疲惫,他无力地揉揉眉角,放松自己吁口气,躺在她身侧的沙发上假寐。睡不着时,他睁开眼睛凝望她,她苍白的皮肤,眼窝的黑色素,憔悴的容貌,是为了那个深爱的男人而折磨了自己吗?
心底一丝怨恨,为了什么要这么爱恋着那个秦仲霖?!又听说回去纠缠蒋东原!到底为了什么,她的真心又在谁的身上?!
还是……两个男人都不爱?!
琢磨不透,猜不透,只能把人带走了。算了。
“我不会再让你和他们再见上一面,等你醒来,我会安排你出国,那样,你永远看不到他们了……”
她听不到他的决定与无数次的抉择,为了她而妥协的爱,她不想也不会接受这样深爱的他。
***
邹小**走了,蒋东原得到了消息,可来迟了一步,她的飞机已经起飞。这个夜他睡不着,突然发现她被带走了,心里头松了那么一口气,可同时更多的空虚又袭上心头,伴随一阵酥软般地疼痛。
原来矛盾的心是这样的难过,她像毒罂粟,他明知不能接近却偏惹火上身,想戒却意识到他已舍不掉她的美好。
呵……
低头自嘲,将泄露心情的复杂面孔掩藏在黑夜中。
直到房间门被推开,灯被打开,女人的身影倒映在墙上。
“怎么还不睡?”他抬头问她。
郭芝兰面色不豫地望着未婚夫,咬着唇瓣犹豫半晌质问丈夫:“叔叔告诉我,你只是和那个女人玩玩而已……”
“是,只是玩玩而已。你可以放心,结婚后我会收心的。”
可她并不是这么单纯好糊弄的,“真的吗?你会收心吗?”
“不相信我吗?”对未婚妻的质疑,他没有生气,只是笑说:“芝兰,我娶了你就会对你负责的。这是身为丈夫应尽的责任。”
“……”面对丈夫对问题正面的回避,郭芝兰只能咬咬唇沉默。她有一肚子的火气想爆发,可临到头,一惯的温柔贤惠又让她忍了下去。体贴让她自己委屈自己:“我去睡了……你也早点睡。”
“嗯。”
郭芝兰黯然地离开了,蒋东原瘫在椅子上,点了根烟。
对自己一嘴的甜言蜜语还真没什么负罪感,男人的话要能相信,那这个世界就没小三了……
她太单纯了,可他却一点也不介意伤害这朵温室里的花朵。
***
四川,成都。
康母最近身体健朗不少,自己女儿有出息了,也有个各方面都还不错的男朋友,看女儿年纪也不小了,是该考虑自己的终身大事了。于是今儿一早,她就决定先不去忙着买菜,等女儿睡醒了和她谈谈这事儿。
谈了两年了,也是可以考虑结婚见双方家长的时候了吧。这么美滋滋地盘算着计划时,左等右等就是不见女儿醒来。
康母疑惑了,这个女儿就算是双休也是很准时七点醒来的乖宝宝,怎么今天都九点了还不见人影呢?
难道?出去了?!
康母心头嘀咕着起了身去敲女儿的门,敲了几下人没应,就推开了门,进去一看,女儿好端端地躺在床上,睡得很香。
见到此,康母松了口气,嘀咕着女儿昨夜睡太晚了上前去唤醒她。谁知凑近一看,差点没吓死她!女儿的身体怎么透明了?!
康母吓得差点旧疾复发,很快稳定心神后眨眨眼,怕自己眼花看错,还用力眨了好几次后才睁开。定睛一看,女儿的身体果然是透明的!
喝!
倒吸口凉气的康母吓得后退一步,穿着保守睡衣的女儿睡得很香,可整个身体透明了,还能看到被她压在身下的床单弄皱的纹路!
怎么回事?!康母吓得面色苍白,颤巍巍地把手伸了出去,犹豫不决地摸向女儿的身体,指尖哆嗦中向那透明的肩膀靠近。
就在这时,“康洛”猛地睁开了眼睛,吓得康母一声尖叫缩回手连连后退。
见母亲被自己吓到,“康洛”撑起双手,不解地问道:“怎么了?”身体已恢复原状。
康母三魂去了六魄,惊魂未定中再偷瞄女儿,没见到异样又在女儿一脸不解中,说服自己是眼花了,打马虎眼说:“没事没事,就是来看看你怎么这么晚还不醒……”
“我最近老犯困,可能是太累了,过阵子就好了……”
“是不是工作太累了?!”一听女儿说累,康母心思马上转移了,关心地上前探手伸向女儿额头。
“康洛”淡漠回答:“就是公司要忙的事儿多了点,没事的。等过几天就好了。妈,你去买菜了吗?”
“还没呢。我现在就去,你中午想吃什么?”
“康洛”打发了康母后,坐在床上举手看向自己白晳的手掌,那忽然间又变透明的手看得她眼一眯……
看来,“她”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正主儿即将回归了……
***
邹小包那一手刀,误打误撞把邹小**劈走了,把康洛给劈回来了。从长长的沉睡中醒来还有些不适应,待知道了自己的处境后,在邹小包的紧张下,她反倒淡定地接受了他的安排。
“要让我出国的话,就带我走得越远越好。”
“越远越好?”他满脸的疑惑,那心中的怪异又回来了。
她的态度,前后的不同,他已经隐约明白了。突然间开口问:“你爱谁?蒋东原还是秦仲霖?!”
