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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楼一凤(1V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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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楼一凤(1V1): 番外春秋(上)

    杭爽不知道他是从哪里找来这样一大帮人。
    一大早她睡得还有些迷糊,就被莫娜从被里挖了起来,喜滋滋冲她笑:“阿爽,快点呐,吉时快到啦!”
    吉时?
    杭爽清醒了一些,看了看眼前的莫娜,有些发蒙。
    一身大红色古代衣裙,头上还有钗。
    “……拍片啊?”
    莫娜恨铁不成钢直接拉她起来,按在梳妆台前坐下,杭爽这才发现,外面客厅还有一群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一个慈眉善目地阿婆走进来,手里拿一把梳,从她黑发上自上而下,一边梳一边念叨:“一梳梳到尾,二梳白发齐眉,叁梳儿孙满地……”
    她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头发就被挽起,梳起个古人发髻。
    莫娜小声在她耳边道:“阿爽,今天是六月初九,我找人算过啦,是好日子喔。”
    杭爽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长发被盘起在脑后,带上金色发饰,婆婆也不知是哪里学来化妆手法,散粉当做面粉一般往她脸上扑,白色粉末飞舞在空气中,呛到她眼泪都出来。
    她用指尖沾了沾眼角的泪花,方才反应过来,这是……要结婚?
    人家结婚都是白纱教堂,偏小伦哥不一样,找来专业人员,跟电视里古代人一个样。
    “他呢?”
    这几日他跟任炳坤钻在一处嘀嘀咕咕神神秘秘,他们兄弟过命交情,总有些不为人知小秘密,她也不想刨根问底。
    况且最近公司有新电影要上,她忙的脚不沾地,楼安伦倒也乖觉,乖乖当好司机,多的一个字都不讲,好似每月领足3500块薪水便心满意足。
    还没等到莫娜回答,门口便推门走进来一个人。
    杭爽惊喜:“芷瑛?!”
    喻芷瑛左右手各牵一个小朋友,昔日少女好友如今已变作称职妈咪,眼角已经有些些许纹路,但气色看起来很好,想来是过得不错。
    “阿爽,你要办酒怎么不早通知我?太突然啦,学校要请假,警务处也要请假,这个时候机票还不好买……”
    两个小朋友挨在妈咪身边,乖乖叫auntie。
    “乖。”
    只可惜太匆忙,还没来得及准备见面礼,她有些局促。
    喻芷瑛了然一笑,把两个孩子交给莫娜带,走过来站在她身后:“不用在意这些小事啦,哪有这么见外?”
    她微微俯下身,看着镜子里的杭爽,鼓着腮帮子有些不满:“好不公平喔,我都有皱纹,你还同读书时一样靓。”
    杭爽轻笑:“你也好靓啊,不信把陈正彬叫进来问下,我们谁更靓?”
    芷瑛哈哈笑,继续道:“阿爽你放心,我都同我老公讲好,今天Allen想进门抱得美人归可不容易哦。”
    杭爽有个疑问:“你们什么时候收到消息?”
    “唔?你不知吗?”
    杭爽摇头。
    喻芷瑛瞬间懂了,摸着下巴缓缓点头:“惊喜。”
    杭爽好笑又无奈。
    “哎呀,你同他风风雨雨这么多年,我同我老公还未拍拖,你同他早已经经历过好多。现在我们都有一儿一女,你们还没结婚,早点该办啦。”
    这里是北京。
    喻芷瑛讲广东话,只有莫娜和她听得懂,其余人都一脸茫然。
    不过到底是专业的,没等她同喻芷瑛多寒暄两句,眼前就是一黑。
    莫娜道:“新娘盖盖头,新郎要到啦!”
    紧接着,外头就是一阵鞭炮声,还有喧闹的人声鼎沸。
    她跟楼安伦都六亲寥落,没有什么亲人在世了,她觉得有些惊讶,到底是哪里来这么多人?