她一怔,看向他的视线有一种洞察一切的锐利,她被看得有些不安地撇开视线。
才听到她回答:“秦仲霖,我爱秦仲霖。”
他脸色变得古怪至极,回头瞪向她。她一脸的坚定向他宣布她的所爱。
他的俊脸有几分扭曲,挤出质问:“为什么?!我以为你爱蒋东原!”
“我爱秦仲霖,只爱他。”
“可你又去勾引蒋东原了!”他咆哮。
“那是不得已,如果可以选择,我绝不会跟蒋东原再牵扯上任何关系。”
“为什么会不得已?!蒋东原又逼你了吗?!还是你所爱的男人不想要你了?!”
她选择沉默,沉默地看着一脸愤怒的邹小包在房间里来回不停地踱步,他脸上焦躁而不安,比她这个当事人还要在意。她轻叹,或许,有很多事必须到了告诉他的地步。
“小包,帮我买药。”
“什么药?”他疑惑地望向她。
她再度沉默凝视,看着他的眼神透着几丝悲凉:“你相信吗?相信恶人有恶报。”
“什么?!”
“……我在不久前检查出得了脑癌,能治愈的可能性只有10%。”
“……你骗人。”他轻轻说,随后脸上挂上笑意摇头:“别开这种玩笑,很明显就能被拆穿的。”
“你该明白,现在的人类,年纪轻轻就得个什么绝症已经是很稀疏平常的事。”
她却是一脸严肃,眼神认真地望着他说:“小包,你得帮我买药,最多十分钟后我的头又会犯疼的。”
她抬腕查看了时间,下午三点四十六,可能是昏迷的缘故,让往常在这个时间段疼痛的脑袋都变得轻松极了。
“你骗我!”他僵住脚步,用充血的眼睛瞪着她。
“你会知道我是不是骗人的,不管你相不相信。”她不喜欢和人争执,那太累而她目前最需要休息。
起身,径直去找卧房,大不了等一会儿她自己去买。
被扔下的自己,邹小包的愤怒,从未有过的气闷,让他不顾一切冲上去扳住她双肩把人拽回来,“看着我,邹小**。”咬牙切齿地挤出他的愤怒,透过那张俊脸被她看得一清二楚:“你总是在骗我!你以前在骗我,现在也在骗我,未来还是要骗我对吧?!”
她沉默,他的抓狂她愿意理解并包容。微微想过后才轻轻地说:“命运,已经改变了,被我。”
“你又在胡说什么?!”他心脏一紧,她的言下之意他不愿深思细究,于是半装傻。
她低下头颅,看到的是自己的鞋面,然后是他的,都是那样高档的皮革制成。情不自禁地一笑感慨:“我刚遇到你那会儿,你穿的是一双泛白了的球鞋,但并不脏……我就在想,其实那样流氓的你,应该还是能成长为一个不错的好男人吧?”
抬头,她的微笑迷了他的眼,让他一瞬间恍惚。
“我有个不能说的秘密,到我‘离开’的时候也不能说的秘密……”
她的低喃回荡在他耳边,像远方传来的鸟鸣声,清脆悦耳,可却听不懂而苦恼伤心。
“邹小包,你会获得幸福,至少要比我更能抓到幸福……”可是,他的命运,也是被注定了的悲剧啊……
“尽自己最大的可能去做让自己认为会最幸福的事,相信我,你永远不会后悔。”
“就像你一样?”他下意识反问。
她含笑点头:“我试过了,很努力地去争取了。可现实毕竟是现实,不是童话故事,可以坚信就能达成目标的……”
抬手,摸上他的脸颊,那一刻她非常想用自己的脸却感受他的温度,可太过亲密了,她忍住了。像个大姐姐似的笑着安慰说:“虽然很可惜,但至少,至少……我不会再那么难过……我尽力了……”
其实,他是真的听不懂,可又隐约能明白。心中那一瞬间的清明,让他下意识地牢牢捏住她的肩膀,质问她:“你不会离开我的,对吧?!”
“人永远不可能一直陪在另一个人的身边。”
第八十二章生命已不多
“但是你来了,老天爷让你来了!一定有什么理由的,不是吗?!”他尝试了把心中的猜测倾吐出,借由这看似无理取闹的当下。
她再次沉默了,人太聪明了,也宁愿是自己多想了。他会什么都不知道的,哪怕心中纵有猜忌,可人不是那种会轻易接受任何科学以外的事件。比如,ufo,外星人。
鬼神一说,也仅仅是迷信。他即便陪在她身边的日子最长久。
***
秦仲霖买了最早去上海的机票,可很快被秦老太爷得到了风声,赶在人上机前抓了回去。
蒋东原要结婚了,他在这节骨眼上哪里都不能去。他得先稳住父亲和妻子,找邹小**的事,再缓缓吧。
秦仲霖被抓回来后,作为挚友的蒋东原去探望了他。就如狗血的偶像剧,秦仲霖面临的是被家人软禁,去哪里身边都随时有三个身强体壮的保镖。
看到这一幕,蒋东原觉得实在好笑,嬉闹着骂道:“你看你,多让人羡慕的帝王般的生活啊!前呼后拥的!”
秦仲霖泡了杯茶,坐在客厅里看电视喝茶,一左一前连背后都有三尊大神守着。
见蒋东原来了,抬了下头说了句:“坐。”便自顾自地喝茶换台。
蒋东原也没客气,吊儿郎当地找了张沙发坐了下来,翘起二郎腿又用手肘支着沙发撑着下巴问兄弟:“你这么聪明的一个人,怎么老是掉进女人的温柔井呢?瞧瞧,邹小**那种女人,谁有钱就跟谁,你还不死心啊?”
秦仲霖听了,睇了个眼神过来,那轻淡的一双眼睛里藏了太多的心事。
就一眼,蒋东原被看得不好心思有些僵硬地撇过头去,状似看看家具。
“东原,得到你想要的吗?走到今天这一步,你快乐吗?”
“什么呀?结婚?”蒋东原装糊涂,嬉皮笑脸着自说自话:“我很快乐啊,你看老婆也有了,儿子也快有了,未来的事业完全不用愁。男人混到这地步,这辈子也值了!”
“值了?”秦仲霖低头轻嚼这两词,随后微笑回道:“确实值了。可你蒋东原,永远就只能止步于此。”
“你什么意思?!”不知道怎么地就触到蒋东原那根敏感的神经,脸色一变态度不佳反问:“你别再给我来那套高深莫测,老端着说教!看着就想让人揍你一顿!”
“难道我说错了?”秦仲霖不但不收敛,反而变本加厉激怒他,嘲讽笑问:“智商不够才会看不透别人的心思,你想要承认自己本事不足吗?”
蒋东原怒了,站起来指着秦仲霖鼻子骂问:“秦仲霖,你是不是对我很不满啊?!我知道,你打小就看我不顺眼,当我是你跟班!”
“会这样认为的只有你吧。”不咸不淡地喝口茶润润喉。
蒋东原立马冲了上去,可人边还没摸到就被右手方的保镖给阻挡了。
亲如兄弟的好友反目成仇了。
“是!我是自卑!”怒火夹杂着堵气承认:“我从小就活在你的yin影下!你秦仲霖一句话,我蒋东原不该说第二句!你要做的事,从来只需要命令,你的跟班我就得马上去照办——你再屌,也就靠的是家世,除此之外你还有什么?!我早看你这混帐不顺眼了——”
“那么想杀了我吗?”火上浇油的轻闲态度,仿佛故意的激怒般的拽样,他越是稳定便越衬得另一个男人的愚蠢。“蒋东原,我等这些话,等了十多年,还以为这辈子你都不会开腔了……”
好友的感慨让盛怒下的蒋东原清醒了脑子,蓦然看着那个端坐在沙发上的男人,那样xiong有成竹的凝视,瞬间把自己衬得如同小丑一般可笑……
然后,自己也感觉可笑,自嘲地后退一步,脸上无奈的笑容颓然地坐回了沙发上。宛如斗败的公**烦躁地耙着头发哑声怒道:“我最讨厌你这一点……从小就是这样,老把自己装成大人,老子受够一直活在你yin影下了——”
秦仲霖深沉地凝视着那个败下阵来的男人,没吭声,甚至他没追究这个男人抢了他的女人,在背后中伤他。只因为,太了解彼此,所以,连恨也觉得是多余的……
或者是,因为同情?
秦仲霖摇头,苦笑自嘲,他还有同情别人的立场吗?自己也是那个被同情的对象。
“我爱邹小**。蒋东原,放手吧,沦陷一个我已经足够了,我不想我们到最后真的会因为一个女人而连兄弟都做不了。这不是请求,是命令。你想反抗我,就努力地追赶我超越我,我相信,总有这一天的。因为我只是个商人,而你已经是个官了。”
“……”
***
邹小包调来了北京医院关于邹小**的病历,上面一切显示邹小**不是说谎。事实让他不得不相信,也让他无法理解并深深憎恨,为什么她快要死了还能如此淡定?为什么她要突然出现,搅乱了一池春水又要毫无愧疚地离开?!
满是负面的黑暗情绪让他整个人变得yin晴不变,就像颗炸弹,稍一碰就炸弹得旁人体无完肤。
最直接的受害人便是项馨瑶,这个可怜的年轻孕妇,甚至不敢打通电话去问候一声,就怕丈夫无缘无故再骂她。纸巾不知道包了多少鼻涕扔得满地是,心里头的委屈让她最后一博,去见那个邹小**!