    正想着,外头传来任炳坤的声音:“喂喂喂,还要穿裙?!”
    陈正彬哈哈笑:“当然啦,振合帮小伦哥穿裙,千古奇观呐!”
    “你……”
    一阵哄堂大笑。
    又拍手又叫好,想必是楼安伦和任炳坤已经屈服。
    莫娜偷偷打开一条门缝往外看,扑哧一声笑出来:“Allen好像烧腊店的肥鹅。”
    “我也要看……”喻芷瑛也挤了过去:“噗哈哈哈哈!”
    不知何时,婆婆掀开盖头一角,又往她头上戴了好多金钗,环佩叮当压得她脖子痛。
    手腕上也被套上了七八个金镯子,又往她手中塞了一把团扇。
    她也想掀开盖头去瞧,却被婆婆眼疾手快地阻止:“别急,新郎倌儿就快来啦!”
    喻芷瑛哼哼一声:“没那么容易喔,我同我老公早就商量好,不让他丢丑丢个够,绝对进不来……诶诶诶诶……”
    话还没说完,卧室的门就被一群人一拥而上直接推开了。
    任炳坤一马当先,腰上还穿着一件尺寸极小的粉色超短纱裙,身上的西装歪歪扭扭,脸也被水彩画成了鬼画符,进门的时候太用力,差点跌到地上。
    莫娜赶紧去扶:“哎呀,小心点呐……”
    任炳坤咧嘴一笑:“多谢莫娜开门。”
    陈正彬急急赶来,可任炳坤早就带着一票小弟簇拥着楼安伦冲了进来,哪里还拦得住?
    喻芷瑛气得跺脚:“莫娜!你怎么能给他们开门?”
    莫娜有些不好意思:“吉时快到了嘛,耽误太久不吉利喔……”
    喻芷瑛气闷。
    陈正彬倒是看得开,走过去哄她:“好啦,阿爽大喜日子,开心点啦。刚才在外面我没少为难他们,回去了同你讲细节……”
    喻芷瑛的脸色这才好些。
    “阿嫂!”任炳坤率先叫人,身后士多二十个马仔立刻跟上,一声“阿嫂”喊的震天响。
    杭爽被盖头遮着视线,看不到情况,只感觉到自己周身突然空旷了许多,似乎方才那些婆婆们都已经退开,留下一片空位。
    视线中,一双黑棕色皮靴已走到她面前。
    是他。
    “阿爽……”他的声音有些沙哑。
    周遭也渐渐安静下来,她能清晰听到他的略显急促的呼吸声。
    不知为何,她突然眼眶发热,鼻尖发酸。
    “阿爽。”
    不知该怎么讲,只能一遍一遍叫她的名。
    莫娜吸了吸鼻子,带着哭腔:“好啦,好啦。”
    身子一轻,她被打横抱起。
    大红的裙摆在空中飘出一个娟秀的弧度。
    她紧紧攀附着他的脖颈,却感觉到掌下的布料有些不搭。
    楼安伦稳稳抱着她走出了屋子,下楼。
    “喂。”她轻声叫。
    “嗯?”他也轻声应.“什么?”
    她喉咙有些堵:“你……穿西装啊?”
    “啊。”他点头。
    “西装配皮靴?”
    他咕哝:“……那皮鞋我穿不惯,好乸型……”
    杭爽唇角勾起:“你西装我嫁衣也不配啊。”
    他忽而粗了嗓子:“谁讲不配?谁敢?”
    “喂,还当你是振合帮小伦哥?收敛一点。”
    “我知啦,你别担心。”他顿了顿,有些愧疚道:“阿爽,求婚我会补给你,我们先结婚好不好?我还当你司机,你要我当多久就当多久,我现在什么都没有,我怕你哪天不要我……我们先结婚,等结过婚,你想要我怎样就怎样,好不好?”
    “……”
    没有回应,他越发心虚:“……阿爽?”