她是黑道千金,拿出她应有的霸道和毒辣手段来!于是在一个星期后,项馨瑶来了,彼时康洛必须服用大量的安眠药才能让自己沉睡。
邹小包想让她入院治疗,现代的医学这么发达,治愈率极高的。
可康洛不乐意,她是瞒着任何人的,除了邹小包,不想被任何认识的人同情,在生命的最后一段时光,她还要最后一次努力。她得等,等着她内心期盼的那个男人来见她,来告诉她:我不会放开你,永远。
这样心里头有个盼望时,就觉得病魔不是那样可怕了。
项馨瑶来时,康洛正好要去睡觉,勉强打起精神来应付这位“嫂子”。要不是见了人,这辈份真是忘得一干二净了。
“离开邹小包,否则我会让你在上海混不下去!甚至你的亲人也得为你的愚蠢付出代价!”不可一世的黑道千金回归了,挺着大肚子高抬着精美的小下巴,真有那么几分盛气凌人。
可看在康洛眼里,就是一个纸扎的老虎,哪怕这个纸老虎还是有两颗能咬死人的獠牙。
她以深沉的目光凝视着这年轻的小妈咪,那张俏丽的小脸上端出最毒辣的表情和不可一世的傲气,换了别的人多少心里是胆怯的。可在她看来,就是个偷穿妈咪裙子还未长大的小女孩。
项馨瑶被看得极不好意思,差点没忍住撇开脑袋,但想到这么做就是懦夫,于是心态一正,美目圆睁着再次重复:“你要多少钱我都给你,你想出国想嫁个富豪我都可以帮你!只要你乖乖离开小包,发誓永远不和他纠缠!”
这是笔划算的买卖,可她不是“小三”,只是“继妹”。想轻叹,把茶几上并未被收起来的医检报表递给她,项馨瑶满是戒备地瞪着那几张纸疑问:“这什么?”没有接过。
见她戒备,便把报表随手搁回茶几上,说:“我要的不是任何人的同情或者可怜,我会把这件事告诉你只不过是为证明,有时言词的保证起不到任何作用的。”
项馨瑶惊疑地拿起报表翻开一看,上面斗大的字以及两张头颅的x光片,越往下看脸色便接近震惊。嘴上无意思地低喃:“这是假的,你骗人的吧……怎么会……”
“除了邹小包,你是第二个知道的人。希望你能为我保密。也请相信我的存在并不会危害到你……对一个将死的病人……”她想使点坏让这小姑娘“包容”,可还是止住了。
项馨瑶咬着唇瓣,一时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邹小**要死了,年纪轻轻就得死了……怎么也无法置信啊!
***
邹小包熟知邹小**的每一份爱好,饮食直接改变是最明显的。他多不想承认啊,可她没开口,他也不敢冒然质问,买了**翅心事重重地朝家里赶去。只有见到她才安心,只有看到她活生生地对他说话,他才有真实感。或者,因她将死而覆上的yin影会折腾得他发疯的……
刚到楼角便遇到了挂着一脸复杂出来的项馨瑶,当下俊脸一沉三步并作两步跑上去怒气冲冲质问:“你怎么来了?!来这里干什么?!”
见丈夫态度伤人,项馨瑶一时悲从中来,泪流满面跑了出去。
见人跑了,邹小包也没精力去追,一脸着急往楼上赶,生怕邹小**出了个什么意外。回到家后见怔怔呆坐在客厅沙发上的邹小**,慌得冲上去追问项馨瑶有没有对她怎么样。
康洛迟缓地回头看着年轻焦虑的邹小包,轻轻说:“你娶了个好老婆,邹小包,你应该一心一意对她才是。”
邹小包不乐意,俊脸一沉怒道:“我的事不要你来插手!”
见男孩固执,她便头痛又起,嗅到**翅的香味,便转了话题,要了**翅啃了起来。
见她吃得秀气又香甜,他到底沉不住气说:“以前你讨厌关于**的一切,你不爱吃辣,也非常挑食的……”
康洛一怔,继而若无其事地回答:“时间会改变人的一切。”
“不可能一夜之间性格就全变了!”邹小包豁了出去:“你就像完全变了个人似的,就像只是披着邹小**皮相的另一个人!”
“那只是因为我死过一回,再活回来后我醒悟到自己从前的不对,于是努力改变了而已。”她咬死不承认。
“你骗我。”他不相信:“我不相信你。”
“可你必须相信。”她认真地望着他,透过那双他的黑眸看到自己满脸的淡漠,很好。“邹小包,你到底想说什么?是怀疑我不是邹小**吗?你认为真正的邹小**被我调了包吗?站在你眼前的,跟你相处几年的人是一个陌生人吗?”
“……”邹小包拿不出证据来,面对她的质疑是不甘心和一点动摇……是啊,如果换了个人,不可能能把邹小**模仿得那么像,就算像,过去小时候的每件事也不可能那样的清楚……
当他内心动摇时,就证明他已经输了。可心底的一个角落却在悄悄告诉他,怀疑不是没道理的,她是那样的与众不同,前后判若两人……他没对以前的邹小**动过心,只对现在的她动心就是最好的证据!
见他动摇了,她继续咀嚼**翅,可吃着吃着就有点反胃,于是扔了**翅,露出疲倦赶他:“我去休息一下,晚饭尽量清淡点吧。你别再来打扰我了。”
见邹小**云淡风清的态度,邹小包压抑心中的戾气和怨气,腥红眼瞪着她背影,那眼里透着几分压抑不了多久的憎恨……
她总是对他,呼之即来,挥之即去啊——
***
这厢项馨瑶基于对癌症病人的同情而决定大度地默视掉她和丈夫暧昧的关系。那厢康洛也在邹小包严格的监控下吃着抑制的药物,并被疲劳地重复游说住院工作而心烦中。
北京这边,蒋东原的婚礼终于来了。他一直沉住气对邹小**漠不关心,等的就是这天。生米煮成了熟饭,事后他想怎样就怎样。所以,蒋东原的婚礼上,他算是除了蒋政北外笑得最开心的一个。
身为挚友,秦仲霖是一定会给蒋东原这个面子。他曾被秦家赶出去,又再度被接回来的消息不是个秘密,在这达官的上流社会一露面,大家就知道,秦家二少爷还是那二少爷,从来不曾改变过得宠的身份。
而人群中也有耳闻一些秦二公子和蒋家少爷为一名妓反目成仇的丑事,多少在这场婚礼中,看戏和看笑话心态的人是不少的。
作为婚礼的女主人的郭芝兰,本该是最幸福的新娘,可结果呢,多少人看她笑话。她的那些曾经羡慕她嫁了个英俊男人的闺蜜们,全在角落里偷偷笑话着她。
越想越伤心,脆弱的心灵禁不住被人耻笑的折磨,可又碍于家族的压力必须迎合,于是从头到尾脸上便不再挂着笑容。
又探向丈夫的方向,见他端着酒和秦仲霖,艾瑞清李连杰叶樟那几个平日要好的兄弟喝得高兴,不由眼眶一热,怕当场出丑急忙低头往洗手间走去。
要哭,也不能当着那么多人面哭!
一声声恭喜,听在耳朵里是数不尽的讽刺。蒋东原挂着完美的笑容承接着那些表里不一的祝福,直到与秦仲霖碰杯。
两兄弟默默无语,各自饮尽那杯中酒。
饮毕后,心里生了感慨:“想当初我以为最先喝到的喜酒是你和尚宝宝的。”尚宝宝三个字叫得生疏。
秦仲霖也忆起往事,脸上露出笑容淡声道:“好像是,我也一直那样认为着。”如果没有意外,他早结婚了。
兄弟俩说话,相视一笑,在外人看来是和谐而友好。可到底心里几分真诚呢?只有自己知道。
蒋东原的喜宴,邹小包有告诉康洛,康洛听了怔愣在当场。看得邹小包怒火中烧,刚要发作,她恢复正常:“哦,果然是个负心汉。官二代的男人都不可信。”
那话甜到了邹小包的心里,脸色一缓,声调也温顺不少:“现在你死心了吧?”
“我从来就对他无心,何来死心之说?”她轻松否认。
邹小包抓到话,微微眯眼带着怀疑暗自打量她。果真见邹小**一脸无所谓态度,又听到她低喃:“像那种花心男人,只有那个傻姑娘才会去深爱……嘛,谁让他符合屠龙记里的王子呢……”
那样悲情的女孩自然有王子救公主的美梦,当那天一来,无可避免便是深深地沦陷了……可以理解。
邹小包不动声色将她的自言自语记在了心头,不着痕迹转了话题,把她的感伤牵引去别处。
“护照已经办好了,美国的医疗最发达,我们这个星期五就过去吧。”“随便你吧。”
见邹小**温顺,邹小包脸上露出愉悦的笑容,伸手揉上姑娘的头明他呆的时间很长。
“你没睡,我怎么会睡。”见到她出来他毫不意外,在昏暗的台灯下吐云吐烟。那姿态潇洒又有男人味。
她忍不住打趣:“邹小包,你长大了,变得越来越像个男人了。”
本是无心一句,却换来他的自嘲:“我早就长大了,只是你从来不正视我而已。”
那样埋怨着,让康洛自觉说错话该打嘴巴,有点尴尬儿撇开头晃晃手上的杯子:“我倒水去……”
他注视着她装傻地去冰箱里取出冰好的矿泉水倒上,这一个月的相处,他和她就是在反复的装傻中渡过的。
心不甘啊,一日比一日深。他常常看到她半夜睡不着而大亮的卧室,于是他也陪着她睡不着。他琢磨不透她心底想着哪个男人,就心烦的把烟一根接一根地抽,直到她熄了灯,他才能入眠。
这样的日子,要持续多久?到底他曾是流氓,再良善的心,其实也是有极限的。
而他的极限,就是在她的冷漠中日积月累,快要爆发了……
她感觉自己的背快要被烧出两个窟窿来了,像针似的难受又浑身不自在,想要逃避,便敛眉关了冰箱不动声色道晚安。步伐因为他的异样凝视而有些凌乱快速,都被他看到了。
在她手即将触上门把的那一刹那,他的手从她腰后搂了上来,紧紧地将她按向自己,她背承受了一点冲击撞进他怀里,手里倒满的冰水晃荡了不少出来,湿了她的手指。
她诧异惊讶,他的身体他的温暖他的声音随之而来:“你害怕我,是吗?为什么要怕我?”