    “嗯,”她轻轻应了一声:“你这样乱搞,婚礼到底是中式还是西式?”
    听她这句话,楼安伦的心顿时落了地,喜笑颜开道:“都有,事先没问过你,怕你不喜欢,就两种都准备好。”
    心忽而一软。
    不过心软是有代价的。
    两种婚礼都有,就意味着要把两个程序都走的足足的。
    小伦哥天赋异禀骨骼惊奇,别人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小伦哥带她拜送子观音娘娘;别人夫妻对拜送入洞房,小伦哥带她交换戒指亲吻新娘。
    偏偏那些婆婆又出来,跨火盆射轿门一个程序都不肯落下,完了还得听神父宣誓,喝完交杯酒又有一群婆婆出来撒了她满头满脸的桂花莲子,神父这才高声唱喏:你们正式结为夫妇——
    再后来,她在莫娜和芷瑛的帮助下匆匆又换了一声衣服,踩着高跟鞋跟楼安伦一起敬酒。
    任炳坤凑上来邀功:“阿嫂,我把从前跟住小伦哥的兄弟全都叫来啦,还有他们的老婆细仔,一共六百多人,绝对热闹!”
    杭爽看着偌大一个厅堂坐的满满当当,都挤不出空地来,敬酒都得侧身经过,不由得哀嚎一声。
    楼安伦握住她挂在他臂弯的手:“怎么?”
    “饿啊……”
    她一大早从被窝里被挖出来,忙活了一天又是坐轿又是走路,早就累得头晕眼花。
    楼安伦今天好说话的过分,招手叫来芷瑛:“麻烦你先送阿爽回去休息,我很快就来。”
    芷瑛今天跟着杭爽跑前跑后也是疲累,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阿爽,我们走吧?”
    杭爽有些迟疑:“不是还要敬酒?我随便找点吃的垫垫胃……”
    楼安伦皱眉:“这些人存心灌我,哪个敢为难你?好啦你先回,兄弟们来一趟不容易,我同他们有话要讲……”
    杭爽并不太清楚他们之间是怎样的过命交情。
    不过就凭着任炳坤把他们一个一个全都从红港弄来北京,想必也是情谊深厚。
    他在社团的事情,她几乎没有过问过,从前一样,现在也一样。
    回到家里,天已经黑透。
    芷瑛打着哈欠,两个小朋友哭着要妈妈,陈正彬有些不好意思:“阿爽……”
    杭爽表示理解:“今天辛苦你们,也快回去休息吧。”
    陈正彬道:“警务处不好请假,我们今晚就得搭飞机回红港。”
    “这么快?”
    “是啊,公务在身,细仔也要上学……”
    杭爽点点头,“那我送你们去机场……”
    喻芷瑛按着她的肩膀坐了下来:“我们又不是没长腿,要你一个新娘子送?”
    杭爽微微笑。
    喻芷瑛拉着她的手,万千祝福:“阿爽,要幸福哦。”
    她笑:“你们也是。”
    喻芷瑛走的依依不舍,眼圈都红了,陈正彬又要顾两个小朋友又要安慰她,好在曾经做惯了这些,倒也驾轻就熟。
    杭爽站在窗前,看着他们的车子离开,消失在视野尽头,喉咙像是堵了一块棉花。
    屋子里只有她一个人,所有人都在宴席上,莫娜也没回来。
    疲惫一天,已经是累极,她也懒得煮饭,去冰箱里翻出来了一个吐司垫了肚子,连衣服都没脱倒在床上一头进入黑沉梦乡。
    不知何时,耳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
    她缓缓睁开眼,看到他正扯开领带,外套也扔到一边,浑身酒气。
    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已经到了午夜。
    “你回来了?”
    楼安伦似乎是愣了一下,而后重重点头,神情因为酒精有些发木,反应也有些慢,但无比真诚可信:“回来洞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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