近在耳边的低喃,缠绵而暧昧的声调。她身子一颤,女性直觉不安让她步步为营,小心谨慎:“我干嘛怕你?你眼花了?搂我这么紧会让我头痛的,看把我的水都洒了出来。”
“你又在装傻了!”他有点生气,收紧手臂,把她扳过来背抵在门板上。她气息不稳地捏紧茶杯,稳住不让水倒出来。其实,只不过是让自己看起来更自然些,毕竟,她是真的怕他了。
“你明知道我对你的心意,却一再任性卑鄙地利用它……”他捏上她精致的下巴,迫她迎视他的眼。黑夜里,不够明亮的光线下,她真的好庆幸,可以不用完全透视他的真心。
“我没有……”无力地为自己辩解,带了一丝颤抖。她怕他什么?怕他午夜兽性大发。
他垂头闷闷直笑,双肩一抖一抖的好不讽刺。“是啊,你没有……你从来不需要刻意,我就会心甘情愿把自己生命也奉上——”想笑,又想哭,声调不伦不类。
伤心吗?
心脏一紧,有些疼痛让她难过地撇开脑袋。
她是人,面对可悲的他不可能不难过伤心……
“……小包,我头疼……放了我,我要去吃药……”
“撒谎——”低咆,是憎恨的扭曲着俊脸捧住她脸颊,带泪的眼眶腥红的眼,他难过的悲鸣:“你又撒谎了——怕我对你兽性大发吗?!你可以让别人压你,就不愿让我碰你吗?!你这婊子——”
已经全面爆发的男人,为了心中的愤怒,他把她推向她的房间,她被推力而致使手中的水杯摔倒在地上,木质地板与玻璃的撞击发现沉闷的响声。
差点被推倒,她努力地维持身体的平衡不到半秒钟,再次被他推下,这次迎接的是绵软的大床。她被砸进天蓝色的大床里,恐惧在瞬间升起。
女性的直觉,本能,防备,让她意识到她小心翼翼维持的平衡被他打破了。
他压了上来,沉重的身体压得她喘不过气来。粗鲁而湿热的吻亦随之而来,她晃动着脑袋却避不过,他的唇如水蛭紧紧黏在她唇上,脖子上。
哭泣和悔恨还有绝望在一瞬间袭击了她,她开始哭,开始反抗,可弱小的力气敌不过男人天生的力气,更何况是特别训练过体力的男人。
吻上她时,他只觉得那股子恨越来越浓,男人的自尊和不甘让他本能的依靠天生的征服欲,只要占有了她,她就会是他的了——
于是尽了全力放纵了自己的欲望,他只想要她不要离开,要她一个关心的眼神,要她眼里只有他……
不要成为她永远的“哥哥”!
不要不要不要——她在内心深处拼了命地呐喊,不要碰她——她不喜欢他,她只愿忠于另一个男人而已啊——
可身体的虚弱,衣裳地褪尽,泪流干的时候,他的手掌传来温热的体热,都是真实的啊……
不是她说不要就能阻止的事实!
当绝望的极点,便是头痛欲裂的开始,她感觉脑袋快要爆炸了,可早已在反抗中喊沙哑了声音,再也没有了力气……
当他进入她身体的那一刻,她能感觉到心脏爆炸似地狂跳,然后,身子变得轻飘飘的……
她在旋转,不停地旋转上升,灵魂和身体分了家……
能想象吗?当她离开这身体时,却是以这样的形式。被强暴的可悲命运。
她不甘心,好不甘心啊——
她还没等到他出现呢!
喘息渐渐结束后,理智回归大脑,从云端回到地面上,他迷失的黑瞳才有了光亮。
满足了兽欲后回归正常,望着身下女人一动也不动,紧紧闭上的双眸苍白的唇色,还有那无法因为激情而获得温暖逐渐失温的躯体……
他在那一刹那,恐惧充斥入他的瞳仁,身体比大脑更快一步的僵硬……
“小、小**……”微带颤音的轻声试探,仿佛生怕打扰少女甜梦的梦乡。
无人回应他,身下的美丽如初的女子僵硬地躺在柔软的大床上。雪白肌肤上点点青紫与红痕,是爬在她身上男人所造成的兽行……
“小**……别、别闹了……”他感觉不到她心房下象征生命的微微起伏。于是强颜欢笑:“你要怪我就睁开眼睛吧!别装死人一样来惩罚我……我要你睁开眼睛,快点把眼睛睁开啊……”
并掩合的窗外一片漆黑无月,是黎明到来之前最黑暗的一刻。
她仍然是一动不动,美丽圆润的ru房仍然洁白,只是泛着生命力的健康光泽。
“睁开眼睛——小**,求你睁开眼睛!不要吓我,不要吓我——”
高壮的男人全身开始哆嗦,弯跪的膝盖上有微微的湿润,于是他低头一看,蓝白色的床单被从女人腿窝间暗红的血液浸染了大片,并继续蔓延……
她的容颜依然倾人倾国,神色安祥而宁静。仿佛只是安静的沉睡中,只不过再也听不到心脏的跳动声……
黎明终于来了,那尖叫怒吼的男人被第一缕阳光刺激得睁不开眼睛,下意识用手一挡,然后遥望窗外,一只小鸟叽叽喳喳地鸣叫飞过……
新的一天,又来临了。
“不——不要离开我——”
那修建美丽的木屋别墅里,男人凄厉的惨叫声划开了这结束与继续开始的一天——
***
我不要——我还没有等到秦仲霖,他说他要娶我的,无论我是不是妓女,他都愿意娶我的——
神啊,乞求你让我回去,我不要带着遗憾离开——
那黑暗中一点点的白光隐约生出一团朦胧而模糊的矮小身形,他用冰冷的声调无起伏地宣布:“康洛,你的时辰到了。从今以后,邹小**的人生将与你毫无关联。”
她凝视着那团白光,那天上神明的恶作剧之神,摇头拼命地流泪:“我不要!让我回去!求你让我回去,我还没见到秦仲霖,我要等他来找我——”
恶作剧之神冷哼反问:“你认为,经历过这么多折波的秦仲霖,他还会愿意娶你吗?即便他娶了你,康洛,没了邹小**外壳的你他也不认得啊……”
她的身体宛如一瞬间被抽空了力气软软地跌坐在地上,她的泪在那一瞬间含在了眼眶里,怔愣地睁大无神的双瞳。
他说得对,她一早就明知的结果,却终究让自己从看戏人成为了演戏者……
见她软化了态度,恶作剧之神放下了那严肃的面孔,轻叹摇头道:“回去吧,人生总有遗憾。或许你见不到他才是最好的。你们人类不总自我安慰么,残缺也是一种美啊!”
“……再让我见他最后一面。”
“康洛!”
“再让我见他最后一面!”她撑着最后一口气站了起来,那含在眼眶里迟迟不落的泪水最终滚落,她的眼睛明亮而坚毅:“让我去见他,否则我回去后还是会再来找他的!天涯海角,我这辈子都要去找他!”
“你这又是何苦?!念在我们相识一场的份上,你还是乖乖回去吧,天命不可违啊!”
“我不知道什么是天命,如果上苍注定我和他有缘无份,我会死心回去的。”
恶作剧之神沉默了,顽固的人他不是没有遇到,心存侥幸的人更是多如牛毛,只能一声轻叹,说:“那你可不要后悔。”
她嘴角微微勾起,却被他下一句打入寒潭:“给自己多些心理建设吧。”那团光渐渐地消失中:“人类啊,为何总不愿听我们的劝告呢,一意孤行,只会让自己变得更不幸而已……”
“我不怕……”她在光亮消失中执拗地给自己打气:“我相信那个男人,相信他……”
爱一个人,就一定要相信他,才有希望,才有幸福!
她始终坚定不移地深信着。
***
我还不能死!我的阳寿还没到,我还不能死——
来自灵魂深处凄厉地吼叫声,愤愤不平又怨深怒极。
老天爷不公平!天上的诸神不公平——我还有两年的寿命,我不该死——
让我回去,让我回到我的身体里去——
“邹小**。”低哑的男性嗓音威严而沉重,镇压了那怨灵满腔的恨意,弱小的死灵怯弱地缩到角落瑟瑟发抖。
“你最后两年的人生,将以植物人的身份渡过。”
那位威严的鬼神无情地宣布:“你阳寿虽未尽,却不能再回人身,好好在这里呆着吧。”
我恨你——我恨你康洛——我恨你让我唾手可得的幸福再次擦肩而过——我魂飞魄散也不会让你好过的——
那仿佛判官的鬼神宣布完后,那道弱小的死灵便拼了最后一口灵气冲向了黑暗的尽头,那一圈小拇指粗细的光明。
那位鬼神面无表情地看着,并未阻止。
另一声轻叹逸出:”判官,请让她去,当我又欠了你一个人情。”
那威严沉重的嗓音再起:“恶作剧之神,你千百年来,已犯下不少错,欠了我多少人情了?”
“呃……呵呵,这次我可是顺应天命来讨人情的哦,你是知道的嘛,排命是神仙干的活,窜改自己命运的可是人类自己作主的啊……所以,我只是一再告诫人类,命运不是老天安排的,是自己掌握啊!”
“……”
***
她捧了一束红玫瑰,本以为爱情得到了,可现实却是那样残酷。
他捧了一束红玫瑰,她出现在医院里,苍白的脸颊含笑地告诉他:“对不起哦,秦仲霖,我爱的是蒋东原,只爱他。而且我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就在昨天晚上,我和我继兄上床了。”
玫瑰花坠落地上的瞬间,他想保住嘴角的微笑,却是苦涩的苦笑,声音略微沙哑艰难:“你爱我吗?曾经爱过我吗?邹小**。”
她满是骄傲地挺起雪白的颈,那弧度优雅而迷人,“没有!我从来没有爱过你。你真蠢,我爱的一直是蒋东原,他是第一个让我着迷的男人,也是唯一最后一个!”
“……”怎么也吐不出那再多的质问,往日的甜蜜仍飘荡在脑海里。他困难的摇头自嘲一笑,犹作最后挣扎:“我们可以明天就去美国,你的病,到了美国就会治好的。”
“哈?我得了癌症也被你知道啦?!真是的,那可是我用来骗取蒋东原的yin谋耶!”她满脸不可思议地惊呼,以看外星人的眼神嘲笑他:“你真是蠢,秦仲霖,一直就听说你是个痴情种,原来是真的呀!哈哈——我是骗你的啦,快滚吧,等下蒋东原就会来看望我。作为你深情的回报,你可千万要帮我把癌症这个事隐瞒下来哦!”
“……都是假的吗……”怎么能相信呢?老天在开玩笑的吗?
“滚吧!以后不要再来见我,我很快就会去美国,就算无法将蒋东原骗到手,我也要让邹小包对我死心踏地!”
那个满脸得意的女人,变得好陌生。他的心脏没再为她跳动,虽然她依旧美丽如昔。为什么不再跳动了?是因为她暴露了丑陋而真实的嘴脸了吗?
苦笑,心脏尖锐疼痛的那刹那,他尤作最后挣扎,满是痛苦地凝视她浅浅的微笑倾述:“我是真的想娶你……真的爱你……”
可回应他的,只是她冷漠如霜的脸。
仿佛他是世上最肮脏的灰尘,恨不得抹掉——
那个男人,那个满心期望并深信情人的骄傲男人,带着满心累累的伤痕再也直不了腰板佝偻着蹒跚地离开了……
他没有回头,因为没有回头,所以没有发现,身后那个冷言冷语的女人是多么绝望地流下了眼泪……
他没有发现,“她”占据了这具身体,主导了身体的一切。
而等他一走,她的破碎低喃随风吹散:“康洛,你有个这么爱你的男人,真好啊……”
她倒下了,灵魂是人类看不到的,她飘离了这具肉身,恶作剧之神在旁边静静等待:“邹小**,走吧,凡事莫要强求。不是你的,终究不是你的。”
那道黑色光球不再言语,沉默地随男人离开了。
而不久后,那沾满消毒水味道的白色病床上沉睡的女人,却猛地再次睁开了眼睛,她有一双,明亮而充满生命力的漂亮美眸。
***
他站在花园里,医院的花园景致很美,可再美的风景也温暖不了他已经冰寒的心。
心死,不过一刹那。
第八十章节回去
他近乎无神地跌坐在藤木长椅上,无力地仰望蓝天白云。天这么蓝,可他却受伤如此惨重。
远远的走现一堆人,为首的是神色严肃的秦仲天。他直直朝弟弟走去,居高临下地俯视这个被爱情再度重重伤害的男人。“仲霖,跟我回去。爷爷很生气,连爸爸也发怒了!”
被呼叫的男人却仿佛没听到似的维持仰望,眼皮眨也不眨。
秦仲天疑惑了,凑上了脑袋一看,震惊了满脸——
那个男人,他最为疼爱的弟弟,那双从前温和深邃的瞳,如今什么也没有,空洞洞的好像只是画上去的眼睛而已……
“仲霖,你怎么了?!”
***
急促地喘气声,虚弱的身体是靠意志力支撑着她冲下楼,他还没走,她能感觉到!
她拼了命去找他,终于在花园里看到他了,他那么英俊那么耀眼,在人群里一眼就能看到他!
她看到他的时候,笑容爬上了嘴角,他还没有走!
她惊喜地朝他跑过去……
“哥,你取笑我吧,狠狠给我一巴掌也行。我一直到现在才看清了一个贱人的真实面目呢——”
啪嗒——
心,仿佛掉在地上,碎成了千万块。
她甜美的喜悦僵在脸上,奔跑的停在原地,慢慢的听到他的自我嘲笑,然后笑容渐渐地转化为冷漠……
“你现在知道后悔了吧?!那种贱女人哪里值得你对她这么好了?!水性杨花,朝秦暮楚!勾搭了一个男人不够还两个三个!满嘴谎言!婊子的话要能信,母猪都能上树!”
“……呵……是啊,相信她的人都是傻子一个……”
恶毒的咒骂,两兄弟都没发现那就停在他们两米远玫瑰丛后面的失血苍白的女人,她脸上残留的笑容好似在嘲笑自己的愚蠢。怎么就那么自信,这个男人会爱上一个人尽可夫的妓女呢?!
怎么她就这么有自信,他会一直在原地等她呢——
“我爱你……”她无神地低喃着,一遍又一遍地重复:“我爱你……我没骗你……我爱你……”
他们听到了,回头望过来,一人是鄙视,另一人是面无表情地凝视。
安静的,无波起伏的冷淡黑眸,不再充满感情的漠视。
“我爱你……秦仲霖,我爱你……我从来没有骗过你……”她盯着他的眼睛,满眼里只能看到他一人,她的世界,就只有他啊。所以专注,所以倾述深埋的心声。
“对不起,我听不到你的诚心。”回答她的,是他热情不再的冰冷:“你爱的人太多,我已经不知道该相信你爱谁多一点了……对不起,玫瑰花已经枯萎了。”
枯萎了?
她疑惑地眨眨眼,似乎并不太理解他最后的一句话。
可他已经不想等到她理解了,扯住愤恨口出威胁的兄长:“仲霖,这种女人得为她的愚蠢付出代价!”“走吧,哥,我想回北京了。向爷爷负荆请罪吧,都怪我这个不孝子孙不听老人言,吃亏了。”
枯萎了,玫瑰花啊……
他走了,于是玫瑰也枯萎了。
她的爱情,没了。
天黑下来的那一刻,她对自己微笑,难得嘲讽:康洛啊康洛,为何你不坚持到底做个旁观者呢……
“医生——护士快来啊——这里有个女人晕倒了——”
永别了,秦仲霖,你为我带来了玫瑰,只可惜盛开得太过短暂了。我会将这朵玫瑰,你一并带来的伤痕,永远的,不再想起来——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